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6章 言出法隨

「這……」王爽瞥了唐楓一眼，小聲道，「唐師兄繳納的學費，不是幾個月這麼簡單。」

「這樣啊……」

方威虎點了點頭，「那應該是一兩年的吧？也照樣返還給他吧。」

武館最近入不敷出，可方威虎做人很有原則。在他看來，唐楓比他還牛，怎麼可能收唐楓的學費。哪怕是一兩年的學費足夠他生活很久，他也不能要。

見王爽還是不吱聲，方威虎佯裝怒道，「怎麼？我說的話不好使了是吧？讓你退，你就退！」王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在方威虎的怒目之下垂頭喪氣道，「唐師兄繳納的學費不是一兩個月也不是一兩年，而是……一百年！師父，一百年啊，你知道這是多少錢麼？你

確定要退還給唐師兄？」

「什麼！」

方威虎一個趔趄，若非唐楓攙扶已經栽倒在地。

「一……一百年？」

方威虎喃喃著，見所有學徒都認真點頭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方威虎苦笑，「這位朋友，承蒙謝愛，只是別說一百年，我這斷腿殘身，怕是五十年……」

聲音，戛然而止。

方威虎看著唐楓，愣住了。

他總覺得唐楓有些眼熟，尤其是身形和舉止，像極了他曾經的徒弟唐楓，可心裡還是有些不確定。因為唐楓帶了假面，跟唐楓的面貌有著很大的差距。

「是我看錯了？」

方威虎苦笑自語，可腦海中突然響起唐楓剛才的話語，虎軀一顫。

再抬眸看向唐楓時，方威虎雙目駭然，「你……你是……」

「正是。」

唐楓用只有他跟方威虎聽到的聲音說著，同時指間碰了碰耳旁，那裡殘留著假面的一點瑕疵。

「師父。」

唐楓輕聲喃喃。

而方威虎眼眸中已有淚光閃動。

「師父，你怎麼了？」

看到方威虎的樣子，高媛媛嚇壞了，連忙跑了過來。

「沒、沒怎麼……」方威虎笑著搖了搖頭，但握住唐楓的手指卻用力捏了一捏，「渙力散的藥力還沒有完全散掉，我迷了眼睛。」

他不知道唐楓不以真實身份見人的原因，但願意為唐楓隱瞞。

不為唐楓剛才出手相救的舉動，而為兩人之間的師徒之情！

「哦……可是我記得，渙力散只是影響視力，好像並不迷眼睛的呀！」

高媛媛眼神怪異的瞥了唐楓和方威虎一眼。

方威虎正要開口，程彪卻踉蹌著站了起來。

「哪來的狗雜碎，竟然敢壞老子的好事！小心老子……」

不等程彪說完，唐楓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他抓住程彪頭髮，輕而易舉的向後砸去！

轟！

霎那間，程彪腦袋再次跟牆壁零距離接觸，一道蜘蛛網般的裂縫從程彪後腦勺蔓延開來。

「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

程彪疼得想跳樓，氣的更想要殺人。

但是……

轟！

腦袋繼續跟牆壁近距離接觸。

「草！有本事你特麼的先放了我，我跟你大戰三百……」

砰！

第三次接觸，石礫翻飛，沙土縈繞。

「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

砰！

程彪兩眼一黑，感覺腦殼都跟被人撬開了一樣。他還想開口，可嘴裡灌滿鮮血，一開口就吐，根本說不出話來。

但唐楓還在繼續。眼神淡然，神情不悲不喜，一次次拎著程彪腦袋向牆壁撞去。

咕嚕！

學徒們傻眼了，他們跟程彪不一樣，都是普通人，只是喜歡詠春才來武館的，哪裡見過這麼瘋狂……揍人的畫面。

高媛媛也是一愣。

但方威虎心裡卻生出一股舒泰之感。

的確，現在的唐楓已經今非昔比，便是十個他都不是唐楓的對手。往日的師徒之情，在方威虎看來其實已經很稀薄了。

但現在唐楓的表現卻讓方威虎很欣慰。

以前他打跑程彪，是逐出師門。而現在唐楓，是在為他清理門戶。

整個武館，只剩下程彪砸牆的聲音，那些保鏢嚇得都倒地撞死，生怕下一個當錘子的就是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程彪感覺自己腦漿都快出來了，他連忙哀嚎，「別打了，被打了，我錯了，真……真錯了啊英雄！」

一張嘴，鮮血湧動而出，就跟水龍頭沒關緊似的。

「哪錯了？」

唐楓停手，冷聲問道。

程彪連忙道，「我……我是欺師滅祖的小人，我不該對師父下手，更不該對師父用毒！」

等了一會，見程彪不再出聲，唐楓挑眉，「完了？」

程彪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不不不，還有……我不該用卑鄙手段對高師妹，我是禽獸。不……我禽獸不如！」

唐楓點了點頭，繼續冷聲道，「既然知錯，那麼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吧？」

「知道知道！」

說完，程彪頓覺腦袋一鬆，整個人如釋重負。

可見識了唐楓的厲害，程彪壓根不敢反抗，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飛速跑到方威虎和高媛媛身前。

噗通一聲，雙膝跪地。

彭！

下一刻，便是磕了個額頭見血的響頭。

程彪帶著哭腔，「徒弟知錯了，師父！」

彭！

第二個。

「高師妹，師兄我知錯了！」

彭！

第三個，程彪已經滿臉是血，可他連擦拭的勇氣都沒有。

「師父，高師妹，求求你們看在我以前也是武館學徒的份上，原諒我吧！」

程彪哭成血人，臉上掛滿鼻涕、血漬和淚水的混合物，再加上那額頭的血印，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幾個女學徒已經乾嘔出來。

高媛媛更是一臉嫌棄的撇過去頭，看都不看程彪一眼。

沉默！

方威虎和高媛媛都沒有說話，王爽等學徒們同樣是連個給程彪求情的都沒有。

整個武館，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哀嚎。

而這時……

「哪裡走！」

三字吐出，宛如仙音蕩蕩。

與此同時，武館中所有人都忽覺一股無形重壓圍來，讓他們根本動彈不了半分。哪怕是方威虎這般的暗勁巔峰都覺得，想要挪動半步，都得耗盡全身力氣。

循聲望去，所有人目光駭然。

武館門口，幾個保鏢背對著他們，保持著逃遁的姿勢，一動不動。

方威虎心神一顫，高媛媛目透震驚，而一眾學徒，如果不是被重壓圍困，此刻恐怕已經驚得跪地。

言出法隨！這是言出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