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坐井觀天

下界，無垠虛空之中，兩大帝級強者相對而立，彷彿回到了千年前，他們在虛無空間中的那一戰。

那一戰，吞天妖帝不會忘，他可是吞天獸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連龍族、凰族都難以比肩，而且，他跨入了帝境，成為一代妖帝，但他卻在暮年被秦武擊敗，掃了他一世顏面。

而今，秦武再現，他要報仇，要提升血氣，短暫地恢復到年輕時的絕巔力量，唯有如此，他才能擊敗秦武，這位人族最強勢的大帝。

「我想過會有一些老朋友造訪，沒想到你是最先來的。」秦武大帝淡淡笑了下，「看來還是你最沉不住氣，他們想借你的手，來試探一下我。」

「或許我今日便可以斬了你呢。」吞天妖帝的眼中閃過一抹妖異的色彩，彷彿有一道光穿透了秦武大帝的身軀，剎那間，吞天妖帝瞳孔猛地一縮，冷笑道，「原來你出了狀況，難怪要回到下界了。」

在吞天妖帝的眼中，顯然，已經看出了秦武大帝此時的狀態，那滿頭青絲皆化為白髮，身體不再能頂天立地，而是顯出了疲憊之態，正如秦銘看到的秦武大帝一般。

「先祖大帝。」秦銘的內心揪緊了，大秦帝國雖然因為秦武大帝的歸來而迎來了數日的輝煌鼎盛，可是他卻很清楚，大帝的身體有變，眼下一尊妖帝來襲，秦武大帝不知能夠應付過去這次浩劫。

秦武大帝那雙疲憊的眼眸中遽然間綻放出神芒，猶如一輪烈陽降世，照耀天地十方。

「縱然如此，秦武，依舊無懼一切敵手！」秦武大帝一步踏出，虛空滾滾，彷彿整片下界的天空都在此刻破碎了，一桿大旗出現，席捲九天十地，使得諸人眼眸微凝，那是輪迴旗，被秦武大帝祭出，籠罩下方，避免下界眾生被帝戰所波及。

「你即將被鎮殺，還惦記著這些螻蟻嗎？」吞天妖帝的嘴角勾勒起一抹凜冽的弧度，若是他取勝了，輪迴旗，將被他煉化到自己的帝兵中去，到時候，整座三千界，將無人可擋他，帝境之下的人，都只是螻蟻。

「無需你管。」秦武大帝的聲音冷漠無比，同時，有一道聲音傳入了秦銘的耳中，令他面色閃爍了下。

「帝戰難見，你好好觀摩。」

秦銘的心猛然一跳，那輪迴旗並沒有擋住他們的視線，他依舊可以清楚地看到虛空中的情景，秦武大帝，不希望他錯過這一場曠世難尋的戰鬥，這可是大帝間的戰鬥，一舉一動都包含著無比玄妙的神通。

到了元極境，已經屹立在元力修行的巔峰了，帝級強者的任何攻擊，幾乎都蘊藏著極其厲害的神通，無需刻意綻放，隨意的一擊在帝境之下的人看來，就是恐怖絕倫的神通。

因此，秦武大帝讓秦銘好好觀看這一場戰鬥，將對秦銘接下去的修行產生極大的影響。

尤其是秦武大帝和秦銘體內流淌著同一種血液，許多秦武大帝自創的神術，也唯有秦銘才能夠傳承下去。

秦銘的神色頗為複雜，秦武大帝此舉既是對他的栽培，可他也從秦武大帝的話中聽到了落寞，哪怕他迎戰妖帝，可是秦武大帝的內心似乎還是一潭死水，戰鬥，是他的本能而已。

「轟！」

吞天妖帝一拳砸出，億萬里長空轟然崩塌，兩人相隔百萬里，但吞天妖帝便直接霸道出拳了，像是一座萬丈長的山峰隆隆碾壓過蒼穹，直撲秦武大帝。

秦銘的眼中閃爍著銳芒，魔瞳浮現，能看到那一拳之中蘊藏著密密麻麻交織的紋絡，是帝道法紋，同時蘊藏著極其可怕的法則力量。

「我如今領悟了多系道意力量，能夠讓我的攻擊威力增強數倍，那麼，道意蛻變之後的道則，會是怎樣的感覺，還有法則，能夠對抗天地法則的力量，這是何等的偉力？」

秦銘自語，上空在戰鬥，而他，在悟。

面對那如山般砸來的一拳，秦武大帝邁開了步伐，一霎那間，天地間出現了龍吟虎嘯之聲，猶如無盡的太古凶獸出世，眾人耳膜彷彿都要炸裂，若無輪迴旗的庇護，他們恐怕都要被這龍吟虎嘯的聲音所鎮滅。

「難怪一位大帝便能夠獨尊一個時代，諸天萬界無敵手，放眼天下，除了同級別的對手，誰能接下他們一拳？」秦銘低聲慨歎，他在天一境時，能夠逆行伐武尊，而他也聽說過，有人在武王境界，便能夠擊敗武皇，創下奇跡。

可是，想要在上品皇巔峰境界對抗大帝的攻擊，太難了，就算是帝兵在手也不行，那是大帝，他們的一擊能將天地都粉碎掉來。

一股輪迴的力量佈滿了蒼穹，猶如道道神虹貫穿了四極，和吞天妖帝的攻擊碰撞到一起，頃刻間，天地法則瘋狂匯聚而來，守護著這片天地。

然而，哪怕有著天地法則的加持與守護，依舊無法阻止那虛空的破碎，兩位帝者皆動用了法則的力量，都能自成一界，堪稱一方主宰。

「秦武，你這樣強撐下去，恐怕持續不了多久吧。」吞天妖帝看出了秦武大帝體內的傷勢，冷冷笑道。

「你才無法久戰吧？」秦武大帝反唇相譏，「一位即將油盡燈枯的妖帝，也敢在此說大話？」

兩人都並非處在絕巔時期了，他們都並非無暇，都必須要速戰，先解決掉對手才行。

「那就讓你看一下本帝絕巔時期的姿態吧！」言罷，吞天妖帝的身上驟然間瀰漫起一股可怕的風暴，任何的皇者被這股風暴沾染都會被撕碎掉來，他的血液在翻滾、咆哮，令人震耳欲聾。

緊接著，吞天妖帝的白髮竟在一根接一根的由白化黑，他要恢復到絕巔狀態，臉上的皺紋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撫平，到最後，他竟然恢復到了年輕時的狀態，好似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般。

這是全盛狀態下的吞天妖帝，他壓搾自身的血脈力量，能讓他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年輕時的狀態，但這段時間過後，他會加速衰老，哪怕繼續躲在禁區之中，也不行了。

所以，接下去，他要最快速地解決秦武大帝，以秦武大帝的血液，來滋養他虧損的血氣。

「咚！」

蒼天大地都在震動，即便有著輪迴旗的護庇，依舊有大片的土地開裂，吞天妖帝手掌一顫，一尊足以劈開萬古長河的妖劍浮現在他手上，吞吐著法則之光，大有殺破四方之意境。

「帝兵。」秦銘的眼眸凝固起來，吞天妖帝恢復了年輕時的狀態，還有帝兵的增幅，可秦武大帝卻不能改善自身的傷勢，輪迴旗也無法動用，在這場戰鬥中陷入了劣勢。

「你需要恢復到年輕時的狀態，需要動用帝兵，但對我來說，我正處在大帝一生的上升期，無需恢復，而且，這千年來，你在蟄伏，而我，在征戰、精研。如今的我，遠非千年前可比，即便我受了傷，一樣可以鎮殺你。」

秦武大帝開口，吐出了一道強勢的聲音，哪怕他有傷在身，依舊可以鎮殺妖帝！

這讓吞天妖帝的眸光變得更加寒冷了起來，隨即眾人便是見到吞天妖帝一步橫跨百萬里，妖帝劍立劈下來，億萬道殺伐光芒於一瞬間迸發，混沌氣不斷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這一劍落下，彷彿世間一切都要重新回歸混沌之中。

秦武大帝揮手，輪迴之光現，那瘋狂蔓延的混沌氣，都被那輪迴之路所吞沒，哪怕是混沌，也要進入輪迴。

天地倒轉，一股恐怖至極的輪迴力量禁錮了那即將劈落的妖帝劍，使得吞天妖帝神色一閃，秦武大帝蓄力，而後爆發出撼世的一擊，輪迴之拳一出，古今未來皆要被鎮壓，包括，妖帝劍。

「轟卡！」

妖帝劍竟在此刻破碎了，吞天妖帝的身上凶氣滔天，顯化出巨獸本體，一張巨口好似要吞下日月星辰，無盡的元氣都被他吞入腹中，而後張口一嘯，無比狂亂的攻擊綻放，轟殺向秦武大帝。

秦武大帝依舊無懼，向前平靜踏步，只見他手掌一抓，身前遽然間浮現出一扇輪迴之門來，那狂亂得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都在一瞬間進入了輪迴之門，被永恆地放逐。

「我說過，這千年來，我在精研。那一步，我已經跨出去了。」

秦武大帝淡淡開口，卻令得吞天妖帝龐大的身軀猛然間一顫，「你說什麼，那一步，你跨出去了？」

「是。」秦武大帝緩緩點頭，「所以，即便你恢復到年輕的時期，即便我體內傷勢未癒，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秦武大帝又吐出了一道聲音，讓吞天妖帝那猙獰的妖獸面容上露出了驚恐之色，「你怎麼可能跨出那一步，你才修行多少歲月。」

「你的見識，真的太少了。」秦武大帝有些不屑，「不走出去，你永遠不知道真正的世界有多大，什麼九天十地獨尊，什麼萬古無敵，都只是坐井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