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火焰雙神

　　我們再次喬裝成玻達市民來到寺廟。城裡的人老早便疏散回家了，街道上靜謐無聲，我們僅睡了幾小時，隨著日出而起，以免錯失掉城裡的活動。

　　沒想到寺廟比黎明前更加燦爛奪目，我們默默走入廟裡，守衛對我們根本視若無睹，直到阿嵐跳到寺廟的台階上，季山抱起我交給阿嵐。等我們三人都站到廟堂的第一道階梯上後，便被團團圍住了。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一名守衛質問道，「為何在此最神聖的時刻，前來打擾我們的天神？」

　　阿嵐揚起一邊眉毛，我趁他未及說話前趕緊插嘴。

　　「勇敢的戰士啊，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們跋涉長路，帶來了羅剎女皇的消息，我們認為這消息很重要，只好貿然打擾。」

　　「羅剎皇后在我們身上施了可怕的魔法，想阻止我們警告你們。」

　　阿嵐加油添醋地描述羅剎皇后如何拷打他，我猜想應該是真的，便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喃喃安慰，我難過地低下頭，還擠出一滴淚。

　　如此一來，守護們似乎便相信我們說的是真話了。

　　「隨我們來吧。」一名戰士命令道。

　　我們隨著兩名守衛走上寺廟的台階，其他人則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我們在途中一片平台上，轉入一道大理石走廊，走下通往建物中心的水晶階梯。金字塔四壁向上延伸，最後在高處匯聚成尖頂。從這個有利的角度望過去，水晶壁上的切面，就像以各種角度擺設的窗子，燦爛生輝。

　　寺廟內室裡的地板跟走廊一樣，也是由生著金紋的象牙色大理石鋪成的。火樹朝金字塔頂端伸長了葉子，一對火神的雕像安置在金座上，實體大小的麒麟、鳳凰及其他野獸，全用晶亮的石頭雕成塑像，供作各噴泉池的裝飾主件，噴泉中流瀉著明亮的橘紅色熔岩，騰著溫熱的蒸氣。

　　阿嵐和季山經過時，小心翼翼地觸著熔岩，表示有感覺到提神的效用。

　　守衛帶我們來到廟內一處新的地方，這裡比先前見到的更華麗，雕像數目也更多，包含一尊純白大理石雕成的巨型美女跪像，美女長髮過腰，髮辮上編著朵朵的火樹花。她的嘴唇稜角分明，豐潤飽滿，長袍的褶子垂墜在光滑的地板上，身邊散滿了鮮花。這名美女想必就是天神心愛的拉薇拉了。

　　守衛拉開一片透明簾子，我看到兩名火神舒服地躺在剛才從熔岩湖裡出現的那名少女身邊，雙神餵她品嘗美食，替她斟酒，同時對她輕語。一名婦女幫女孩梳理棕色的長辮，另一人則在她皮膚上塗抹乳霜。

　　女孩看起來並不像玻達人，她膚色白皙，沒有半點刺青。火神不斷找理由去觸摸她，拉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手指，並不停地命令侍女做這做那，伺候女疚。侍女幫她拍鬆枕頭，理平衣服，沒有人注意我們，彷彿當我們是空氣。

　　我踏前一步，卻被守衛拉回來低聲說：「我們得等儀式結束。」

　　「什麼儀式？」我悄悄問。

　　他搖搖頭，以指壓住自己的嘴唇。我一頭霧水地轉頭觀看。

　　一名火神靠向女孩說：「時間到了，孩子。」

　　另一名兄弟坐起身，拍拍掌，僕人們捧著一個披著絲件的矩形物件進來。雙神輕輕拉起少女，帶她走向那物件。

　　其中一名火神掀開絲罩，露出一面亮晃晃的鏡子解釋說：「這面鏡子是我們心愛的拉薇拉所擁有的，人們曾答應我們，有一天會將她送回我們身邊。」

　　另一名火神接著說：「我們要請妳看著自己的反影，若妳真是我們的拉薇拉，便會顯出原形，如此我們便能團圓了。假如妳只是一名為火山獻祭的女孩，妳的身體將會產生變化，變成玻達人，成為光明之城的市民。」他親吻女孩的手說：「妳若是我的拉薇拉，一定得選擇我。」

　　「假如她是拉薇拉，她會認出我才是她的真愛。」另一人陰沉地答道。

　　他的語氣似乎嚇著了女孩，火神一發現後，立即舒緩表情。

　　「準備好了嗎？」他輕聲問。

　　女孩點點頭，轉向鏡子。剛開始鏡中並無動靜，接著薄幕內似乎發出明光，女孩用手摀住臉，輕輕顫抖著，她的頭髮彷彿被微風吹動，棕色的髮束慢慢變成了濃密的白髮，皮膚並開始泛光，當她把手從臉上移開時，我從鏡子的倒影中看到女孩眼上閃亮的粉色珠寶。

　　我聽見女孩喃喃說：「我……我變成玻達人了。」她囁嚅地看著自己，欣賞身上滑亮的皮膚和寶石。

　　這時火焰雙神握緊拳頭，胸口起伏不定，明亮的皮膚黯淡下來，俊美的臉龐因失望而扭曲。兩人激動地全身顫抖，再也抑制不住，我腳下的地板開始震動起來。

　　寺廟裡登時陷入黑暗，地面再次搖動時，阿嵐和季山抓住我的手。鏡子碎裂了，碎片撒得一地都是。我抬頭看著寺廟的窗格外，發現天空覆滿了黑沉的怒雲。

　　女孩嚇得尖聲大叫，僕人火速將她帶走。

　　其中一名兄弟大吼一句：「拉薇拉！」然後頹跪在地上，另一人則憤憤地擊向拉薇拉的雕像，漂亮的大理石雕登時碎裂，碎片飛過雕像的臉龐，沿著身體臂膀飛落。

　　「別這樣，瑟拉！」威乙對他兄弟喊道，但已經太遲了。

　　乳白的大理石像已經裂開，一隻斷臂摔碎在地面，櫻唇微噘的雕像整座倒向我，彷彿拉薇拉想親吻我的額頭。季山一把抱過我，和阿嵐飛快閃開，緊接著沉重的石像便斷碎在我們剛才所站的位置。

　　「我沒事。」我安慰他們說，季山放我站穩，「連擦傷都沒有。」

　　我感覺季山身體一僵，便窺向阿嵐身後，看看究竟怎麼回事。火焰雙神靜悄悄地不說話，臉上卻也不再陰沉，因為他們終於注意到我們了。我戒心大起，心臟咚咚亂跳，因為我發現他們其實是注意到我。兩人眼中再無他物，緊盯著我大步走來。

　　阿嵐本能地擋到我前面，遮去他們的視線，但對方毫不退縮。

　　「我是瑟拉。」火神說著對我伸出手。

　　威乙優雅地用手搭住阿嵐和季山的肩膀，輕輕一推，那看起來是最輕柔的觸碰，阿嵐和季山卻整個人飛到房間的另一端，滑過金色地板，重重撞在寺廟牆上，昏了過去。

　　我緊張地嘴著口水，第一個想到的蠢念頭竟是：「你……你們是孿生子！」

　　威乙毫不浪費時間地問：「時間夠嗎？」

　　「到日落前還有時間，日落後周期就完成了。」瑟拉答道。

　　接著兩兄弟極有默契地一起笑說：「歡迎來到玻達，年輕人。」

　　「妳已見過瑟拉了，我是威乙，要不要吃點東西？」威乙問，將我的手夾到臂下，帶我走到躺椅旁。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緊張地說，在心中頻頻呼喚雙虎，「但我不是拉薇拉。」

　　威乙啐道：「只有鏡子才看得出來。」

　　「是嗎？呃，瞧，我已經是玻達人了。」我指著額上的珠寶，「我已經通過鏡子的測驗了，它可沒選上我。」

　　瑟拉輕輕點觸我的鼻子笑說：「如果妳真的是玻達人，我們一定會知道。」

　　他彈彈指頭，指尖燃起一簇火焰，火焰射向我的身體，化掉我的玻達裝扮，露出我平時的模樣。我的棕髮已綁成了辮子，甚至還穿上我平常的衣服，和我最愛的一雙布鞋。

　　我結結巴巴地說：「好吧，被你們逮到了，我不是玻達人，但我不像其他女孩是從火山口進來的。」

　　幸好阿嵐和季山已經醒了，兩人隨即跳起來，但火神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妳如何到達此地，一點都不重要。」威乙說。

　　「妳還是處女吧，否則不可能進得了寺廟的內室。」瑟拉說，「這表示妳有資格受測試。」

　　我飛紅著臉瞟向阿嵐和季山，看他們是否偷聽見了。他們當然聽到了。兩兄弟咧嘴儍笑，直至看到彼此的笑容，才斂住表情，緊繃著身體慢慢爬近。我看得出來他們已經隨時準備撲擊了。

　　我還沒回神，便已被帶到剛才女孩所躺的地方了。幾名僕人送來可口的食物，破裂的鏡子消失了，拉薇拉的雕像也不可思議地恢復完好。火焰雙神夾坐兩側，彎身努力討好我。

　　我想看阿嵐和季山有何打算，瑟拉發現我在找尋他們，便大手一揮，在我們四周設下透明的玻璃牆，我雖然看得見阿嵐和季山在呼喊我，卻再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這跟日落的水晶籠子剛好相反，現在我跟一對幾乎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關在裡頭，而非置身外面，而且這兩個傢伙的手腳很不規矩。

　　我推開他們的手說：「聽我說，我已經受夠男人獻殷勤了，雖然很榮幸讓二位以為我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但我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瑟拉瞥著阿嵐和季山，「是他們害妳分心嗎，我的愛？我可以輕鬆地解決掉那兩個小夥子。」他抬起手，我立即蓋住他的手掌。

　　「沒有，他們沒害我分心，求你別傷害他們。」

　　他吻住我的手指。「如妳所願。」

　　「我們只是想取悅妳啊。」威乙說。

　　「是啊，我看到你們如何對待上一名女孩了。你們想取悅我，直到發現我並不是拉薇拉，然後便大發脾氣，自艾自憐，搞得天空昏暗無光，熄滅城裡所有的光線。」

　　「這種晦暗的心情並不會持續太久，」威乙解釋道，「而且不論妳是不是拉薇拉，都還是屬於我們。」

　　「什麼叫『還是屬於你們』？」

　　「妳會成為我們的妃妾，等妳老到再也無法取悅我們後，才會成為光明之城的市民。」

　　我哼道：「我說過了，我沒興趣。」

　　「別擔心，」瑟拉立即接著說，「妳不會很快變老，能當我們妃妾數百年。」

　　「是這樣的，我打算跟他們其中一個人幸福廝守到老，」我指指阿嵐和季山說，「你們可以跟他們學習如何對待女人，等我年老時，他們倆都不會隨便把我晾在一旁，還有，他們也都不會搞什麼後宮，你們兩人開的條件根本沒得比。」

　　「但我們可以給妳任何想要的東西，告訴我們，妳想要什麼，我們就會給妳。」威乙說。

　　「很好，我希望有人愛我──而不是心裡想著別人，卻拿我的肉體來填補寂寞。我要的是真愛，我不認為你們可以給我真愛，你們甚至不懂愛的真諦，你們若真心愛著拉薇拉，就應該把她的回憶藏在心裡，而不是利用別的女人來尋找她。我不認為拉薇拉會希望那樣。」

　　威乙抓住我的手腕一扭，害我痛極了，「妳憑什麼揣測拉薇拉的想法和感受？」

　　「我也被兩名兄弟愛過，當然很能瞭解她的感受，不是嗎？」我斥道。

　　瑟拉扯住我的手肘，用力將我扭向他，露出一臉陰沉與怒容。

　　我粗聲高笑，「看來蜜月期已經結束了，嗯？」

　　他威脅說：「不管妳願不願意，都得接受測試。妳最好學會尊敬我們及我們的神力。」

　　「我才不怕你們的神力，阿嵐和季山贏得了我的尊重，他們比你們這對兄弟強太多了，我永遠不會隸屬於你們任何一個人。」

　　孿生天神將我推開，我摔倒在幾顆枕頭上。

　　瑟拉大吼一聲：「拿鏡子來！快點！」

　　僕人們匆匆拿著新修好的鏡子進來，兩人各拽住我一隻胳膊，把我拖到鏡子前面。

　　威乙喝令說：「看著鏡子，告訴我妳看到了什麼。」

　　我實在受夠了，對著自己的反影一笑，抬起掌心朝鏡子一轟，玻璃的碎片向四面八方噴濺，我雖然已低頭閃避，但還是有幾處被劃傷了，儘管並不嚴重，我還是被刺得抽了口氣。雙神鬆開我的手，退開一步。

　　阿嵐在玻璃另一端攻擊正要離去的僕人，將他的臉從牆上推穿，玻璃一化，阿嵐與季山跟著從開口跌了進來，兩人立即擋到我和火焰雙神之間。

　　季山抽出腰帶上的金劍，往側邊一揮，等回劍護住前方時，劍身已伸成全長，季山再一翻手，劍身分成兩半，他將其中一把扔給阿嵐。

　　季山舞著金劍問：「二位何不跟體型相當的人較勁？」

　　孿生兄弟瞟了季山一眼……然後放聲大笑。

　　「太有意思了，」威乙說，「他們竟想替他們的女人出頭。」

　　「也許我們應該縱容他們一下，」另一人說，「他們讓我想起好幾世之前的我們。」

　　雙神將阿嵐、季山打量一番，似乎有了決定。

　　瑟拉拍拍手，一名僕人應聲而來，瑟拉吩咐道：「把競技場準備好，拿出我們的武器。」

　　僕人連忙退下，外頭響起號角聲。

　　「我們會賞你們一點時間做準備，」威乙表示，然後彈彈指頭，只見火焰在我們身邊跳動。

　　「等一等，聽我說！」我喊道：「我們到這裡的目的其實是……」

　　太遲了，火圈已圍住我們，我覺得一陣暈眩。

　　等火焰消失後，我們已站在山谷頂處一片平整的石台上了，要下山簡直難姐登天。寺廟在山底下放射光芒，寬闊的山谷對面是一片黑山。

　　三人大略探索了一下新的環境，發現腳下的黑石一踩上去，便會碎為粉塵。

　　「我們在火山口邊緣的平台上，唯一離開的辦法，就是越過那道裂口，踩到山上，或從斷崖的壁面下去，看起來相當深。」季山報告說。

　　我們正討論要用聖巾造條繩橋時，大地震動了起來。兩條火柱從山底下的寺廟竄起，扭入空中，像狂捲的龍捲風般來回交纏，然後觸落在我們剛才所站的黑土上，接著旋繞的火焰消失了。

　　站在我們面前的是火焰雙神，瑟拉的白色長髮此時變成略帶深紅的絲亮烏髮散垂著。他穿了深紅色的盔甲和一件跟紅龍鱗甲相似的外套，那妖異的顏色似乎頗適合他的心境。瑟拉撇著嘴，旋動他的武器──那是一把邪惡恐怖的雙刃棍。他腰帶上還掛了兩條刺鞭，瑟拉目射精光地盯著我。

　　威乙的長髮也變黑了，但綁在頸背後。他邁步走向我們，銅色的斗篷在風中掀揚。威乙手持一把長矛，我忍不住看著掛在他腰帶上，那些亮晃晃的武器。威乙穿著黑銅色的盔甲，胸甲上雕了一隻兇惡的獅子。

　　火神對我、阿嵐和季山行禮，然後伸出武器。

　　「這是在幹嘛？」季山戒慎地問。

　　「這是我們的習俗，打鬥前，得先讓敵人看武器。」威乙解釋說。

　　我還來不及反駁，阿嵐和季山已接過武器，鞠躬回禮，並拿出他們的金劍、飛輪及三叉戟讓對方檢視了。

　　我嘶聲說：「別相信他們！」可惜本人的忠言被當成了耳邊風。

　　阿嵐和季山一齊低頭檢查武器，雙神則對杜爾迦的兵器連正眼都懶得瞧，反而好整以暇，用令人心慌的方式盯著我看。為了躲避威乙和瑟拉不懷好意的注目，我移到阿嵐身後。

　　阿嵐和季山很快研究了一下瑟拉的棍子，以前每看完一部功夫片，我便聽小里介紹各種武器，所以對這玩意兒還有點認識。棍軸兩端箍著金套，軸身交叉編著皮帶，以利舞握。棍杖兩頭，朝反方向各突著一把有尖刺的長刃。

　　威乙的武器是把星錘，鏈子一邊是尖釘密布的釘頭錘，另一端是烏黑晶亮、矛頭尖大的矛棍。可是當阿嵐用拇指撫著矛端時，矛頭卻像捕鼠器似地啪一聲，朝各個角度彈出夠刺，阿嵐雖試盡辦法，就是無法讓武器恢復原狀。威乙從阿嵐手中拿過去，刺鉤便又縮回矛杖內了。英俊的威乙將三叉戟和金劍交還給阿嵐，自顧自地欣賞自己的武器。

　　「很美吧？」威乙直盯著我問。他自得地咧嘴一笑，擠擠眼，然後轉身說：「你們倆準備好後，隨時開始。」

　　阿嵐默默點頭，孿生天神走向鬥技場中央。

　　我拉住阿嵐手臂悄聲說：「我知道那是什麼武器，卡當先生曾經提過，是棘刺之槍。」

　　季山蹙眉說：「那是什麼？」

　　「是從挪威神話裡來的，細節我就略過了，不過武器刺入肉體裡，會射出刺鉤，唯一取出的辦法……」我重重嚥道，「就是把它整個挖出來。」

　　阿嵐呻吟道：「謝謝解說。」

　　「你們準備好了嗎？」瑟拉在場上喊道。

　　我將杜爾迦的胸針塞到季山手裡，聽到他喃喃說：「盔甲與盾。」

　　胸針膨大，用金片覆住他的上臂，並迅速蓋過他全身，為他戴上黑亮的黑色與金色盔甲。胸針進而伸成手把，張出一塊圓片，季山於是擁有一張飾著啗哮黑虎的盾牌。

　　阿嵐伸手要過另一個胸針，手指輕扣我的一下，然後念了幾個印語，他的胸針也開始膨大了。甲片覆住他的四肢，地扣響。不久阿嵐的身體也被銀色及黑色的盔甲護住了。阿嵐沉重的盾牌上，是頭張牙舞爪的白虎。

　　我幫忙把三叉戟繫到阿嵐的腰帶上，然後跪下來從背包裡抽出自己的弓箭。

　　阿嵐戴著手套的手立即蓋住我的，「妳在做什麼，凱西？」

　　「跟你們一起作戰。」我撥開眼上的髮絲說。

　　他搖頭嘆道：「我不希望妳受傷。」

　　「我會從遠處攻擊。」

　　阿嵐正想說點別的，我的手上突然噴出火來，弓箭爆成火焰，然後消失不見。

　　威乙突然化成一團火球出現在我後方，「親愛的，妳是我們的獎品，不是戰士。」

　　「這種話我以前也聽過，我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希望能爭取自己的自由，這點你應該不至於對我吝嗇吧。」

　　渾身冒火的瑟拉出現在他兄弟旁邊，「我們還等什麼？」

　　「她想參戰。」威乙解釋道。

　　「不行。」

　　威乙拍掉盔甲上的黑灰說：「我覺得她勇氣可嘉，也許我們應該讓她加入。」

　　「不行。」阿嵐和季山同時勸道。

　　「看到他們有多想保護妳了吧？這場戰役必然令人難忘。」

　　我咬咬唇，做了決定。「好吧，這回我就在旁邊觀戰，但得有個條件。」我指著雙胞胎說：「你們兩個得公平戰鬥，不許……不許消失，或將他們扔到懸崖外。」

　　火焰雙神聳聳肩。

　　「戰鬥會很公平，」威乙說，「但妳得心悅誠服地接納獲勝者，不得再有抗辯，無論贏的人是誰，同意嗎？」

　　「等一下，凱兒。」阿嵐正想開口。

　　「同意。」我宣布，並趁阿嵐跟季山出面干預之前，跟兩名火神握了手，「不過有件事得先說清楚　　你們若是作弊耍詐，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會使出所有看家本領對付你們。」

　　「我們接受。」威乙咧嘴一笑，厚臉皮地輕撫我的臉頰。

　　我咕噥著推開他的手，「你什麼都還沒贏到，手別亂摸。」

　　孿生兄弟哈哈大笑地消失了，接著一記號角響起。

　　「我猜比賽時間到了。」我親吻季山的臉頰低聲說：「祝你好運。」

　　他微微一笑，我轉向阿嵐，「也祝你好運，阿嵐。」

　　「待會兒另一側見，凱兒。」

　　我吻住他的臉，「要小心。」我撥開他眼上的頭髮叮嚀道，接著我深愛的兩名男子便出發向火神迎戰了。

　　他們離開時，我禁不住猜想，我這樣答應在旁觀戰，不知會不會害其中一人或兩人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