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月光下

聽完巫厭的話，秦銘才意識到，魔神殿的情況遠比他想像中複雜。

不過這並不難理解，就連下界的皇朝內部都存在諸多變數和意外，更不要說是神帝級的勢力了，縱然覆滅，背後依舊是盤根錯節，難以說清。

關於老魔神的情況，揚古魔神的殘念中並沒有，秦銘也就無從得知，但他並不準備細問，那樣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來之前，秦銘其實是做好了兩手準備的，如果不小心被巫厭發覺了，那就將其抹殺，以除後患，但現在，他想留著巫厭，潛伏在血天教中，將來，能有大用。

「你早日破境，爭取早日接觸血天教的核心，這座碎片世界不一般，有不少值得探究的隱秘。」

秦銘對著巫厭囑咐道，後者恭敬點頭，「謹遵我主魔神旨意。」

「很好。」秦銘拍了拍巫厭的肩膀，腳步跨出，轉眼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唯有一縷縷細微的魔意飄蕩在虛空中。

「魔神大人選擇的這具身體似乎很不錯，老魔神挑選了星辰戰體，也不知將來誰能更勝一籌。」巫厭自語，有些話，他可沒有全盤托出，修行到了魔帝境界，即便是面對魔神，他們也保留著一些小秘密。

得知了星世宗的下落後，秦銘橫跨虛空，朝著大秦帝國的方向呼嘯而去。

「魔神山的背後是魔神殿，那麼，妖神山的背後，又是什麼？」秦銘自語，隨即又問向了系統，「在太初大陸，是否存在著這樣一座神帝級勢力，妖神殿？」

系統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使得秦銘的心頭「咯登」一沉，太初大陸的出現，顛覆了他之前許多的認知。

「師尊曾告訴我，這世上沒有輪迴的人，但有輪迴的舊事，紀元的埋葬與更迭，便是最明顯的輪迴。然而，若太初紀元並未被真正埋葬，亂古的埋葬又是怎樣一回事？」秦銘自語，之前瞭解到了一些隱秘，隨著魔神殿的出現而改變了，到底，什麼才是真相？

他隱隱覺得，九幽皇，其實是知曉這一切的，但沒有全部告訴他。秦武大帝，他應該精通此道，畢竟秦武大帝又被稱為「輪迴大帝」，又從太初大陸歸來，他應當能知曉很多才對。

可是，秦武大帝封閉了自己，即便身為他的後人，也無法見其一面。

回到大秦，他的案桌上竟已經堆了許多奏折，讓他先是一愣，而後釋然，他已經沒有靈體坐鎮大秦了，他離開的這幾日，只怕連早朝都不得不停止了。

「君王難當啊。」秦銘對於處理奏折倒是並不陌生，畢竟靈體已經處理了兩年，只不過如果要兼顧朝政和修行的話，只怕兩者都會耽誤下來，他必須要想個法子。

「陛下。」就在秦銘煩心之時，一道倩影朝著他緩步而來，使得秦銘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涵妃，你來了。」

「臣妾見過陛下。」見到秦銘，慕容涵笑臉吟吟，行了個簡單的嬪妃禮，在外人面前一向冷如冰山的慕容涵，也只有在秦銘面前，才會流露出這樣令人沉醉的笑容來。

「慕容傅前輩肯讓你來了？」秦銘將慕容涵拉到身邊坐下，笑著問道，前幾日他想去找慕容涵，但都被慕容傅攔了下來，慕容傅地位特殊，追隨過慕容家主出生入死，相當於慕容涵的叔父，秦銘自不敢對他不敬，只能老老實實地離開。

「我答應了見一面，之後便好好修行，等破境之後再相見。」慕容涵淡淡說道，讓秦銘有些無言，生活在霸主級勢力中，似乎日子並沒有那麼美好啊，尤其是慕容涵天賦奇高，是天生皇體，就算是慕容世家也對其非常重視，想要外出一次，都要經過許可。

尤其是要等慕容涵破境，他們才能再次相見，這讓秦銘有些鬱悶，即便慕容涵修行速度很快，他們也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相見呢。

「沒想到朕想見自己的妃子都這麼難。」秦銘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卻見慕容涵輕笑道，「傻瓜。」

「還不是被你迷傻的。」秦銘「委屈地」說道。

慕容涵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看看你現在的傻樣，誰能想到你是那個在外征伐的冷血君主呢。」

「誰又能想到，昔日皇城才情第一的女子，慕容世家的天生皇體，會有這樣燦爛的笑容呢。」秦銘的話讓慕容涵的臉頰出現了一抹俏紅，忍不住低下了頭。

秦銘看著這美如畫的佳人，只覺得世上的一切加起來都不如美人在懷重要，說什麼王權富貴，要什麼登臨絕巔，他只想和眼前之人相伴度過這一生。

「隨我來。」秦銘一把拉過慕容涵的手，兩人輕輕一躍，來到了寢宮的屋頂上，夜涼如水，星光點點，有絲絲清輝灑落在兩人的身上，映照著皎潔月光，竟使得這一刻格外神聖、無暇。

兩人就這樣坐在屋頂上，披灑著月芒，不知不覺間，秦銘的手挽過了慕容涵的肩，而慕容涵則輕輕靠在秦銘的身上，宛若神仙眷侶。

「只羨鴛鴦不羨仙，古人誠不欺我。」秦銘內心感慨萬分，前世的他，何曾敢想像過這樣美的一幅畫面，彷彿，這天地之間，只剩下了涵妃、他，還有月光。

「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見過海洋。但今日，我擁有了整片世界。」秦銘想起前世的一句詞，忍不住脫口而出，使得慕容涵的笑容越發甜美起來。

「從前，我以為是這深宮大院困住了我，我想要走出去，我想要獲得自由，我想要這天下無一人可以束縛我。可是啊，自從遇見了你，我便覺得，自由怎比得上在心愛的人身邊美好。」慕容涵想起過去，又看了看身邊的人，同樣頗多感慨。

當年慕容涵被送到下界，由慕容千城撫養，實際上並沒有想過能回到上界，故此，慕容千城才會安排慕容涵嫁入皇宮，反正當時的皇帝秦銘是個傀儡，慕容涵不會損失什麼，反而可以榮華富貴過一生。

但那並不是慕容涵想要的，她的才情萬里無一，來到下界，處於深宮大院，並不是她想要的一切。她拚命修行，即便是在天地元氣稀薄的下界，修行速度和實力依舊不輸給上界的同輩人物。這一切，為的就是能夠擁有足夠強的力量，掙脫命運的束縛，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是，有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這個人，叫秦銘。

從秦銘的身上，她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為著自己命運不斷抗爭的自己，而且，秦銘做到了，他平定了東廠，剷除了章九權，擊退了隱世宗門的天才，一統了四海，收復了天下。

在這個過程裡，慕容涵發覺自己深深愛上了這個男人，彷彿只要在他身邊，就會覺得很安心，因為沒有這個男人做不到的事情。於是，慕容涵甘願待在秦銘的身後，做他的小女人，當秦銘征伐時，慕容涵坐鎮後宮，讓他無憂，而在皇城被圍，秦銘無法及時趕回的情況下，慕容涵又站到了前線，對抗叛軍。

她是真的想過，就這樣在下界過一輩子，安安靜靜地做他的皇妃，哪怕這世界很大，他的未來很廣，她也心甘情願留在後方。所謂的自由，所謂的無敵，與他相比，都不再重要了。

可是，世事無常，她終究還是回到了慕容世家，這個屹立在臨州城無盡歲月的帝族，她擁有令全上界之人都羨慕的體質，天生皇體，只要不死，一定能走到武皇境上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

諷刺的是，擁有最耀眼光環的她，並不快樂。

那時的她，心心唸唸都是回到下界，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像此刻這般，度過一個又一個祥和而甜蜜的夜晚。

「這些年，苦了你了。」秦銘輕輕拂過慕容涵的臉頰，他心裡很清楚慕容涵為他做過什麼，他愛著這個女人，勝過鯊魚喜愛鮮血。

「我從前不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但現在，我信，我想信一輩子。」秦銘的口中又吐出一道低沉的聲音，不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顯得十分珍貴而稀少，多少戀情都無疾而終，又有多少人始亂終棄，讓秦銘並不相信這句話。

可是，現在的他，希望這句話印證在他和慕容涵的身上。用他們的一生，來印證這句話。

「秦銘……」慕容涵正要說些什麼，但卻被一股溫熱堵住了嘴，她的臉上火辣辣的，但卻很享受這一刻的時光。

月光下，一對璧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久久不捨得分開。

良久，唇/分，慕容涵的臉即便在月光下依舊可以看出是通紅的，秦銘將她攬在了懷中，「我多想將時光定格在這一刻啊。」

「可是我們都身不由己。」慕容涵輕聲一歎。

「那我就走到這世界的巔峰去，掌控我們自己的命運。」

「我等你。」

「回到上界之後，我正式迎娶你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