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黑霧

從天君榜之爭開始，一直到現在，沒有哪一戰如此慘烈，將古道台的地面都打得殘破不堪，比起齊王以大地道意進行的攻伐更加可怕。

天命老人揮手，一股光芒席捲而出，彷彿天地皆動，那殘破的古道台竟開始自主修復起來，使得一些天尊人物眸光微凝，這古道台的來歷十分神秘，據傳能夠抵抗武皇的全力一擊，不知是否為真。

此時，古道台上的兩道身影都顯得很狼狽，衣衫破碎，血跡斑斑，戰鬥的慘烈可見一斑，兩人都倒在戰台上，像是筋疲力竭了一般。

終於，有一道人影先站了起來，使得諸人眸光一閃，「那是秦銘！」

秦銘擦乾了嘴角的血漬，冷冷地看向王耀，「被黑暗掌控之後，你已經不是你，就算戰勝了我，也跟你無關。」

說罷，秦銘手掌一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將王耀震下了古道台。

眾人定睛望去，王耀已經陷入昏迷，剛才的大戰中，王耀被傷到了根本，被抬回九幽地府的區域內。

這樣的戰鬥結果，讓眾人不知道是該恭喜曹修好，還是請曹修節哀。

至於曹修的表情，則沒有人知道，也無從猜測他內心的想法。

王耀敗了，敗得非常徹底，而且失去了一戰之力，在接下去的戰鬥中，他無法和其他絕代天驕爭鋒了。

天命老人緩緩歎了口氣，旋即看向了江無缺和慕容涵。

「周家帝子和慕容涵戰平，而江無缺敗給了慕容涵，雖然周家帝子先前願意居於第八席位，但是老夫可不能按照你的心意來排定名次。因此，江無缺定格在第八席位，周家帝子第七，靈劍體第六，慕容涵第五，王耀第四。」

天命老人的話讓諸人心頭都是一跳，眼下前八席位之人，有好幾個都失去了一戰之力，如果再讓他們出手顯然不太妥當，好在天命老人的安排極為合理，諸人也都沒有意見。

如今尚未定下的，只剩下前三席位了。

這讓眾人非常感歎，秦銘，竟然殺入了前三，放眼上界無盡的武君境天驕，最終殺入天君榜前三席位的，竟然只是一個天一境七重的武君，這聽起來甚至不真切，但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宛若一個神話般。

先前有人將秦銘和王耀比作冥君第二，現在眾人看來，這比喻未免不恰當了。冥君昔年確實驚才絕艷，但也做不到秦銘這般，以七重境修為，鎮殺九重境的天驕。而且，秦銘的對手，比起冥君當年的對手都要更強，要麼是先天之體，要麼是大帝血脈。

這樣的時代，注定是群雄爭霸的時代，但最終，總會有一人，獨尊九天之上，俯瞰蒼茫萬古，秦銘，會是這樣的人嗎？

「進入前三而已，又不是斬獲了第一。」有一些齊王的崇拜者不滿道，「他還沒有奪取第一呢。」

有人搖了搖頭，沒有反駁這句話，是不是第一，對於秦銘來說很重要嗎？如若同境，齊王，會是秦銘的對手嗎？

眾人堅信，秦銘，同境界無敵。

「昔年碧落王的攻伐秘術，果然九天十地難逢敵手，接下去，恐怕會有更加艱難的兩場大戰。」秦銘心中自語，在先前和王耀的最後碰撞中，他施展了碧落王的攻伐神通，融合諸多道意力量，化作殺伐攻擊，這才鎮壓下了王耀。

「他的身上……有和那片小世界相近的氣息。」秦銘歎息，王耀，很有可能走上了和冥君一樣的道路，古帝曦的殘念，或許落在了王耀的身上。

「古帝曦，究竟是怎樣的人？」秦銘被古帝曦的手段深深震撼，斬斷與天地法則的聯繫，在自己創造的小世界中，鑽研第二世的修行法門，這是何等驚天動地的手段，而且，直到今日，他的手段依舊能夠震撼人間界，讓冥君、王耀這等絕世天才墮入其中，無法自拔。

天命老人看了一眼秦銘，開口問道，「你需要休息多久？」

「三個時辰。」秦銘回答道，三個時辰，以真武帝典的強盛和丹藥的輔助，他足以回到巔峰狀態了。

「好，三個時辰後，秦銘，戰玄苦。」天命老人說完這句話，身影一閃，降臨在天州城的區域中，眾人紛紛起身相迎，哪怕是其他霸主級勢力的人亦是如此。

秦銘回到了九幽地府的陣營中，他看向曹修，眼中有著愧疚，但曹修對著他輕輕點了下頭，並告訴他，「你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王耀自找的。希望他能夠明悟，帝路不並行，並不意味著要割捨七情六慾，要對同門師兄弟出手。」

「師兄……你可知道冥君的事。」秦銘看向了曹修。

曹修微微一愣，他很清楚，秦銘說的不可能是冥君斬獲天君榜第一的事情，那麼，唯有那件事了。

「我知道。」曹修點頭，冥君的身上，帶著古帝曦的殘念，他又豈會不知？

「我從六師兄身上，察覺到了那種氣息。」秦銘苦笑道。

「這便是了，難怪他能夠熔煉萬法於黑暗道意中，甚至墮入魔道，成為魔修。我曾聽師父說過一些亂古的秘聞，古帝曦當年便想要將自身化作混沌體，因此創下了熔煉萬法之道，但這一道並未成功，太難，即便他是大帝也做不到。」曹修對著秦銘傳音，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

秦銘眸光一閃，古帝曦好大的氣魄，竟要將自身化作混沌體，他本身就是大帝，若是將自己煉成了混沌體，恐怕真的要做古來最強橫的大帝了。

「他的殘念，自然也掌握有這種修行法門，只不過沒有成就混沌體，而是鑄就了另一種黑暗功法，這裡面還帶著幾分魔意，也不知他的殘念有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曹修面色凝重，一旦古帝曦的邪念出世，將是上界的一場災難。

秦銘和曹修說了幾句後便開始調息，準備恢復到絕巔，不論是和玄苦，還是和齊王，都將是一場苦戰。

與此同時，陷入昏迷後的王耀的腦海中浮現一幕又一幕的場景，像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卻又有所不同，那些場景，像是發生在另一個紀元，因為天地環境都的差距非常大。

「這是亂古！」

王耀畢竟不是常人，很快斷定出自己所在的年代，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

他像是一個靈魂體，在亂古紀元時期飄蕩，彷彿見證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興衰變化，見證了一位又一位大帝的崛起和衰落，而他卻始終存在，像是一個不滅的神明。

然而，他終究衰老了，他努力地想要延續自己的生命，想要讓自己重新歸於年輕，但他做不到，最後，他將自己封存在一片小世界中，斬斷了因果。

片刻後，他驚醒了，但依舊不是現實的世界，而是在一個漆黑的場景中，光線緩緩出現，王耀的目光鋒銳無比，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上古試煉之路！

「我怎麼會在這裡？」王耀不解，他明明在天州城，天君榜之爭的古道台上，怎會來到這上古試煉之路中？

「你忘了嗎？」一道陰沉的聲音響起，使得王耀眸綻鋒芒，「你是何人？」

「你借了我的力量去戰鬥，雖說戰敗了，但也是你自身不濟，現在怎地翻臉不認人了？」那道聲音繼續響起，令王耀面色大變，第一次感到心悸，「你是……」

「不錯，是我。」那聲音再度響起，回應著王耀的話，而後一團黑霧般的東西出現在王耀的眼前，散發著黑暗的氣息。

「你是黑暗……本源？」王耀自然不會不認得此物，當日在上古試煉之地，他闖入了某一位武王的修道場，但最大的造化並不是得到了傳承，而是遇見了眼前此物，融入了他的體內，使得他自身實力壯大到一個很可怕的境地。

「你究竟是誰？」王耀冷聲問道。

「我就是你啊。」那團黑霧中傳出一道聲音，旋即那黑霧好似化作了一道人影，看不清相貌，但卻讓王耀感受到了一股無上的威嚴，而且，非常熟悉，像是曾經融為一體。

「先前，在夢裡，我曾借你的身軀，遍觀亂古？」王耀瞳孔猛地一張，像是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般，渾身都忍不住一顫。

須知，他可是非常心狠手辣的人物，意志堅定，從不會有所動搖，更不要說畏懼了，從來都沒有這種情緒。

可是現在，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害怕，他面對的，是黑暗的本源，任何陷進去的東西，最終都會被黑暗吞沒，連他也不例外。

「放心，我還不是黑暗本源，想要成為本源力量太難……而我，也快了。」那黑霧化成的人影說道。

「所以呢。」王耀畢竟非常人，很快冷靜下來，他看向這團黑霧，強行冷靜下來。

「沒什麼，只是想要借你的身軀，重新回歸三千界。」那團人影緩緩走向了王耀。

王耀奮力抵抗，但卻根本沒有用，那黑霧直接走進了他的身軀，讓王耀渾身都是一顫，而後他竟失去了知覺。

片刻之後，九幽地府區域的地上，王耀猛然間睜開了眼睛，一團黑霧從他的瞳孔中一閃而過，隨即他的嘴角勾勒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我終究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