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章 無助的悲哀

“看阿耀的面子上，你把刀放下，我讓你走。”冬陽正色的說道。

沉默了一下，冬陽有些悲哀的看著他；“我知道，你今天來不是你的意願，我懂。”

王卓身體一陣，呆呆看著冬陽，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的眼眸中我看到水霧逐漸凝聚的晶瑩。仿佛冬陽這句話，刺入了他內心柔軟的深處。

抽了口煙，尼古丁辛辣的味道瞬間蔓延致肺腑，這一刻我也明白了，應該是大飛讓他們來了，恐怕我們在這裡大飛早就已經查清楚了吧。王卓原本是大龍身邊的人，哪怕做的再好，大飛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但是他們卻不得不依靠大飛這棵大樹生存著。



混跡了黑道這麼多年。樹敵眾多，哪怕他們想走，都不可能的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有些可悲，又有些可笑，也不知道未來的我們是否會像他們一樣，麻木的，茫然的，無助的一步一步走向沉落的最深處……

原本我還感覺到有些奇怪呢，大龍死了，為什麼王卓和周江霖沒有找我們來，但是現在我明白了。

冬陽從兜裡把哈爾濱煙拿了出來，又把火機賽到了煙盒了，奔著王卓丟了過去。王卓一把接住，從裡面抽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猛抽了一口，向著身邊的那幾個人看了看，才說道：“我欠一個人情。”他眼中疲憊漸濃，苦笑了一下。把刀丟在了地上：“都把刀給我放下。”

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接二連三的把刀丟在了地上。王卓深深的看了冬陽一眼，嘴唇顫抖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沉默了下去。

眀燦的車燈映照著孤獨的影子，拉扯的老長。

疾馳而來的車子，帶起的陣陣熱浪，撲面而來。

前面一輛豐田霸道車門打開，熊哥含笑的臉，漸漸的清晰了起來。劉潤和阿刀從旁邊的車裡走了下來，站在了他的身後，劉潤看都沒看我一眼，就仿佛不認識我一樣。

亮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走了過去，招呼了一聲：“熊哥。”頓了一下，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呵呵，我聽說阿潤說王卓帶人找冬陽來了，我害怕他出事，所以過來看看。”熊哥意味深長的看了亮子一眼：“只是卻不知道你在，如果知道你在，我就不過來了。”

看著熊哥，我眼神動了動，他太過警惕了，甚至說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他身邊的人，他都不完全信任，即使是跟了他這麼久的亮子，耀哥，也從來都不曾走進熊哥的心裡。

亮子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說道：“今天剛要沒什麼事，所以找冬陽來喝點。”

熊哥輕笑了一下；“看到你們沒事，那我就放心了。”他上前一步，臉色冷然了下來：“王卓，今天你們還想走嗎？”

冬陽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拳頭陡然握緊了。

王卓苦笑了一下，彎下腰，再次把刀撿了起來，他握的很緊很緊，仿佛是生命中最後的依靠了。本來被他們放下來的刀，再次被他們握在了手裡，淒涼的，冰冷的刀柄，在他們各自的手心中炙熱了起來。

只是卻不知道可以炙熱多久？

“洛天雄。”王卓沙啞著嗓子說道：“想不到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也會驚動熊哥，還真是榮幸。”他的聲音說不出的嘲弄還是譏諷。

“你來找我下麵的人，我能放心嗎？”熊哥淡淡的看了冬陽一眼，只不過視線卻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冬陽把煙丟在了地上，一腳踩滅，他走到熊哥面前，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讓他走。”他的聲音帶著不容反駁的意思。

熊哥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的問道：“冬陽，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我在和你說話。”

“呵呵，冬陽，給我一個理由。”熊哥笑了起來，只不過笑的格外的冷。

“沒有理由，我說放他們走。”冬陽淡淡的說道。

熊哥眼神直視著他：“我要說不呢？”他看了亮子一眼：“你們還不動手，在等什麼？把他們給我廢了，別弄死就行。”

亮子的那些人都沒有動，一時有些進退兩難。方煜偷偷的看了亮子一眼。

王卓他們陡然騷動了起來，都舉起了手裡的刀。

看沒人動手，熊哥笑了起來；“亮子，你要忤逆我？”

“熊哥，我不敢。”亮子急忙的說道，他看了冬陽一眼，隨即移開了目光，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夜色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孤獨和淒涼。

從他的表情中，方煜已經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給我廢了他們。”

“我看特麼的誰敢？”冬陽爆喝了一聲，原本要動手的那些人再次頓住了腳步。

只是王卓卻笑了起來，笑的格外的燦爛：“冬子，算了，別特麼的為難了，這是我的事情，和你沒關係，滾一邊去吧。”他向著他身邊的那幾個人看了一眼；“連累你們了，兄弟們。”

“卓哥，你說的話，我不懂，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能說連累呢？”

“是呀，卓哥，咱們沒有連累。”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同時的笑著說道，他們臉上的笑容格外的單純，笑的像是一個個長不大的孩子，閃爍的唯有情誼。

雖然活著很重要。

但是有些東西，比這些更要重要，比如……情誼……

王卓視線在他們的一張張的臉上掠過，眼中含淚的笑了起來，笑的欣慰無比，暢快淋漓；“來吧，洛天雄。”他向前一步，爆喝出聲。

看著他們，我移開了目光，不忍再看了。

刀子的碰撞，夾雜著鮮血閃爍而出，映照著他們的眼眸，格外的眀燦了起來。

沒有恐懼，沒有哀傷，只有那淡然的笑意。

原來，染著血的笑，才是最燦爛的。

怒吼聲，無助的咆哮，飛濺的血色，在夜空下妖嬈的舞動著淒涼，漸漸的凝聚成了一副哀傷的畫卷，還在用血點綴著，蔓延著……

有血流淌到了我的腳下，像是一條紅色的小蛇婉約的盤旋著身軀，沾染在了我的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