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新氣象
白虎之咒3:勇闖五洋巨龍 by 柯琳.霍克
2019-11-11 17:56
「我不是每晚都陪妳一起吃飯了嗎?」季山笑說。
「我……我想找你出去約會。」我低聲說。
季山默默瞅住我,害我開始發慌。
接著該怎麼辦?緊張死了。「怎樣?」我不耐煩地問:「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出去?」
季山踏近一步摸著我的臉,「要。我很想跟妳共度晚餐,妳想進城嗎?」
我考慮一會兒,「好啊,也許這樣最方便。」
「而且只有我們兩個。」
我點點頭,季山咧嘴一笑,講定會面的餐廳名稱,然後我便害羞地逃出健身房了。我巴不得逃離遊艇,獨處一會兒。也許去買點東西能有所幫助吧。
卡當先生同意把吉普車借給我,讓我獨自進城,不過每隔兩小時都得跟他回報一次。他給了我幾張信用卡,姓名跟我護照上的「K‧H‧克罕」一致,並提醒我在卡上先簽名。到了城中,我停妥車,檢查手機收訊狀態,然後開始散步。
我晃進服裝店,找到一件衣袖上緊下寬,有水晶珠子和銀亮片的紫紅色上衣。我買了銀色涼鞋和搭配的耳環,並在隔壁店裡找到穿搭的黑色牛仔褲。晚上換個新裝約會也不錯。
我輕鬆悠閒地逛了一下午的市集和商店,大部分小販都會講點英文。我不時與卡當先生聯絡,免得他派騎兵隊來找我,還買了冰涼的果汁邊走邊喝。
我經過珠子店、書店、香濁店,逛了蔬果市場,在一間像藥房的店裡閒晃。經過髮廊時,我聽見幾名女子的談笑聲,便突發奇想地折回去走進店裡。一名中年婦女迎了上來。
「哈囉,小姐,想剪頭髮嗎?」
「剪頭髮?」
「或洗髮整燙?」
我忍不住拉著垂在肩上的辮尾。
「剪髮嗎?好啊,有何不可。」
她滿面笑容地帶我入座。我從高中畢業後就沒剪過頭髮了,老實說,平時我不太管頭髮,但突然覺得可以剪一剪,換個新氣象。美髮師送髮型書過來,我揮手表示不必,請她自行決定。她將我的頭轉了幾個角度,仔細研究我的臉型。
「我知道了,請相信我,我一定把妳變得美美的。」
「好。」
洗完頭後,美容師遞給我一本流行雜誌,裡面只夾雜少許英文,但我喜歡看那些寶萊塢的明星照。另一名女孩推著一車指甲油過來,問我要不要修甲。
「好啊,我今晚有約會,打扮一下也無妨。」
她們問了一堆跟我男伴有關的問題,我趁機把季山仔細描繪一番,她們興奮地談個沒完,還問季山有沒有兄弟。我輕哼一聲,沒說什麼,兩人顯然小姑獨處,還在尋覓良緣,只是目前尚無斬獲。她們哀怨地說,城裡所有好男人都被搶走了,還說女生數量比男人至少多出一倍,我命好,才能找到這麼優質的男人。
我點頭咬著唇。呃,難怪阿嵐身邊會擠成那樣,其實他走到哪兒都一樣,我看他至少已經被十幾個女人提過親了。
我們聊了一個下午,我挑了搭配上衣的紫紅色指甲油。美甲師細心地幫我上色。
我驚心地看到幾英寸長的濕髮落地,但很快恢復鎮定,提醒自己該換造型了。美髮師幫我吹整,花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上髮捲固定,等終於照到鏡子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她解釋說,我現在的髮長剛過肩頭。層層的鬈髮襯出我的臉蛋,垂在頸背上,我一動便搔癢著,十分的輕盈蓬鬆。她們讓我到簾子後換新衣,甚至說要幫我補妝,我隨她們妝扮,最後以嶄新的風格、髮型和氣象,走出美容院。我在給過豐厚的小費後,往季山挑選的七海海鮮餐廳邁進。
我比季山早到,侍者帶我入座,並為我送上冰涼的檸檬水。我看著來往的行人,接著聽到摩托車聲。
季山停車摘下頭盔,在街上尋找我的蹤影。他穿了深藍的褪色牛仔褲和長袖灰襯衫,襯衫胸口和背部繡著細紋。季山的頭髮濕著,而且比阿嵐的還長。
帥氣逼人的季山是個大好人,我雖一直當他是朋友,但應該不用太久,就能愛上他了吧。季山走進餐廳仔細搜尋,他的眼神從我身上跳開後又跳回來,然後瞪大眼睛望著我的打扮。季山笑著朝桌邊走來。
低頭吻住我的手,「妳看起來好美,害我差點認不出來。」
「謝謝。」
季山拉開椅子,頓了一下,擠眼說:「我的意思沒表達清楚,我要說的是,妳比平時更美。」他指著我的上衣,「我很喜歡那顏色,把妳的皮膚襯得更白。」
「謝謝。」
他仔細打量我的裝扮,「妳剪頭髮了。」
「是啊,喜歡嗎?」
「得看狀況。現在頭髮有多長?」
我拉直一束鬈髮,表示剛過肩膀。
季山說:「那就夠長了,我喜歡。」
「什麼夠長?」
「可以讓男生用手梳著玩。」
我臉一紅,季山露出溫柔的笑意,一對金眼調皮地閃著。
季山拿起菜單看著我:「能問妳一件事嗎?為什麼邀我吃飯?」
侍者剛好走過來,讓我趁隙整理答案。季山點了一份前菜共享,再點杯汽水,然後回頭耐心等我答覆。
我拿起餐巾絞著,「我找你約會是因為……時機對了。」
「妳確定不是因為阿嵐的緣故?」
我皺眉說:「老實說,那是一部分原因,我昨晚非常生氣,我不喜歡那樣,寧可想辦法讓自己開心,想著他並不會令我快樂。」
季山傾身拉住我一隻手,「妳不必勉強跟我在一起,凱兒,我雖愛妳,但妳沒有義務跟我在一起。只要妳需要我,我都會在。」
「我知道,我並不覺得勉強,雖然我對阿嵐難以忘情,尤其他又與我們同船,但我真的願意試試看。」
季山凝思地打量我,然後點點頭,轉變話題,這時前菜也送來了。我們盡情聊著,季山說了不少兒時及叢林獵食的趣事。
餐罷,季山邀我共騎。第二次騎摩托車依然過癮,我們把車騎到山丘上賞落日,他用一雙長腿撐住車子,將我拉到前方抱住,讓我靠在他胸上。
季山什麼都沒說,我放鬆地享受在他身旁的安定感。季山是位沉靜寡言的男人,跟他共度一生會很幸福。等我們騎回漆黑的大街時,我已能釋然地抱住他的腰,向前緊靠了,我們回船上後才想起吉普車還留在城裡。季山扶我下車,表示明早會派船員過去把車開回來。
我們在甲板上攜手漫步一會兒,季山送我回房時,在門口停住,將我的手貼到他唇上。「我們可以慢慢來,我不想逼妳。」
我點點頭,為了證實自己的心意,我環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面頰說:「晚安,季山。」他笑著用指頭勾著我的鬈髮,「晚安,bila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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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魏斯就要離船了,害我好難過。潛水課程結束了,大家都通過了考試。
季山跑來敲門問我準備好了沒,一看到我,又研究起我的頭髮了。我已將昨晚的夾子拆掉頭髮鬆軟地垂在肩上,季山撥著浪鬈,笑吻我的額頭。
魏斯終於現身車庫,他朝我的新髮型吹口哨,露出笑窩。我為掃他的興道歉,但魏斯說,我才是派對上最精彩的部分。季山跟魏斯握別,我也走向前抱住他。
魏斯在我耳邊低聲說:「祝妳一切順利,凱西,我一定會想念妳的。」
「我也是。」
魏斯退開做出拉牛仔帽的敬禮動作,然後憐起袋子揹到肩上,對我擠眼說:「別忘嘍,要是那兩頭騾子讓妳不耐煩,決定為自己找匹良馬,就來找我。」
我大笑說:「沒問題。」
我們目送魏斯走下斜板,這時聽到有人踩著高跟鞋快速走過來。
季山不耐煩地拖著我說:
「我們走,凱兒。」
「急什麼?」我笑問。
季山一僵,我聽見有個女人甜聲說:「唉喲,你人真好,邀我來這兒跟你共度幾天!」
我從季山堅實的二頭肌上,瞄見阿嵐跟一名女子勾著手出現,阿嵐看見我時眼睛瞪了一下,隨即又慍慍地睨著。我瞪回去,但阿嵐已別開臉,笑吟吟地看著如水蛭般吸附在他臂上、身材凹凸有致的辣妹。辣妹大剌剌地繞過季山和我,朝斜板上走。
「哇!這車庫好大呀!那下面蓋的是摩托車嗎?我最愛摩托車了,尤其是壯漢猛男的摩托車。」她的聲音膩死人了。
「車庫沒什麼好看的,」阿嵐說,「走吧,蘭笛,我們去看游泳池。」
金髮芭比轉頭看我們,將我全身瞄過一遍,全然不當回事。接著她注意到季山,一對打過膠原蛋白的豐唇立即咧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等一下,帥哥,你還沒幫我做介紹呢。」
阿嵐僵硬地移向前說:「這是我老弟,季山,這位是凱西。」
「很高興認識你們。」那女的很不要臉地摸著季山的二頭肌,「天啊,印度男人的二頭肌都這麼大嗎?」
「這位是蘭笛。」阿嵐終於介紹完畢。
聽到我問她是否來自美國時,蘭迪才將注意力移到我身上。
她俏麗地眨著眼說:「美國嗎?是呀,我是從比佛利山莊來的,妳呢?」
「奧瑞岡。」
她皺起鼻子,「我絕對沒辦法住在奧瑞岡,我需要太陽,奧瑞岡太冷了,我要是住那兒,就沒辦法去海灘上躺了。不過我看得出來妳不愛曬太陽,所以大概很適合住奧瑞岡吧?我覺得人人都該瞭解自己適合住在哪種地方,這樣就能皆大歡喜了,不是嗎?很高興認識妳唷。」
蘭笛對我露出選美冠軍對亞軍會有的假笑,表面上客氣,實際卻令人厭惡。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帥哥?」離去前,蘭笛還對季山狂送秋波。蘭笛不是「走」上台階──而是「扭」上去的。兩人離開時,她用單指劃著阿嵐的手臂,嘟嘴說:「我們會去游泳嗎?我只帶了一套比基尼,不能打濕的呀。」
「我們可以再幫妳找一套。」阿嵐說。
「唉唷,你好貼心哦。」她靠過去對阿嵐熱吻,然後兩人便消失在拐角後了。
季山和我無言地默立片刻,然後季山說:「妳最好別說話,凱兒。」
「什麼東西?誰呀?怎麼會……?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季山嘆口氣,「她是阿嵐昨晚認識的女生,其實我打算等魏斯一離開,便告訴妳。」
「你知道這檔事,也知道她就是那……那副德性?」
「我只知道一半,我還沒見過她,阿嵐只跟我提了一下。」季山皺眉說:「她爸媽的船也停靠在特凡德蘭,幸好黛絲琴號再幾天就要出航了,所以她不會待太久。」
「我不喜歡她。」
「嗯,我們盡可能避開他們兩個,行吧?」
「行。」
然而想避開存心不想迴避的阿嵐,實在是不可能的任務。當天下午我坐在戶外客廳看書,腿上飄來一片陰影,我把段落讀完後,彎身去拿書籤。
「回來啦?」我問,以為是季山。
「不是。」
我擋著陽光抬眼一看,阿嵐正握拳怒視著我,我放下書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妳剪頭髮了!」
「是啊,我剪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不可置信地問,「現在短成這樣,連辮子都沒法綁了!」
我撥著頭髮,拉過一把髮束研究:「嗯……好像是吧,應該還是可以綁成短辮,不過沒關係,我喜歡這樣。」
「我不喜歡。」
我對他大皺眉頭,「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妳竟敢自己跑去剪頭髮,也不跟……跟任何人說一聲。」
「女生常幹這種事,何況我要怎麼剪頭髮,並不干你的事,你不喜歡,季山喜歡就成了。」
「季山──」
他繃著下巴,正想說話卻被我打斷。「你若想看綁辮子的女生,何不請你的新女友把辮子紮起來?我相信比佛利小姐會很樂於從命,對了,她跑哪兒去了?你最好看緊她,否則怕她溜出去跟別人廝混。好了,閣下若不介意,本姑娘想看書了。」
我佯裝讀書,卻瞄見阿嵐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才氣沖沖地轉身穿門而去。
我直到晚餐才又見到阿嵐和他的新女友。季山和我剛盛好餐盤坐下來,兩人便出現了,妮莉曼和卡當先生坐在餐桌尾低聲交談。
「唉呀,太棒了!我快餓死了。」蘭笛說著走到餐台,並警告阿嵐別吃台子上的雞肉或蝦子。
她坐到我們對面解釋說:「我吃東西非常小心,只吃蔬菜,偶爾吃點水果,這樣有助於保持身材。」
蘭笛的盤子裡只有兩小口沙拉和一小片芒果,她用奶油刀小心翼翼地挑掉麵包丁。我看看阿嵐,他像要被行刑的犯人一樣,盯著眼前那盤蔬菜。
蘭笛接著說:「我不沾葷,連蛋奶都不碰,我覺得動物好髒,根本沒辦法吃。我連寵物都不喜歡,尤其是貓,貓毛髒死了,而且還會舔自己的全身,用腳掌到處摸人。」她渾身一顫,「我覺得動物都應該關在動物園裡,對不對?反正它們也只有那麼一點作用而已。」
我大聲竊笑,咬了口雞肉,吸著木瓜汁。
蘭笛靠過來誇張地對我說:「妳知道木瓜汁會讓人發胖吧,我的私人健身教練說,絕不能吃任何的糖。」她故意瞄著我的腰,「不過我看,妳並不特別重視維持身材。」她對著蹙眉的季山甜笑道:「女生應該永遠保持美麗,不是嗎?」
阿嵐抬起頭對她笑說:「是啊,妳的身材真的是……沒話講。」
蘭笛在阿嵐臉上啄一下,阿嵐又回去戳餐盤。
季山放下叉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阿嵐說:「凱西的身材一絲缺點都沒有。」說完拿起空盤起身,又走回餐台。
蘭笛立即改口說:「噢,你當然會這麼想嘍,因為你是位有風度的君子嘛,不過你畢竟是偏心的。」她把餐盤推到一旁,「噢,親愛的,我吃太多了,這下得練一小時健身了。」盤子上還有吃剩一半的沙拉。蘭笛對阿嵐嘟嘴嬌嗔,阿嵐連忙安慰她,說她美若天仙。
我偷偷按了一下肚子,覺得自己還滿瘦的。我雖不像超級名模,但游泳和健身使我身材十分精實。季山握緊我的手吻住,然後放回我腿上,我對他感激一笑,季山也笑著回應,然後又去對付第二盤菜。阿嵐鬱鬱地看著自己吃了一半的餐盤,芭比娃娃想到甲板散步,阿嵐立即站起來帶她離去,大夥終於能放輕鬆享受午餐了。
季山故意做了一大份冰淇淋聖代,兩人彼此餵食,玩得不亦樂乎。我「不小心」沒對準,把冰淇淋餵到他鼻子上,他也「不小心」把冰掉到我襯衫上。之後大戰開打,他抓起一罐鮮奶油,我拿著一瓶巧克力醬,妮莉曼和卡當先生立即開溜,留下我們繼續食物大戰。
幾分鐘後彈藥耗盡,我們互相指著鼻子狂笑。一大坨鮮奶油從我髮上滑到臉頰,季山身上則塗滿巧克力醬,我從他臂上刮起一點放入口中。
「嗯,你吃起來挺香的。」
他舀了一點鮮奶油抹到我臉上,「嗯……妳還差一點什麼。」他拿起一小瓶彩糖粒,誇張地拿到我頭上撒著,我笑著等他撒完。
「弄好啦。」
季山將我抱近,我望著他帥氣的面龐,覺得備受寵愛。
「謝謝。」我輕聲說。
他大笑,「謝什麼?彩糖粒嗎?」
我搖搖頭,「謝謝你讓我這麼開心。」
「不客氣。」兩人在風中緊擁良久,「要不要游個海泳,把這些東西洗淨?」
「好哇。」
我們從後面的梯子下到碼頭,以免弄髒地毯。季山說:「那女的瘋了,不吃糖怎麼活?」
我咧嘴笑著與他十指交扣,「不知人生少了甜味,又有何趣?」
他同意地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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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山和我帶著黃金果野餐,徹底避開阿嵐和蘭笛。早上我們把腳懸到欄杆外,吃著雞蛋三明治,中午兩人爬到駕駛艙屋頂,用聖巾編出舒適的枕墊,並在四周環以絲製的花卉。
季山在我腿上鋪了條厚實的亞麻餐巾,又拿另一條餐巾蒙住我的雙眼,然後餵我各種美食,要我猜是什麼。有些易猜,尤其是水果,但蘸醬就難了。季山還弄出我在香格里拉沒空吃的梨子奶油蛋糕。輪到我時,我故意選些鮪魚之類的怪食物餵他,自己樂得咯咯笑。季山只是咂著嘴說,每一樣都比之前的好吃。等吃完飯後,兩人喝著葡萄汽水,靠在墊子上看雲。
下午我們打算游泳,卻發現蘭笛穿著僅用細金鍊串住、幾不蔽體的紅色比基尼,在池邊做著日光浴。我心裡發出厭惡的哀嚎,看來季山和我得晚點再游了。我扭頭想走,卻被蘭笛瞧見。
「噢,是妳呀!真高興妳來了,能麻煩妳去叫那個女傭妮莉曼過來嗎?」
「妮莉曼不是女傭。」
蘭笛在空中揮揮手,翻身仰躺,仔細描述她非用哪種乳液不可。她的胸部幾乎都快從比基尼裡蹦出來了。
那對酥胸美得很假,不知花多少銀兩堆出來的。萬一其中一個爆掉呢?我竊竊笑著。
「不好笑呀。」蘭笛苦著臉說,「妳若注重皮膚保養,就會明白我為何非用那一款的乳液不可了。皮膚很容易曬成像妳那種斑駁的樣子,別人不會在意妳的美醜,所以妳不像我那麼有壓力。妳即使長皺紋大概也無所謂,但我可是非常要緊呢。」
季山晃到池邊親吻我的臉。
「凱西長皺紋的話,一定很有風韻。」
蘭笛的表情登時丕變,「你嘴巴好甜哦,其實女人不像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只消一眨眼,男人的心就會從四十歲的老婆身上,移到二十歲的年輕美眉身上了。」
季山皺起眉,「我絕不會那樣。」
她滔滔不絕地說:「噢,我知道你不會,但很多男人會呀,女生一定要盡可能維持美貌。」
「妳不能請阿嵐幫妳拿東西嗎?」季山問,「我們很忙。」
蘭笛哼道:「他本來在這兒,後來卻不見了。」
「我們會幫妳找到他,請他幫妳拿乳液。」
她賣弄風情地笑道:「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們家的男人都好貼心,你媽媽一定很開心吧。」
「是啊。」季山突然拉著我說:「別游泳了,去健身跟按摩如何?」
「聽起來不錯。」我們往健身房走,「你不去找阿嵐,告訴他蘭笛需要他嗎?」
「不用了,我相信他已經知道了,我若是阿嵐,也會躲著她。」
途中我遇到快被蘭笛氣死的妮莉曼。
「她也太頤指氣使了吧!船上每個人都被她得罪光了,我哀求半天才請來船上工作的廚子,竟然當著手下的面被她使來喚去。船長被逼到把駕駛艙鎖起來,爺爺則說,除非她離開,否則絕不出房門。她不是得罪員工,就是跟他們打情罵俏,耍盡花樣得到一切。我才不管她是不是阿嵐的客人,我要她給我滾出這條船!」
我從沒見過妮莉曼發飆,不過我很慶幸自己不是唯一討厭蘭笛的人。我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吃醋,但現在情況卻變得有點好笑了。老實說,我真有點替阿嵐感到難過。
翌日一早季山衝進我房裡,我坐起來揉著睡眼問:「怎麼了?」
季山渾身濕透,腰上纏著毛巾。「她太過分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專心盯住他的臉,克制不去偷瞄掩在白色小毛巾下的胴體。
「蘭笛不請自來的闖進我房裡,打斷我沖澡!」
我皺眉問:「她幹嘛那麼做?」
「她說她急著找阿嵐。」
我聳聳肩:「也許是實話。她可能整晚都霸住阿嵐,但阿嵐一天還有十二小時是白虎,所以八成躲到別處去了吧。」
「就算這樣,她也沒有權利在我沖澡時擅闖進來!我到妳這邊洗,妳幫我看著。」
我嘻嘻笑道:「好吧,我會幫你把風,不讓危險女人靠近,保護你免受騷擾,請安心洗澡。」
季山低頭進門,咧嘴笑說:「順便告訴妳,我沖澡時,妳隨時都可以進來。」
我大笑:「謝了。」
等季山安然返回自己的艙房鎖上門後,我才跑去吃早飯。途中蘭笛跑過來搭話,要我幫忙找阿嵐。
「他實在是很爛的男主人,我覺得妳應該幫我找到他,讓他相信他愛上我了。」
我疊著手問:「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她笑說:「因為妳若不那麼做,我會轉而追求另一位黃金單身漢,也就是他老弟,我想妳應該會很不高興吧。」
「季山根本不會想碰妳,老實說,我覺得阿嵐也不想。何況妳該走了,遊戲結束了。」
「妳等著瞧吧,我就是有辦法讓男人為我賣命。」她調整短到不行的上衣,露出事業線說:「我不介意把對象換成季山,他也很帥,而且兩兄弟顯然非常富有,人脈亨通,跟哪個交往,我爸爸都會很開心,我一定能很快地把季山搶過來。」
我扠腰瞪眼地說:「我愛他們,並不是因為他們有錢,而是因為他們善良且誠懇,無論哪一個都不該被妳這種爛女生糟蹋。」
蘭笛嗤之以鼻地說:「唉喲,妳會不會太天真哪。」她拍拍我的臉哄道:「世上沒什麼好男人呀,甜心,男人都很蠢,他們都只想要一樣東西。」
我還想不出話反駁,蘭笛已經扭著屁股走出門了,我只能搖頭嘆氣。蘭笛根本不在乎阿嵐。該有人跟阿嵐講實話,叫他對付蘭笛,並將她請出所有人的生活。
阿嵐的新房間空著,床鋪好了,衣服也都收起來了。摺角的莎士比亞名言攤放著,我翻了一下,看到畫線的句子:「從另一個男人的眼中探視幸福,何其痛苦。」
我把書翻回原先的頁數放下,從口袋掏出手機,用GPS尋找阿嵐,發現他躲在車庫儲物間的後面。一開始我沒看見他,因為箱子疊得到處都是,還有水桶、拖把、掃帚及擺滿零件的架子。我家的白虎,就躺在最後面的小墊子上。
我蹲到他身邊,白虎將頭枕在掌上,胸口微顫著。
「知道嗎?你的新女友給每個人找麻煩呢。」我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頭,「真不懂你在想什麼,她連貓咪都不喜歡。」我嘆道:「季山和我會設法拖住她兩小時,你就安心當白虎吧,算你欠我們的,她真不是普通難搞。」
我抓抓他的耳後,阿嵐開始發出呼嚕聲,又戛然止住,從我手邊移開。
我站起來,「那……稍後見了。」說完跑去吃早餐。
季山見著我時,那歡樂的模樣實在逗人。
「阿嵐需要維持虎形一陣子,我答應他幫忙把蘭笛絆住。」我低聲說。
「既然是妳拜託的,我一定努力幫妳招待她,並忍受她無止境的聒噪和調情。」季山吻著我的額頭說。
我笑道:「我就知道我喜歡你是有原因的。」
他環住我說:「我也是呀。」
季山提議一起看電影,蘭笛表示同意,並對走過去的季山拍拍身邊的沙發,季山故意坐到躺椅上,並拉我過去陪他。
沒人理會蘭笛,她生氣地離開沙發,抱怨電影無聊,連半小時都看不下去。我們只好放棄電影,改去游泳。
季山和我跳進池裡來回游著,蘭笛走過來坐到池邊,躺下曬太陽,理論上是做日光浴,實則想炫耀一對假奶。
休息時,我停到蘭笛附近,轉頭看季山悠然游著。
「我還是會得到他。不是他,就是另一位,我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男人。妳真的該戴泳帽,氯對頭髮很傷。」
我虛應地微笑點頭,然後又開始來回游了幾趟,直到被人抓住腳踝,拖到水底。兩條粗壯的手臂抱住我,將我舉到水面上。
季山燦然地說:「我們不用再當保母啦,阿嵐剛才過來把她帶走了。」
我望著季山肩後,沒錯,蘭笛已經走了。
「要不要換個衣服,到視聽室把電影看完。」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季山立即將我抱離池階,送到淋浴間更衣。
那晚黛絲琴號收錨時,季山、全體船員和我全都盯著,確定阿嵐把蘭笛送下船。
阿嵐微笑著彎身親吻她的臉,低聲說了幾句話,對她抱別。季山偷偷笑著。
「怎麼了?」我問。
季山悄聲說:「阿嵐稱她sukhada motha,可愛的野草。」
我大笑:「他真的很會取綽號。」
蘭笛朝我們走來,搭住季山臂膀,故意低聲說:「希望你的小女朋友不介意我看你淋浴,她應該能諒解,請隨時與我聯絡。」她在季山手中塞了張粉紅色卡片,在親吻季山臉頰時,趁勢將一對巨乳貼到他胸上,且故意錯啄他的嘴角。蘭笛意味深長地對季山擠眼,然後像教堂的響鐘般,一路扭下斜板。
蘭笛的背影一消失,船員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要不要把斜板鎖到船側,免得她又決定回來。
季山用手背擦著嘴嘀咕說:「我媽一定會把她大卸八塊。」
「真的嗎?」我好想笑。
「真的。」季山說:「不過她一定會很喜愛妳。」
季山攬住我,兩人一起上樓。我四下尋找阿嵐,但他已經離開了。
當黛絲琴號終於收好錨時,船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