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尋屍人 by 洛琳琅
2019-11-9 21:32
如果換了別人,神荼自然不會擔心真有人會傻到去用這個方法救別人……可換了蔡鬱壘就真不好說了,所以神荼才會趁他不在陰司的時間匆匆毀掉那些記載相關內容的一批古籍。
只可惜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神荼令掌管藏書殿的陰差毀掉那一批古籍,卻唯獨偏偏留下了最重要的半卷,還機緣巧合的讓蔡鬱壘給找到了!也許白起遇到蔡鬱壘是他命中的劫數,可蔡鬱壘遇到白起又何嘗不是呢?
神荼就是不想眼看著事情朝著最壞的結果發展,所以才偷偷出手干預……可事情有時候往往就是這樣,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蔡鬱壘和手下幾個辦事的陰差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了,誰知走到半路上卻突然遇到從外面野回來的神荼!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蔡鬱壘一臉疑惑地說道。
神荼聽了就故作高深道,「我在凡間查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你現在跟我回去,我說給你聽!」說完他便上前拉著蔡鬱壘的衣袖往回拽。
蔡鬱壘頓時心中起疑,因為這實在不像神荼平時的風格,就算他們兩個冥王平時關係再怎麼熟絡,也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的拉拉扯扯……到不是他蔡鬱壘矯情,而是神荼最煩的就是與旁人靠的太近,所以從來都不會像今天這般主動。
蔡鬱壘不是傻子,當他發覺神荼的表現有些反常時,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忙甩開神荼的手,然後一臉警惕地說道,「你做什麼了?」
神荼見蔡鬱壘沒有上當,便負手而立道,「沒意思,這都不上當!不過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已經晚了,想必以莊河的本事早就已經得手了!」
原來神荼竟然早蔡鬱壘一步,派莊河去凡間刺殺白起,因為古籍上所記載的辦法雖然可行,但是時機卻非常的重要,必須要在被附身者「身死離魂」之時才行,早一步晚一步全都不成。
因此神荼才想要莊河趕在蔡鬱壘之前殺了白起,反正這災星的陽壽已經快到頭了,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蔡鬱壘頓時大怒道,「你壞我大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當蔡鬱壘火急火燎的趕到白起家中時,整個侯府一片死寂,蔡鬱壘以為自己來晚了,一時間有些失了方寸……可當他來到後院的時候,卻發現白起的房間裡有燈光映出,於是他想也不想便推門走了進去。
結果裡面的情形卻和蔡鬱壘想的完全不一樣,他以為自己會看到已經身死的白起,誰知卻見對方正拿著一卷兵書在燈下夜讀……
白起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來人是蔡鬱壘竟也是一愣,自從上次蔡鬱壘被自己氣走之後,白起沒想到此生竟然還能見到他,所以一時間有些發懵。
「你沒事吧……」
「你怎麼回來了……」
二人同時開口道。愣了片刻,他們又全都相視一笑……
過了一會兒,還是蔡鬱壘先開口道,「怎得這偌大的侯府就只剩你一人了?」
白起聽後苦笑道,「我將他們全都遣散了,這些人本就和我白起沒有什麼深交,犯不著連累他們……」
「連累……發生什麼事了嗎?」蔡鬱壘的這句話其實有點明知故問了。
白起這時並沒有直接回答蔡鬱壘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鬱壘兄,你怎的在我白起快要身死之時又回來了呢?」
蔡鬱壘看了他一眼,然後眉頭一皺道,「是秦王……!?」
白起點點頭道,「估計旨意天亮後就會送達了,是我白起信錯了人,將一腔熱血錯付了。」
「既知他贏稷有殺你之心,你為什麼不盡早離開秦國呢?」蔡鬱壘有些不解地說道。
白起聽後笑著搖頭道,「我白起一生雖殺戮無數,所殺之人可達百萬,但心中的信念卻從不曾改……如今雖我王有負於我,可我卻不能有負於我王。只不過沒想到我白起何德何能,最後竟然是冥王殿下親自來接我上路!鬱壘兄,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可有些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卻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當初你跟我說我一定會後悔的,可你知道嘛,就算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也依然會如此,因為只有這樣才是我白起,才是秦國的武安候。」
蔡鬱壘這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後歎氣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窮奇的靈識我有辦法幫你去除,可是你身上的業障太重了,等你到了陰司之後我也只能秉公處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白起聽了到也坦蕩,「不要緊,我知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如果命中注定會是這個下場,我自是無怨無悔……」
那天晚上白起和蔡鬱壘一直聊了到了天光放亮,蔡鬱壘雖然口口聲聲說到了陰司之後的所有事情他都會秉公處理,可卻還是說了許多話來提點白起,其中他就特別提到了一處叫淨魂台的地方。
秦王的旨意果然是天亮之後就送來了,並且一同送來的還贏稷的佩劍,命白起自裁。至於罪名則是白起違抗王命,口中滿是怨言,實乃反臣也。
白起自盡的時候心情還算坦然,他覺得人總有一死,再說有蔡鬱壘一路扶持,他現在死也值了……可就在他用王劍劃開自己咽喉之際,卻見蔡鬱壘似乎伸手抓向了自己,緊接著他便感覺從靈魂深處傳來了一陣劇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天秦王的侍從回去稟奏贏稷,說是白起已經奉召自裁而死了,只是他死的時候身邊一直都有位姓蔡的客卿陪著,直到白起最後身死,那位姓蔡的客卿才自行離開……
蔡鬱壘一身疲憊的走出了武安候的府邸,他回頭看了一眼大門上懸著的那塊秦王贏稷親賜的匾額,眼中寒光一閃,隨手一揮,那塊匾額便裂成兩截掉了下來。
這時一道白影從房上跳了下來,然後一把扶住蔡鬱壘有些搖晃的身子道,「君上,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