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章太淵

少女盈盈一笑，看到秦銘望向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秦銘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了，歉然一笑。

不過少女好像對別人的關注都已經習以為常，畢竟相貌出眾的她在南華部落可以說是極為有名，甚至有荒天谷的弟子追求她，只不過她都沒答應。

秦銘只是與她對視了一眼，眼中十分乾淨清澈，像是在欣賞天地的奇妙造化，倒讓少女對這個從外面世界來的少年產生了好奇。

畢竟，少女這十幾年來都生長在南華部落，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只是另一個部落，並沒有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因此當她得悉秦銘來自九州城時，內心還是忍不住訝異。

「其實我也並非是九州城人氏，在下秦銘，來自下界。」秦銘見這祖孫兩人俱無比真誠，也就坦然相告了。

「下界……能走到這一步著實不易，你應當是個意志堅韌的少年，老夫喜歡。」老人爽朗笑道，卻見少女瞪了他一眼，「老不正經。」

秦銘和老人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從交談中秦銘得知，這老人名為章太淵，名字著實不俗，他起先也不是南華部落的人，是從其他部落遷徙而來的。

「太淵……」秦銘低聲道，只覺得這兩個字無比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

至於這少女，名為章茗月，是老者的孫女。

秦銘與這老人頗為投緣，越說越起勁，讓秦銘詫異的是，這老者的談吐不俗，並不像是一個尋常的茶坊主人，他的目光高遠，像是能夠看到一角未來。

「上界將起紛亂啊。」說到最後，老人竟是感慨了這麼一句話，讓章茗月笑了起來，「我們就是個開茶坊的，上界的紛亂與我們何干？天塌下來了，有荒天谷頂著呢。」

「荒天谷……也未必頂得住。」老者輕歎了下，讓秦銘發覺更加看不透這老者了，他的衣著普通，就連氣質都很普通，但偏偏有著極為高明的見識，所說的一些觀點非常新穎，而且都能站得住腳，讓秦銘都想要留在此地和老人多多探討一番了。

只不過，當秦銘和章太淵說起武道修行時，章太淵似乎就說不出什麼來了，像是一個平凡的老叟，所說的武道都較為粗淺，屬於人人皆知的範疇。

「老章頭，上茶！」

這時又有人前來茶坊，他們和章太淵顯然頗為熟絡，章太淵聽到有人喊他，立時起身為到來的客人上茶。

章茗月走來，對著秦銘歉然一笑，「我爺爺就是這個性子，顧前不顧後的，這裡的人都不知道爺爺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章』。」

「章前輩見識不凡，讓我受益匪淺。」秦銘含笑說道。

「我爺爺一直都待在南華部落，不曾有一日離開，能有什麼不凡的見識。」章茗月輕聲笑道，有些許調侃的成分。

她平日裡也聽爺爺說起過不少，但爺爺從來不曾離開南華部落，所知所見最多也就是聽來往的客人提起，根本不曾親自去見過，如何能夠知曉那麼多。

因此，每次章太淵說起這些，章茗月也只是認為他在吹牛，沒想到秦銘卻認為他見識非凡，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傻小子竟被他爺爺給騙了。

秦銘聞言淡淡笑了下，旋即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看向了章茗月，問道，「你方才說，章前輩從不曾離開南華部落？」

「是啊，」章茗月點頭，「我還去過鄰近的部落，可我爺爺終日守在這茶坊裡，一步不曾邁出。」

秦銘的心中猛地一動，章太淵的話，章茗月認為是在吹牛，可他卻能聽出來，若非親身經歷過，絕不可能有這般超凡的見識。

這位章前輩，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啊。

「小月，你是不是又在背後說爺爺壞話了！」章太淵走來，看著章茗月，冷哼了一聲，讓章茗月笑著道，「爺爺你真可愛。」

「你少來！」章太淵沒好氣地說道。

這時，秦銘聽到隔壁那一桌之人議論的聲音，竟與他有幾分關聯，不由得關切了幾分。

「你聽說了嗎，荒天谷五荒主的幾名弟子，在荒原上被人給殺了。」

「什麼人這麼大膽，五荒主功參造化，竟有人敢在荒原上動他的弟子？」

「誰知道呢，據說幾位荒主都出動了，以無上神通還原出了死前的一幕，這些弟子，竟是被一個少年所殺。如今荒天谷已經將畫像繪製出來，準備在荒原上大肆搜索了。」

「一個少年，就敢殺死荒天谷的天才，未免膽子太大了吧？」

「這世上的事兒，說不準，就有人不怕死呢。」

「……」

見秦銘聽的聚精會神，章太淵笑著道，「小兄弟，你覺得那殺死五荒主弟子的少年如何？」

秦銘神色微閃，笑道，「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秦銘此話是有意試探章太淵，卻見章太淵淡漠地笑了下，開口道，「依我看不見得，少年，便當有這樣的銳氣，五荒主一脈最是跋扈，他門下的弟子各個都如此。莫說是我南華部落了，就算是其他部落平時也沒少受到他的欺負。」

「前輩既身懷熱血，怎不出去闖蕩一番？」秦銘問道。

章太淵苦笑道，「老夫資質有限，這輩子也只能開個茶坊了。更何況老夫年輕時被人打傷了，一身修為盡數喪失，就算老夫想要出去闖蕩，也沒有這個實力了。」

秦銘仔細感受章太淵的氣息，發現後者身上的確沒有任何元力波動，氣息也如普通人並無二致，心中的疑惑之意更甚了，這章前輩，究竟是什麼來歷？

「你也別多想，老頭子我也就是吹吹牛，我要真是什麼有本事的人，我早就取代荒天谷了。只是有時候看不下去，你是外來的，跟你說說也無妨。」

章太淵似是看出了秦銘的疑惑，開口解釋道。

雖說章太淵的解釋頗為合理，這些話，的確不適合跟部落裡的人說，因為人多口雜，傳到荒天谷的耳中確實不好。但不知為何，秦銘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兄弟初來乍到的，要不然在此地歇息幾日再走吧。」章太淵邀請道，「我這裡也有幾間空著的屋子，還請小兄弟多住幾日。你我之間也頗為投緣，你不若留下來陪老頭子我聊聊天吧。」

「這……」秦銘也願意和章太淵多交流，可是他知道慕容涵他們必定會為自己擔憂，想要盡早回去見他們。

「晚輩還有要事，只想著盡快離開荒原，回歸九州城。」秦銘說道。

「你想要離開荒原？」鄰桌聽到了秦銘的話，笑著道，「那小兄弟你可能要失望了，荒天谷已經封鎖了這一帶，別說離開荒原了，就算是想要離開荒天谷掌控的這一片區域都極難。」

秦銘的神色變幻了下，這樣一來確實很麻煩，他可以動用無極天甲，但那樣的話，會驚動荒天谷的荒主人物，從章太淵處，秦銘已經得知，荒天谷共有九大荒主人物，各個都是九重天尊，甚至不乏絕頂天尊，秦銘可沒有自信到足以硬憾絕頂天尊的地步。

「那晚輩只好卻之不恭，在這裡叨擾幾日了。」秦銘對著章太淵說道。

「極好極好，你隨我來，我為你安排住處。」章太淵聽說秦銘願意留下來，甚是高興，讓章茗月都有些不解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章太淵待人如此熱情，而且對方只是一個少年。

由於做生意的緣故，章太淵平日裡待人也算友好，但章茗月能看出來那只是逢場作戲，而今日，章太淵似乎是將這少年當作了忘年的好友。

「或許想找個願意聽他吹牛的人太少了吧。」章茗月這般想道。

「小月，你也進來。」屋內傳來章太淵的聲音，章茗月嘟囔了一聲，也趕忙進來了。

一進來，章茗月便是瞪大了眼，因為房中哪裡還有先前的少年，分明是一個青年，相貌看起來很普通，但氣質卻非常出眾。

「別驚訝，還是我。」秦銘笑道，讓章茗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是剛才那個小哥哥？」

「是我。實不相瞞，我便是斬了那幾個荒天谷蠢材弟子的人，我意外來到荒原，他們覬覦我身上之物，想要殺我奪財，結果反被我所殺。我迫不得已，只能換一副面貌，還請兩位幫我保密。」秦銘將實情說了出來，他能看出這章太淵雖然心中有故事，但確實是好人，沒有必要瞞著了。

「小友放心，你信任老頭子我，老頭子自然為你保密。」章太淵豪爽一笑。

章茗月也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守住這個秘密的。」

「秦銘不甚感激，來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兩位的恩情。」秦銘道。

「不必了，你有時間多聽我爺爺吹牛，他老人家就可高興了。」章茗月甜美一笑，讓章太淵的老臉又掛不住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似在呼喚章茗月，「小月姑娘可在？」

章茗月的神色陡然間一變，「他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