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好像不是好人？

“第一百零一個。”

王三身上盡是汙物，有爛肉，有黑色的汁水，如同墨汁，散發著惡臭，就連站在喪屍群中的喪屍也會猶豫著要不要攻擊，被當成了同類。

但它們還是攻擊了，因為鮮血，食物的誘惑讓它們本能的選擇了攻擊，黑色夾雜著紅色的汙物在王三身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受傷了，傷口很多，像是蜘蛛網一樣遍佈著，縱橫交錯，仿佛被小刀割了成千上萬次，傷口不深，但血液的流失不可避免。

他如同戰神一樣在喪屍群中殺進殺出，單薄的身體沒有任何出奇之處，但卻依舊穩健如初。

在遍佈汙物的臉上，是看不到的蒼白，血液流失太多了，流了多少？無法計數，破爛的衣裳上，除了喪屍的就是他的，那怕以他的實力，也受傷了，更惶論其他人。

握拳，再次搗出，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一擊將舔食者殺死，它讓開了，雖只差一點，但一點，也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戰鬥，再沒了之前的輕鬆寫意。

“吼。”

舔食者爆吼一聲，這個食物竟然主動送上了門，舔食者那簡單的本能裡，只有一個念頭，吃了他，撕碎他。

舔食者動了，像是炮彈出膛，四肢一曲就沖著王三撞了過去，前肢上鋒利的爪子揮擊而出，要將王三一爪撕裂。

王三不動，身體似一張牛角大弓，拳頭曲著，在舔食者來到面前的一瞬，拳如大弓射出的箭矢，與舔食者猛然相撞。

“嘭。”

可怖的力道至交擊處產生爆鳴，王三與舔食者的身影齊齊一退，踉蹌著才又重新站穩。

而舔食者，在地面上掙扎了幾下就沒了聲息，身體化為白光消散，因為它的頭，被一拳打穿，所以它死了。

“咳！”

神情一松，王三不自覺的咳了一聲，一百零一個舔食者，被王三以一己之力全部斃於拳下，而他自身，也損耗巨大。

身體內的血液在泊泊流動，恢復著王三那密密匝匝的傷口，但恢復的速度太慢了，在戰鬥中已經恢復了許多次，血管中的血液都已變得稀少，不似從前密如水銀。

人牆般的人類，已經倒下了許多，近乎少了一半，二十萬，如今只剩下十萬人，或者，更少。

如洪如大河的喪屍已經消失，只剩下上萬隻在經受著圍剿，說是圍剿，不過是一群筋疲力盡的人在將喪屍慢慢磨死。

他們疲軟著身體，連武器都快拿捏不住，只是憑著一口氣，一股即將勝利的信念在支撐，他們，累了，累得隨時都會倒下，累得眼皮都不想抬起，但他們依然在堅持，他們還不能倒。

他們身上像是從泥中滾了一圈一樣，黑泥，黑得如墨，他們身上有傷，傷口處還有血液流出，甚至已凝成血痂，隨著運動在撕裂，血液再次流出，但他們已經麻木了，痛得麻木了。

吳濤破開了喪屍群，來到王三身邊，一手攙扶著傷口越來越多，攻擊越來越弱的王三一邊揮刀一邊往喪屍外面退，即使，他也變得很吃力，但比起一直在喪屍中殺了幾個來回的王三好了許多。

吳濤咬著牙，將幾乎沒了行動力的王三硬拖著走出喪屍群，走出了圍剿的人群，與王三癱坐在在地上。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這麼拼命，也不想去知道，你要記得，你又欠我一條命。”

吳濤沒有看王三，他將刀插在地上，看著依然在圍殺的人群，再看著消失越來越快的喪屍，滿身疲憊，再也不願意站起。

在最後一隻喪屍倒下時，人群發出歡呼聲，但更多的是跌坐在地，眼睛一閉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們，在地上直接睡了起來，忘卻所有，不分場合。

王三的眼皮抬了幾下，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個人影，耳朵裡響起那歡呼聲，最終閉上眼，陷入了黑暗。

吳濤坐在地上，頭顱低垂著，只有一把刀靜靜的插在身旁挺立，一睡，一坐，一刀，時間都停滯下來。

王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來的，但醒來的他身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他睜開了眼，卻沒有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沒有力氣。

身體內流轉的氣消失了，如汞如銀的血珠也仿佛不見，心臟的跳動聲也不在有力，有一下沒一下的起伏著。

王三調整著呼吸，他用的正是吐納法，一分鐘，兩分鐘，體內的氣再次產生，只是，少得可憐，要想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不知要多久。

他的眼睛，盯著上方的天花板，呆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否，錯了？值得嗎？用命去保護那幾百萬老弱婦孺，是否，錯了？”

王三在心裡問自己，這麼做，是否值得，是否錯了，一遍一遍的問自己，他不知道答案。

愛國？他也許是不愛的，從來不知道愛國是什麼意思，自己算不算是一個好人？或許也是不算的吧，有人惹自己不爽也會殺人的，好像不算是個好人，似乎好人不會亂殺人。

那之前的自己，算是什麼？或許是同為人類，產生了一種叫共鳴的東西，就是這種感覺，讓自己去拼命，現在想想，有些好笑，但，好像也不曾後悔。

他疲憊了，眼皮又開始沉重，他閉上了眼，又沉沉睡去，這一睡，又不知過去了多久。

“王三，王三。”

呼喚聲，身體在被搖晃。

閉了不知道多久的眼，睜開了，他看到的，是吳濤。

“你怎麼樣？”

“很好。”

吳濤雖然還是虛弱，但下地行走，活動也沒了多大影響。

“過去多久了？”

王三沉默了一下，掙扎著靠在背後的床沿上。

“四天吧，四天四夜。”

“真是久，你怎麼來了？”

王三看著吳濤，因為吳濤的臉上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甚至有些，難看。

“明日之城周圍的喪屍基本已經被掃滅了，他們用上次得到的進化肉培養了很多人。”

“好事啊，你直說吧。”

王三知道，吳濤跟他說話不會吞吞吐吐，要是平常，恐怕早就說出來，但他在猶豫，雖然臉上更加不好看了。

“我的獸核被收走了，你的，也一個沒剩，現在，他們已經有很多人的實力跟你不相上下，現在，你還說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