第五百三十九章 微笑背後

五階圓滿陣道師，厲衍，開啟了陣道天眼，鋒銳之光伴隨著一縷混沌氣折射而出，將幻陣中的一切悉數照入天眼中，令眾人俱都震顫不已。

「沒想到厲衍道兄竟修成了陣道天眼，看來他距離六階陣皇已經不遠了，這幻陣，在他面前，猶如探囊取物，輕易可破之。」有一位年老的陣法師輕聲歎道，他雖然年長幾分，但仍舊稱厲衍為道兄，可見他對厲衍的欽佩。

不僅是他，其餘的陣法師也無不驚歎，陣道天眼，比起武道天眼更加難得。武道天眼有可能是天生的，成就天生神眸之體，但陣道天眼，他們從未聽說先天可得之人，幾乎都是後天修行得之。而且，修成陣道天眼需要莫大的機緣，並非努力就能成功的。

「如果厲衍道兄能夠觀悟大帝手札的話，以他的陣道天眼，能夠獲得的感悟絕對比我們多。」眾人皆慨歎，照眼下的情形來看，厲衍必然能夠領先秦銘一步，將陣法破解掉來。

他若提出，想和司徒先生一同參悟大帝手札，想來司徒先生不會無情拒絕的。

「陣道天眼，破盡世間虛妄！」

厲衍又發出一聲巨喝，他額頭的天眼爆發出璀璨絢爛的光芒，那尊眼眸中彷彿有朦朧氣息流淌，又有一方星域生成，如一片宇宙演化為一點，讓眾人感到頭皮發麻，陣道天眼，太過不同尋常。

這一尊眼眸中，彷彿容納了世間萬象，花鳥魚蟲，萬物生長，諸天星宇，都在這天眼之中演化，短短瞬息間，眾人彷彿從那天眼中看到了歲月變遷，滄海桑田。

「這便是陣道天眼，囊括了人間界的一切，猶如上天之眼，又有什麼能瞞過它呢。」有人低聲道，帶著無比羨慕的語氣。

就連司徒先生都連連點頭，這厲衍在陣道上的天賦倒是不俗，假以時日，真有可能成為一代陣皇。

不過司徒先生的注意力也並未放在那陣道天眼上，他更關心的是秦銘施展的手段，他想知道，如何將陣紋融入自身功法神通之中。

「轟！」

陣道天眼釋放出一股狂暴至極的氣息，席捲整座大陣，一道又一道璀璨的光束猶如神劍般劈殺而出，似要將整座大陣的紋路都切割開來。

短短幾息時間過去而已，那三千佛魔、三千嬌娘俱都被天眼所滅，厲衍以陣道天眼開路，銘刻破解之陣，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他所刻之陣，不需完美，只需要恰好壓制住秦銘的幻陣即可。

陡然間，厲衍的身後，萬箭齊發，一根根金色翎羽之箭瘋狂射殺而出，如隕星般的軌跡讓陣外之人都是眼眸一顫。

「不好，他刻制的不是幻陣，那股幻之力中蘊藏著殺伐攻擊，那是幻殺陣！」

這些陣法師此刻才反應過來，秦銘刻下的，根本不是殺陣，而是幻殺陣，於幻道中暗藏殺伐攻擊。

「果然有些玄機啊。」司徒先生突然笑了起來，他先前觀秦銘刻陣的過程，便感到有許多地方無法看透，眼下方才明白，那許多關鍵之處，都是秦銘在以幻之氣息掩蓋殺氣，避免被感知到。

「此子，陣道天才也！」

司徒先生內心一歎，竟感到有些自愧不如起來，他也算是陣道名家，自小便飽受讚譽，可於那一步一陣紋的青年比起來，他的光芒都顯得黯淡了。

「嗯？」

厲衍先前還以為那萬箭都是虛幻，可是當那股殺伐力量迫近時，他的神色瞬間變了，手掌揮動，切割而下，將刻好的陣紋改變了方向，在萬箭即將殺來之際激活了陣紋，擋下了這一擊。

「怎麼可能！」

厲衍堪堪避過一險，內心的驚駭可想而知，他修成了陣道天眼啊，怎會如此狼狽？

「好一個秦銘，無恥小賊！」

厲衍大吼，不敢再輕視秦銘，以陣道天眼環顧四周，照耀每一處陣角，防止有殺招突然襲來，取他性命。

「你自己學藝不精，狂妄自大，以為擁有陣道天眼便可橫行，卻稱他人無恥，真是可笑之人。」秦銘冷冷一笑，繼續橫推向前。

「不好，他要破開我的陣法了！」

厲衍神色驟變，也抓緊刻制破解大陣，但他刻陣的速度如何有秦銘前行的速度快？只見秦銘每一步踏出，都以神通融合陣紋殺出，將那些扑打而來的封印之力盡數瓦解，根本沒有攻擊能阻攔他半步，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秦銘已然穿越了大陣，從大陣中走了出來。

「他……就這樣破陣了？」眾人的神情都變得精彩起來，沒有想到秦銘會以這樣的方式破解厲衍的封印大陣。

「一路橫推，不曾阻滯，強勢無敵，這是古之大帝的風采啊。」有年老的陣法師驚歎，秦銘破陣之風，頗似古之大帝，讓眾人都被震懾得無以復加。

「陣武雙絕，將來未必不是另一個浮屠大帝。」有陣法師沉沉一歎，不敢再輕視秦銘，此子雖然年輕，但在陣道上的造詣，卻不比他們弱，而且他還如此年輕，將來的成長空間，遠勝過他們。

「一定是大帝手札！不然他怎能提升得如此快？」有陣道師目露垂涎之光，那大帝手札，他一定要到手！

「可是他得到大帝手札不到一月時間，他竟能參悟其中奧妙，也足夠驚人了。」也有陣法師心中明朗，換成是他，只怕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夠有所獲。

「轟卡！」

此時，厲衍終於破陣而出，兩座大陣對碰之力將他震了出來，讓他看上去頗為狼狽。

「先生，我……」厲衍只覺得顏面無光，他仗著陣道天眼，本以為破秦銘之陣當勢如破竹，可沒想到竟然還是敗給了秦銘，他除了承認技不如人外，亦無話可說。

「不必多說了，秦小兄弟陣道造詣驚人，讓老朽都歎為觀止，你也辛苦了，到一旁休息吧，這大帝手札，老朽親自來向秦小兄弟借閱。」

司徒先生含笑說道，厲衍內心一歎，自知已經失去了借閱手札和向司徒先生討教的資格，悵然走到一旁。

「先生要親自賜教了嗎？」秦銘笑著看向司徒先生，後者的臉上始終洋溢著溫暖的笑容，開口道，「不敢言『賜教』二字，秦小兄弟深得浮屠大帝精髓，遠勝過老朽了，老朽不過是與小兄弟在五階陣法中切磋罷了。」

「敢問先生如何切磋？」秦銘微笑問道。

司徒先生眸光閃爍，旋即道，「這樣吧，我以一座陣盤為基，你我先後在上面刻陣，看看誰會引動大陣爆發，如何？」

「竟有這樣的比試之法？」

眾陣道大師聞言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比試之法可是非常難，而且凶險異常。

陣盤之上本就有陣紋，想要在原先的陣法上覆蓋一座大陣，已然十分艱難，稍有不慎就會引動陣盤上的陣紋爆發，致使刻陣之人受創。

而司徒先生提出的比試之法則更加危險，兩人先後在陣盤上刻陣，也許兩人能夠避開第一個回合的，但第二個回合、第三個回合，誰能保證自己不會失手呢？

「司徒先生果然魄力非凡。」秦銘微微頷首，拱手道，「那秦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陣上刻陣，稍有差池，便可分生死啊。」眾人盡皆心中顫動，他們看向司徒先生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這老人，決非他們眼中所看到的那般和藹，他們先前當真是莽撞了。

不過他們很快也就釋然了，司徒先生雖然只有天尊境界，而且很少和人交手，但他終究是一代陣皇，堪比武皇強者。到了這個地步的強者，又有哪個是善茬兒呢？

只不過，有的人喜怒哀樂全在臉上，絲毫不掩飾。而司徒先生這種人，喜怒不形於色，很難知曉他內心在想些什麼。

這樣的比拚，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將自己折進去。而且，這是多重大陣同時引爆，就算是武王強者落入其中也要含恨，更不要說是秦銘了。

司徒先生可是六階陣道大師，感知力之敏銳可俯瞰天下，對於陣道的研究也遠勝過秦銘，相比之下，他顯然會輕鬆許多。

眾人皆看出了司徒先生的用意，秦銘又豈會不曉？只要他在陣道中/出事，這大帝手札便落入了司徒先生手裡，所謂借閱之說，不過幌子而已。

但秦銘依舊答應了司徒先生，他的神色如常，彷彿沒有察覺司徒先生的詭計般，他如先前般擺了擺手，「請司徒先生賜教吧。」

「秦小兄弟果然膽識過人，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司徒先生手掌一顫，頃刻間一道光芒綻放，從司徒先生掌心翻滾而出，赫然是一座陣盤，在虛空中不斷放大，一道道陣紋在陣盤上流轉，如萬千絲線般，異彩紛呈。

「只是不知誰先刻陣？」秦銘問道。

司徒先生面色微閃，笑著道，「這陣盤既是老朽之物，老朽若還先行刻陣，未免讓旁人說我欺負晚輩了。這樣吧，就由秦小兄弟先刻陣，可否？」

秦銘望著那始終微笑的老人，嘴唇嚅動，輕輕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