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古路終點

這一紀元，經歷了漫長的時光，正迎來一個黃金盛世，諸天驕並起，百舸爭流，萬道爭先，但這裡的恐怖存在卻言，這一紀元，走到了終點。

秦銘的內心猛地一顫，從九幽皇處，他聽到過類似的話，那是輪迴，紀元間的輪迴，當一個紀元迎來黃金盛世，便也意味著這一紀元將被埋葬，這是黑夜前的黃昏。

但對於在場的大多數人來說，這話依舊顯得荒謬可笑，他們還指望著在接下來的黃金盛世中橫掃天下呢，怎會願意接受紀元終結的到來。

「敢問前輩這裡是何處？」一位絕頂天尊壯起了膽子，對著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問道。

「你們的埋骨地！」

回應那絕頂天尊的不止是一句話，更有一道恐怖的掌印，掃蕩而來，像是由混沌力量凝聚成的一掌，那絕頂天尊神色大駭，釋放出一件皇器，乃是一頁天書，漂浮於天地間，有諸多古字從天書上綻放，環繞在那天尊週身，彷彿能夠庇護他。

可當掌印殺來，那古字俱都破滅，絕頂天尊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這恐怖的掌印抹去了生機。

「巨劍之下鎮封的，難道是一處絕地嗎？」有人露出了絕望之色，對方的實力如此強大，連皇器都能直接摧毀，他們與之相比，如螻蟻仰望大象。

秦銘的眼眸凝固起來，對方的實力和修為俱都強橫無比，在這裡便是絕對的王，莫說是絕頂天尊，就算是各自勢力的武皇來了也未必能夠取勝。

可對方究竟是何人，難道是亂古的大帝不成？若是如此，似乎，又距離大帝差了一線。

「前輩，你何必攔在這古路上呢。往事悠悠，千古變幻，如今已經不是亂古了，前方究竟有什麼，你讓我等過去一觀，屆時你要怎樣處置我們，都隨你。」天命門的絕頂天尊開口道，他似乎隱隱推衍到了對方的身份，讓那恐怖存在一陣沉默。

「天機閣竟還有後人在世，不愧是窺探到了天機命數的宗門，只可惜，連天機大帝都故去了，你們這些遺族，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那恐怖存在淡淡回應道。

「天機大帝！」

諸人皆是震撼無比，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武皇強者，或許沒有幾個人知曉天命門的前生，原來，在亂古，他們便存在了，是天機閣。而這天機閣，曾誕生過大帝，難怪天機閣能夠歷經紀元而不朽壞了。

不過，按照這恐怖存在的說法，天機大帝，應當是已經隕落了，秦銘推測，應當和亂古末年的帝戰有關。

「前輩可否看在先祖大帝的份上，放過我天機閣的弟子，我們願就此退去，不再打擾此地。」天命門的絕頂天尊又道，同時他將那亂古的令旗展現出來，使得眾人恍然，恐怕天命門的這枚令旗，便是其先祖天機大帝留下的，可以稱得上是信物。

恐怖存在沒有立即回應，又思索了一陣，道，「天機大帝當年的確了得，若非帝尊實在太強，天機大帝也不至於隕落，我看在天機大帝的份上，暫且放過你們一馬。」

眾人的內心湧起驚濤駭浪，這恐怖存在的每一句話，似乎都牽涉到萬古前的秘辛，天機大帝，竟是死在了帝尊手上，那放眼亂古也唯有古帝曦和魔帝能夠與之比肩的絕巔人物，似乎，也很合理。

「多謝前輩。」天命門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齊聲道謝，卻聽的那恐怖存在道，「但其餘之人，必須要死。古路，不可擅闖！」

「前輩是亂古之人，不知是否瞭解這一紀元的大帝。」這時，又一道聲音傳出，竟是慕容世家的強者開口，令眾人眸光一閃，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唯有帝族才有資格參與其中了吧？他們這些尋常的霸主級勢力，底蘊再深，終究沒有誕生過大帝，在對方的眼裡，什麼也不是。

「你想表達什麼？」那恐怖存在冷漠問道。

慕容世家的強者也慌亂，手掌一顫，一枚符印出現在他手上，「此乃我慕容世家先祖大帝的信物符印，雖然法力不存，但仍舊有帝道痕跡存在。他老人家是這一紀元的大帝，並未遭遇殺劫，前輩可否看在先祖大帝的份上，也放過我慕容世家。」

「慕容世家……慕容大帝麼？」恐怖存在似喃喃低語，「的確是個驚艷絕才的人物，超越亂古的尋常大帝，既是他的後人，我若殺了，必結下一樁仇怨。」

「前輩，我乃是金翅大鵬妖帝的後人。」就連蠻荒妖域的諸妖都坐不住了，紛紛將先祖大帝的名號報出，希望這恐怖強者看在先祖大帝的面子上能夠放過他們。

「夠了！」

一道雷霆般的巨喝聲滾滾傳來，震動了整片空間，所有人的身體都是一顫，對著那存在躬身，「前輩……」

「我奉命鎮守這條古路，不讓任何一人過去，擅闖者皆殺，這是我得到的旨意。看在亂古幾位大帝的份上放過你們一馬，我已經是違背了旨意，你們，不要讓我難做。」那恐怖存在冷聲道。

「反正到最後也會得罪一些大帝，倒不如統統將你們殺死，我活了這麼久，就算死了也值得。」

那恐怖存在的聲音到最後顯得無比可怕，秦銘只覺得有無盡的肅殺之意飄蕩而來，那恐怖存在真的動了殺念，要將他們全部都殺死在此。

眾人俱都驚駭，身影閃爍後退，可秦銘卻歎息，不論他們怎麼後退，只要沒離開這片空間，就都是無用的，對方的一個念頭，便足以讓他們死上千百回。

「前輩，」這時，秦銘開口了，使得諸人神色微閃，看向了他，「黃金盛世臨，巨劍異動，這是時代的更迭，這古路的前方不論有什麼，既然我等來此，便是因果注定，前輩的確奉命鎮守古路，然而如今情形有變，前輩也該變通才是。如果我等不該來到此地，那巨劍也不會讓開。」

「你是說，巨劍異動？」那恐怖存在似乎愣了下，三尊巨劍，堪比帝兵，除非古之大帝來了，否則誰能撼動，能夠讓三尊巨劍有所變化，只會是一個原因。

「天命所歸的那個人，出現了！」

這話恐怖存在並沒有說出來，但他的神念卻在秦銘的身上掃過，沒有殺意，竟還有幾分柔和，「你竟是從古路的終點而來的。」

不得不說，這恐怖存在的每一句話都堪稱石破天驚，秦銘，竟是從古路的終點而來的，這話聽著竟這般不可思議。

「你既是從終點而來的，何必還要回去？」恐怖存在問道。

「在下不明白前輩的意思。」秦銘雖這樣說，但他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古路的終點，是他的來時路嗎？

「你會明白的。」那恐怖存在對秦銘格外溫柔，「你的身上還沾染了他的氣息，看來他曾為你出過手，千古歲月逝去，他終於發現了合適的人嗎？」

眾人看向秦銘的目光變得極為複雜，就連那些曾針對過秦銘的勢力也都五味雜陳，秦銘究竟有什麼來歷，竟然連這古路上的恐怖存在都對他格外看顧，像是長輩關愛後輩一般。

可秦銘自己也是雲裡霧裡，為他出手過的大帝，似乎只有秦武大帝和不死大帝，可是秦武大帝是距離如今最近的一位大帝，與這恐怖存在應該沒有什麼交情才對。至於不死大帝，他在亂古就被鎮壓，更不可能安排巨劍鎮封此地了。

那麼，會是誰？

「也罷，如今終究不是亂古了。」那恐怖存在沉沉一歎，「你們走過古路後，切記人在做、天在看，若做出有干天和的事情，斬！」

「斬」字落下，眾人只覺得有無盡的殺伐力量降下，讓他們靈魂都在發顫，而後這片空間的陰兵彷彿都如同潮水退去，竟緩緩地消失了，使得眾人露出一抹喜色來。

「衝！」

所有人吶喊，身影疾速閃爍，朝著前方衝去，生怕那恐怖存在會改變心意。

「我們也走吧。」曹修並未多問什麼，只是對著秦銘淡淡說道，秦銘也笑了下，漫步而出。

距離古路的終點顯然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秦銘也並不著急，甚至他刻意將步速放慢，沒有急著到達終點。

「你似乎一點兒也不急，你看看前面，都快打破頭了。」星隕笑著道，在最前方，又爆發了幾場戰鬥，都是為了爭奪最先到達終點，反觀秦銘，是他與恐怖存在的對話使眾人擁有到達終點的機會，可他自己卻不著急。

秦銘苦笑，「其實我已經後悔讓他們通過了。」

這確實是秦銘心中所想，自從他猜到了古路的終點時，他便後悔自己和那恐怖存在對話了，可是如果沒有那番對話，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星隕，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近鄉情更怯，不敢向來人』？」秦銘問道。

「沒有。」星隕搖搖頭。

「這是我小時候聽到的一句話，越靠近家鄉，有時候情更怯。」

終於，秦銘一行人也走到了盡頭，那無盡的光亮出現在秦銘的面前，使得秦銘深吸了一口氣，「下界，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