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粗茶淡飯

我沒回頭，卻也聽得出來申晴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從頭到尾，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楊迅、高山、阿竇他們在一旁，神情都挺尷尬的，搓著手，歎了口氣。

想當年，我們一起在吳輝輝的家裡吃燒烤，喝酒的時候的開心，仿佛還在昨日。那個時候我摟著申晴，著實羨煞了他們這幫單身漢。甚至我和申晴激情無限時被他們聽見的事兒，也總是被他們拿來調侃我。那個時候，申晴跟我，好的像是一個人，跟他們也都是好朋友，完全就是我們自己圈子裡的人。

而現在，申晴還是申晴，但是跟我們所有人之間，似乎就是有一層說不出來的隔閡，讓我們沒辦法回到以前。他們見到了申晴之後，甚至不知道說些什麼。

連他們都尚且如此，我呢？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總有一些丟掉了，一些回不去了。

我突然感覺鼻子很酸，眼睛也很酸。申劍同樣歎了口氣，摟著了我的肩膀，說：“走吧，阿尋，去接阿武。”

我抬頭睜著微紅的眼睛看了申劍一眼，點點頭，和所有人一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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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了門，直接就上車了。因為我、老魏坐的這輛車還有兩個空位，所以申劍自然是跟我們坐在了一起。

一上車，申劍問能不能抽支煙，老魏把車窗打開，說你抽吧。申劍笑了笑，就從兜裡把煙摸出來了，我一看，只是紅塔山，立馬就把自己的小蘇掏了出來，遞給了申劍。申劍看了煙一眼，也沒跟我客氣，就把自己的煙給放了回去，接過了我的，點了。

車，已經開起來了，申劍靠在車的後背上，抽著煙，看著窗外的景色，笑道：“媽的，不愧是奧迪，坐著真舒服！”

我也點了一支煙，卻有著自己的心事，腦子裡，完全是申晴的臉。果然，一見，不如不見，本來我挺平靜的心，見了申晴一面之後立馬又亂了。

老魏在前面開著車，沒抽煙，似乎也是為了緩和氣氛，問申劍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這段時間申劍一直都在PX縣陪著計雨涵呢，沒在清河城，所以老魏也有一段日子沒見申劍了。

我搖搖頭，收起了自己的思緒，開始聽申劍說話。

申劍抽了口煙，笑了笑，把自己的紅塔山拿出來晃了晃，說道：“看煙也能看得出來，過得其實不怎麼樣。我在PX縣租了個房子，找了一份兒工作，先這麼幹著吧，每天粗茶淡飯，反正日子過得下去。”

“工作還不錯，大部分時間坐辦公室，其餘時間到外面跑跑業務，陪領導和客戶喝喝酒，挺清閒的，就是賺的少了點，一個月兩千多，也就以後能發年終獎了，日子能富裕一點。那個房子在雨涵的學校邊上，五百六一個月，三十平，簡單的傢俱都有，過日子沒問題。現在雨涵已經和我住一起了，每天早上她做飯，吃了去上學，我去上班，到晚上再在一起看看電視什麼的。”

“我很滿足這樣的生活，平靜，安逸。能和雨涵在一起，每天忙點累點也行。現在我的工資基本上除了房租、水電費、生活費之外，每個月不剩什麼了。等回頭雨涵高中上完了，要考大學，我準備跟著她一起走，去她考上的那個城市裡，一邊打工一邊供她。大城市的話，工資應該會高一些，我供她，每天多幹點活，應該不難。”

“雨涵我是一定要讓她考上大學的，原本跟哥幾個混社會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挺牛逼，天不怕地不怕，沒有文化不要緊，照樣每個月能整不少錢。但是現在自己出去安安穩穩找工作了才知道，這個社會，學歷太他娘的重要了！”

“我出去找工作，一說高中都沒畢業呢，誰都不待見。媽的，現在誰還不是個大學生？我一個學混子，怎麼跟人家比？如果不是我死皮賴臉求著老闆，可能這兩千多一個月的工作都找不到呢！哥幾個現在也是成功人士了，我這話，你們完全可以當成放屁，但是以後我見了誰都要說，別混社會了，好好學習吧，學歷才是通行證，沒學歷，在社會上狗屁不是。我這已經廢了，可是我不能讓雨涵的前途毀了。所以，我就算勒緊了褲腰帶，也要讓雨涵上大學！她家裡現在挺困難，想讓她畢業了就工作，我偏偏不要，這，是她男人該為她做的。”

說著，申劍又抽了一口煙。

聽申劍的話，我覺得挺心酸的。在學校裡，他是四大天王，在起興街，他是九血狼。這麼長時間了，他什麼時候被人看不起過？但是現在，卻也因為生活而低頭，抱著兩千塊錢一個月的工作就算是撿到寶了，這前後的差距，也太大了。

生活，就是喜歡按著別人的頭，誰不願低頭，誰就沒有生活。現在的申劍，恐怕身上的痞氣都消磨了很多。他或許還有脾氣，還有血性，但是不可能像之前在起興街那樣天不怕地不怕了。因為，再也沒有兄弟會在他放下筷子的時候就默契地起身，不管誰得罪了自己都能幹他丫的了。

一路上，我們聊了很多，聊他工作的乏味和勞累，聊他和計雨涵同居之後心態的改變。同時，也聊起興街有多動盪，聊鼎盛酒樓現在生意到底怎麼樣。

不管我們怎麼說，他始終不願意回起興街。他心裡的內疚，可能要跟著他一輩子了。

我和申劍也聊了申晴，申劍說，他瞭解他妹妹，申晴的心，真的還沒有死。她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兒，總是有著很深的執念。

“我常常和我妹妹聊天，有時候也會聊起你來。我總覺得，你跟我妹妹似乎是有什麼誤會沒有解開，不然，你們好好的，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呢？”我們已經聊了將近兩個小時了，前面，秦城監獄已經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中，申劍搖搖頭，說道，“算了，回頭有時間再說吧，今天，咱們可是要去接阿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