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上鎖的房間 - 推理探索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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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鎖的房間 by 貴志佑介

2019-11-10 17:14

結果整出戲雖然拖拖拉拉,但最後的這波大爆笑浪潮出現,也算圓滿落幕吧。
觀眾魚貫走出劇場,穿過大廳陸續離開。「真是傑作。」「有沒有覺得力八噸更上一層樓啦?」「不過,還是莫名其妙。」「有種硬被激得發笑的感覺?」「那種笑法真是太暴力啦。」人群中不時傳來這樣的交談。
榎本不知為何站在販賣部前面。
「怎麼啦?」
聽純子一問,榎本隨記點了啤酒。
「覺得有點口渴,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應該先離開劇場,找個更舒服的店才對呀,不過純子還是無奈地作陪。
「你最後也笑得很激動嘛,難怪會口渴。」
「我沒笑呀。」
榎本一本正經回答。
「你明明笑了呀。」
「那是你看錯了吧。」
在販賣部看攤位的不知道是不是跑龍套團員,是個一頭像地闆刷的綠色朋克頭,臉上還戴了幾個環的年輕人。看來攤位上並沒有迅速方便的啤酒機,而得用開瓶器打開小瓶啤酒,再倒進紙杯裏。榎本喝了一口啤酒。但表情看來並不怎麼解渴。
一會兒之後,其他觀眾都走光了。朋克頭男的神情似乎在猜測榎本為甚麼賴在這裏不走。其實純子也有相同的感覺。
「你不覺得剛才力八噸先生的模樣看來不太尋常嗎?」
榎本思索着。
「我看你笑得很開心,但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才不是啦,你一定也笑了啦。」
「總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才對。」
榎本無視純子的話,毅然說道。他向朋克頭男打聽,知道這個劇場有兩間休息室,其中一處好像就是從販賣部旁邊的門進入。
榎本扭動一下門把手,似乎上了鎖。
「哎,麻煩再給我一杯啤酒。」
榎本對滿臉狐疑看着他的朋克頭男說。就在純子看着低下身拿啤酒瓶的朋克頭男時,一瞬間響起門鎖打開的聲音。
她一驚之下抬起頭,榎本正把門打開,然後對着房裏說聲「你好」就徑自走進去。純子從朋克頭男手中接過裝了啤酒的紙杯,付完錢就跟在榎本身後。
果然如她所料,裏面根本沒有人。
「你剛才趁販賣部的人視線離開時偷偷開的鎖吧?」
即便純子逼問,榎本也絲毫不在意。
「你待會兒可能就會覺得這點小事無所謂啦。」
沿着狹窄的走廊往前走,左手邊出現一扇門,好像是演出人員的休息室。再往前走一點,好像就通到舞台左側後方。
門上了鎖,似乎不想讓非劇團人員接近。榎本突然停下原先想敲門的手,豎起耳朵聽。純子心想偷聽實在要不得,但一下子注意力也被房內的說話聲吸引住,不由得喝了一口拿在手上的啤酒。
「編輯,我覺得這樣還是不太好拉。」
「可是,可是,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怎麼可以不趁機搞得大一點呢!」
「……這,這是兇殺案哪!」
緊張激動的低語讓純子當場愣住。
「所以絕對不能像仇殺或是謀財害命這類無聊的案子,只會出現在報紙角落簡單報導幾行,乾脆弄成變態連續殺人魔『派對掃興鬼』這種以詭異虐殺為樂的路線,盡可能深入發展。」
榎本左手握着門把,右手偷偷摸摸做幾個動作,然後再開鎖的聲響伴隨下,迅速打開房門。
房裏十幾名劇團團員全部當場僵住。大多數人只是六神無主地站着,而站在椅子上正準備垂吊一條粉紅色飾帶的左栗知仔,一驚之下差點跌下來。
房間裏熱鬧異常,看來像是同時慶祝生日、聖誕節,從過年到七夕一樣。天花闆上吊着一顆閃閃發光的鏡球,還有五顔六色的飾帶和氣球,以及寫着「Happy Birthday」的布條跟萬國旗,甚至還吊着一隻長有翅膀的烤雞,牆邊的梳妝台上有一整排小熊布偶、花束等。房間正中央是一棵聖誕樹跟七夕竹,房門內側則並列着聖誕節將臨圈和日式新年裝飾松枝。
「各位在這裏做甚麼?」
純子剛一開口問,就看到有個穿着空手道服的人躺在地上。是羅伯特·十蘭。他看來好像是死了。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是甚麼狀況了。」
純子拚命克制越來越激動的心跳。
「力八噸先生,是你發現屍體的吧?而且是在剛才演出的中間。」
「是啦……」
力八噸坦然承認。
「你是怎麼知道呢?」
「很簡單的推理。你在戲上演時去看羅伯特·十蘭先生的狀況,回來之後在舞台上大喊『死死死』、『殺殺殺』,很明顯就是『死了』和『被殺了』的意思呀。」
「果然厲害……一般人聽到這兩句話應該隻會覺得十蘭是『死小子』、『殺千刀的』才對呀。」
栗知仔喃喃自語。
「只要是正常人都想像得到啦!我當時一聽到力八噸先生的話,大概就猜到這場悲劇了。」
「是喔……但你還笑得那麼開心?」
榎本在一旁多嘴找茬,但純子完全無視。
「我不能理解的是你現在打算做的事。」
純子把矛頭指向栗知仔。
「你為了宣傳劇團ES&B以及新戲,想把這個案子當作難得的好機會,準備物盡其用對吧?所以才把這個房間裝飾得跟派對一樣,偽裝成一起社會上公認異常的兇案。」
「你不都懂了嗎?」
栗知仔兩手拿着揉成一團的粉紅飾帶,看起來就像一名龐大的啦啦隊員。
「我是根據理論做出了這樣的推測,但我無法理解你這種心態。把羅伯特·十蘭先生身亡的地方佈置成派對會場,再怎麼說都對死者不敬吧?」
「哈哈哈。哎,我覺得一手拿啤酒想小酌幾杯,然後闖進這裏的想法也差不多。」
「這個……只是為了要來這裏才不得已買的。」
純子說完,大概太激動了,突然覺得口渴,隨即灌了一大口啤酒。
「總之,快點收拾乾淨!發現遺體時房間裏沒有的東西要全部撤走!」
在純子厲聲說完後,劇團團員不情願地把裝飾拆下來。在這個過程中也可能會毀損細微的證據,真正的做法是不是該做好挨罵的心理準備,然後留下裝飾物把整個現場交給警方呢?
「話說回來,羅伯特·十蘭先生的死因是甚麼呢?為甚麼力八噸先生一眼就判斷是被人殺害?」
「嗯,因為他頭破血流,而且屍體旁邊還有這個。」
力八噸指着地上一個沾有血跡的大啤酒瓶。純子心想,怎麼又來了!先前海特釜千代的兇殺案,兇器就是一公斤重的日本酒酒瓶。在這之前飛鳥寺鳳也犯下過另一起未經確認的兇案,聽說也是用一公斤酒瓶打死流氓,或許該禁止這個劇團的團員帶着酒瓶。
「看起來的確像是用啤酒瓶底重擊頭頂,而且力道很大,頭蓋骨差不多都打碎了。」
蹲在遺體旁邊的榎本說道。
「而且額頭上還有擦傷,我想應該不是從背後,而是正面受到重擊。」
「我知道了,總之馬上報警,請他們派人來處理。」
純子拿出手機,但很意外地,榎本竟然請她稍等。
「青砥律師,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咦?為甚麼?」
「這個案子跟以往遇到的密室兇案明顯不同。首先,完全沒有計劃性。」
「憑甚麼這麼說呢?」
「如果是三流懸疑小說就算了,但一般說來為甚麼要刻意挑在戲劇上演時,在舞台旁邊的休息室裏行兇呢?……嗯,如果目的是宣傳新戲就另當別論。」
怎麼可能嘛……純子皺着眉頭看看栗知仔。栗知仔也皺起眉頭看看自己後面,卻沒有任何人。
「我現在還沒有確實證據,不過,我猜這多半隻是一件偶發的意外吧,說不定連殺人都稱不上。」
「不是殺人?」純子驚訝得合不攏嘴,「不過,不管是誰,實在看不出毫無殺人動機。因為證據的確顯示是用啤酒瓶重擊了頭頂對吧?」
「只要給我三十分鐘就好,在這段時間裏我會找出兇手,然後說服兇手自首。」
榎本這番話打動了純子。雖然延遲報警讓她有些猶豫,但她對警方的惡形惡狀早就已經無法忍受了。不公開證據、妨礙律師接見、強行取得自白等。如果能趁警方還不知道有這起案子時率先查明真相,然後勸跟自己在同一陣線的兇手自首,必定大快人心。
「不過,三十分鐘內要找出兇手,好像比演電視劇還難啊。」
栗知仔正色說道。
「為甚麼?能進出這裏的人不是很有限嗎?」
栗知仔聽到純子的問題,挑眉答道:「是啊,能進這個房間行兇的人,範圍已經縮小到隻剩三個,不過之後還能從這裏逃出去的根本沒有半個。所以這間休息室等於是百分之百的密室。」
「嗯,整理一下,應該是這樣吧。首先,這座劇場裏有兩間等候室,也就是休息室,分別在舞台右側和左側。」
純子一邊看着貼在大廳牆上的劇場配置圖,一邊說道。
「對,這兩間原本是男女分開使用的休息室,不過我們劇團的成員對於男女之間的差別非常遲鈍,跟蝸牛差不多。沒錯!」
以解說員之姿回答的正是Joke泉,看來他平常也扮演劇團發言人的角色。
「右側的休息室可以從門口直接走出建築物;而左側的休息室只有一個出口,就是在大廳販賣部旁邊。」
也就是先前純子跟榎本走進來的那扇門。
「就是這樣。如果要從羅伯特·十蘭身亡的左側休息室逃走的話,就只能通過這唯一的出口,或是穿越舞台,總之是二選一。」
Joke泉點點頭。
「不過,兇手並沒有採取這兩種選擇啊……從頭來思考看看。四個人在舞台上表演魔術、啞劇之後,就兵分兩路,各自從右側和左側退場。這時候跟被害人羅伯特·十蘭先生一起退到左側休息室的人,應該最有嫌疑吧?」
「何止最有嫌疑,這個人保證就是兇手嘛。因為在那之後,應該沒有人能到左側的休息室。」
Joke泉斬釘截鐵地說。純子心想,如果真是這樣,要找出兇手不就易如反掌嗎!只要回想是誰跟羅伯特·十蘭一起從左側退場就行了。然而,不管她怎麼在記憶中尋找,就是喚不起任何印象。
「……整個劇團裏難道沒有一個人記得是誰從左側退場嗎?」
「剛才已經對所有人問過一次,但就算還記得當時是兩兩分開,分別從左右兩側退場,也沒人能清楚回答各自是誰。至於三名當事人——須賀禮、Marvin羽倉,還有富增半藏,每個人都堅持自己是從右側退場的,而就連他們自己也不記得當時是跟誰一起從右側退場。」
懸疑片裏頭經常都能獲得清楚的目擊證供,但現實世界竟然是這樣。如果攔下所有觀眾來問的話,或許總會有一兩個人記得。不過,或許這樣至少能證明榎本所說,這是一起毫無計劃的罪行。因為只要隨便有個人記得就完蛋了,這就像只用一根鬆垮垮的繩子橫跨山谷一樣。
「對了!一般公演時劇團不是都會拍下演出過程嗎?拿出來看看就一目了然了吧?」
「這個嘛,就好像事先講好一樣,只有他們四人退場時沒拍到。」
Joke泉語帶遺憾說道。
「攝影機只有一台,而且會在拍攝舞台的空檔穿插觀眾席上的狀況,他們四個退場的時候,剛好是特寫青砥律師的臉。」
「我?」
既然這樣,也沒辦法了。
「那好吧,羅伯特·十蘭先生下台後穿過休息室,直接走到大廳,在販賣部買了一瓶大瓶啤酒對吧?」
「說是購買,其實根本是搶的。他每次都說要記賬,但從來沒真的付清過。」
「然後,羅伯特·十蘭先生帶着啤酒回到休息室。在販賣部的卡洛斯……先生對這段時間有甚麼特別值得注意的證供嗎?」
「你說的是劇團實習生卡洛斯卵蛋吧?」
看純子說的含糊不清,Joke泉特意幫她補充。再怎麼說這個藝名也實在太誇張了吧。
「呃,那位卡洛斯先生……」
「是卡洛斯卵蛋。」
「嗯,那個……」
「卡洛斯卵蛋!啊,他在這裏,卡洛斯卵蛋。你可以再說一下當時的狀況嗎?卡洛斯卵蛋。」
Joke泉大吼大叫,這讓純子很不高興,刻意堅持一再重複這個字眼,難道不構成性騷擾嗎!而且當事人被這樣連續叫名字也感到有些尷尬。原本酷帥有型的綠色朋克頭,看起來也有點下垂。
「呃……十蘭先生就跟平常一樣,不付錢就拿了大瓶啤酒。他在瓶子上貼了張『小道具』的貼紙,說這是戲裏要用的道具,要錢的話跟劇團收。我打開那扇門,在十蘭先生後面大喊:『你今天的戲份已經結束了吧,記得待會兒一定要付錢喔。』這時候,十蘭先生剛好打開休息室的門,就在他走進去關上門時,我聽到有個像是大聲爭執的聲音。」
「聽得出對方的聲音嗎?有甚麼特徵之類的?」
卡洛斯……朋克頭男對純子的問題搖搖頭。
「沒有,因為隔着門也不知道是誰。特徵嘛,只聽得出是男的……總之,感覺像是被激怒,大發雷霆的樣子。」
如果爭執是在羅伯特一進入休息室就開始,兇手很可能是一開始就對羅伯特·十蘭有甚麼不滿,而非碰巧出現氣氛鬧僵的狀況。
「若說是口頭爭執的話,表示羅伯特·十蘭先生跟對方說話的態度也很強硬囉?」
「對,只要對方一講話,他就更大聲反駁,感覺像要蓋過對方的聲音。樣子很兇,讓我覺得有點害怕,然後就輕輕把門關上了。」
在這個劇團裏,吵架爭執感覺就像家常便飯。偶爾還可能發展成兇殺案,從前團長海特釜千代遇害一案就能證明。
「《遠方之鳥》開演的準確時間是幾點幾分呢?」
純子問Joke泉。
「嗯,下午一點三十分開放進場,開演是兩點整。然後是半小時左右的雜技表演,所以應該是兩點三十分前後吧。」
整出戲中場不休息,一幕到底長度一百二十分鐘,結束時是下午四點三十分左右。力八噸發現遺體是大約下午四點二十五分吧。純子看看時鐘,現在是五點三十二分,榎本剛才說給他三十分鐘,眼看就快過半小時了。
「根據卡洛斯卵蛋的證供,兇手跟羅伯特·十蘭之間的爭執應該也是下午兩點三十分左右。雖然不確定行兇事件,很可能就在這之後沒多久吧。接下來兇手必須從休息室逃脫……」
Joke泉眉頭深鎖,還豎起食指,像是在模仿某位名偵探一般。
「等一下。先回到一開始的狀況,在那之後還可能有其他人去舞台左側的休息室嗎?」
「不可能……不是『不可能的任務』喔。」
Joke泉嘴上說着無聊的冷笑話,臉上卻露出難色,同時搖着頭。
「《遠方之鳥》是劇團演員總動員的一齣戲,所有人都在舞台右側的休息室裏準備。所以出場的時候都從右側,退場時一樣回到左側。演出時除了羅伯特·十蘭之外,所有演員都在舞台上,也沒有人從左側退場。」
「確定沒人退場到左側休息室嗎?」
「確定,因為我就站在左側舞台下方,凡是要出場或退場的演員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沒錯!」
Joke泉說得很肯定。既然記憶力這麼好,先前應該也要看清楚那四個表演雜技的演員才對呀!
「不過,要到左側休息室的話,也可以從大廳過去吧?剛才是因為上了鎖。」
「演出時為了不讓閒雜人等混進舞台,所以都會上鎖。大廳那邊有卡洛斯卵蛋一直看着販賣部,還有負責大型道具跟小道具的工作人員在抽煙,三個人異口同聲都說從雜技表演到戲劇結束,過程中並沒有人從大廳進休息室。當然,也沒人從那扇門走出來。」
「話說回來,沒有劇團外部的人闖進來嗎?」
「沒有哎,早上工作人員到劇場時,已經先看過整個劇場,接下來無論在大廳或舞台上都會有人,如果有劇團外部的人應該會馬上發現。」
因為這樣,才能把兇手鎖定在須賀禮、Marvin羽倉,以及富增半藏這三人之中。
「這樣啊。兇手跟羅伯特·十蘭先生一起從舞台左側退場,並且在休息室裏起了爭執,吵到最後就殺害羅伯特·十蘭先生……」
講到這裏,純子隱約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在這之後,兇手應該逃出了休息室。但大廳有其他人在,實際上在大廳的三個人也證明了沒看到有人出來。這麼一來,只剩下穿過舞台的逃脫途徑。」
純子覺得越來越傷腦筋。
「這不可能嘛。在上演中眾目睽睽的舞台上,如果有人出現怎麼可能沒發現呢?而且剛才我也說過,根本沒有演員從左側出場呀。」
「不過,Joke泉先生,你站在舞台左側下方吧?舞台邊邊是不是會成為視線死角呢?」
「視線上的確有死角,但要穿過舞台往右側走的時候,一定會發現呀。況且假設兇手是須賀禮、Marvin羽倉或富增半藏其中之一,台上的演員也不可能不起疑,因為原本並沒有他們三個的戲份。」
非常遺憾,純子完全無法反駁。這幅景象就如同和榎本進行推理對戰時一樣,只不過想到自己的立論被一名冷笑話阿伯戳破,更感到一肚子火。
這時,休息室通往大廳的門打開,「所以不是死的嗎?」突然聽到榎本的聲音。純子忍不住豎起耳朵。
「沒有,完全沒死。」
以平靜悠哉的語氣回答的男子聲音聽來很陌生。
「因為善後收拾很麻煩,還會在地闆上留下痕跡。」
到底是誰呢?純子屏住呼吸等着看。榎本進門之後,一名留着鬍子、感覺樸素的男子跟着走進來。乍看之下像個中年人,實際上還很年輕吧。他身穿素色T恤和一件連身吊帶褲,頭上還綁着一條毛巾。
「以前都會死嗎?」
「嗯,是啊。照以前的做法多半會死,都用鐵錘。」
榎本跟這名男子的對話內容實在與悠閒的語調格格不入,聽起來就很危險。
「榎本先生……?」
聽到純子叫他,榎本向她介紹這名男子。
「青砥律師,這位是負責大型道具的大道先生。」
這名字取得也太偷懶了吧,純子心想。幕後工作人員應該不必取藝名呀。
「負責小型道具的人該不會是小道先生吧?」
「小型道具的負責人叫駒井,有問題嗎?」
大道眼神飄忽地回答,大概是面對美女詢問感到緊張吧。
「不,沒事……榎本先生,這位是?」
是疑犯嗎?純子用眼神示意。
「嗯,我認為他是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
榎本點點頭。這時,純子想起一件事。
「已經超過三十分鐘了吧?你不是說要找出兇手,然後說服兇手自首嗎?」
榎本露出狡詐的奸笑。
「你不覺得三十分鐘真的太短了嗎?又不是電視連續劇。」
「但這是你自己設定的時限吧?我因為相信你,才延後報警哎。」
「這樣啊,可不可以再延長一下子呢?接下來還得花費工夫說服兇手。」
「你這樣會不會太一廂情願啊……」
純子說到一半突然驚覺。
「意思是說,你心裏有數,知道兇手是誰了?」
「豈止心裏有數,我已經能確定了,是不是能在判決中定罪雖然有待商榷,但所有物證都指向一個人。」
榎本信心十足地說。
純子忍不住直盯着大道。大道被這股熱切目光看得難為情,皺起一張臉,還不斷搔着綁着毛巾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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