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取代
極道學生 by 伯爵
2019-11-7 22:22
“你去吧,二丫,去,把你文哥哥帶走吧。”
本來是想威脅一下我媽,結果人家壓根不吃這一套,直接推搡著讓二丫把我帶走,二丫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誠懇地說:“嬸嬸,我想吃餃子。”
“哈哈哈。”
瞅著二丫一臉稚嫩的認真,眾人哄堂大笑,我在她小臉上掐了掐,“傻二丫,那是嬸嬸在逗你呢。”
二丫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反應過來紅著臉杵到我身旁,羞的不敢看大家。我當時只是單純覺得這小丫頭很好玩,可幾年後回想起來,再從另一個角度看,就覺得那是我見過最乾淨、沒被世俗玷污絲毫的眼神吧。
童言無忌,二丫說想吃,那就是真的想吃。
何采也被單純的二丫逗笑,歡笑之餘眼神卻黯然幾分,人在見到相似情景時,往往會回憶起一些過往的事,曾幾何時,她也擁有過這一切,依偎在爸爸媽媽懷裡撒撒脾氣,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歡度新年,甚至剛剛進入臘月,“年”的氣息就已經在悄悄蔓延了。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於幾年前隨著媽媽的去世而煙消雲散。那一年,何采過了第一個沒有歡聲笑語、氣氛沉默到極致的新年,再之後就有了新的家庭成員魯瑩,也就是她現在的小媽,從魯瑩來到這個家庭那天起,何采幾乎所有的節日都是單過了,她根本無法融入那個滿目瘡痍的家庭之中。表面上看起來是家,但在心裡真的已經變味了。
人很容易觸景生情,就在剛剛她看到我們一家人談笑風趣的相處,再加上有二丫這個“歡樂果”在,她是著著實實羡慕了,但在羡慕的同時,心裡也自是有幾分感傷的。
但她是一個不願意把傷感附加給別人的人,經歷了短暫的黯然之後,她擦擦眼角調整心情,試圖加入到這份歡樂之中。
可就在她擦拭眼角時,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先是微微一愣,而後便是發自內心的嫣然一笑。
何采好像對我有一種很特別的吸引力,不管用我在幹什麼聊什麼,只要有她在場,我的目光總會時不時往她那裡去,以致於她剛剛從黯然到釋然那一幕,全部被我收到眼底。
我一直覺得只有男人才會把苦痛藏在心裡,選擇一個人去獨自承受,而此刻見證了何采的前後變化,我忽然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有點一概而論的意思。
我同樣對何采回之一笑,其實十五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可真不小,這個年紀的人對很多事物都有了自己的獨特理解和認知,再加上對何采的瞭解,以及這半年來的所見所聞,我差不多能體會到她的內心感受,簡單說就是換個角度想一想的問題。
“媽,趕一下午車都餓了,餃子快點出鍋吧。”我拉住還在絮叨的老媽,推搡著她往廚房裡去。
何采為我們拍了一張照片,同時沖我投來感激的目光,她很清楚,我是不希望她待得太難堪。
一個人從黯然到釋然,說起來簡單但坐起來特別難,所以何采即便想得通,也一樣需要時間來緩衝,需要一點點地過渡。現在剛二十六,還有幾天才過年,她有的是時間慢慢適應,而在這之前,我希望她有任何的無措之感。
我爸看到這一幕,似乎也對我投來讚賞的目光,但時間很短,我還沒有看清,他就蹲到門口去抽煙了。
“大姐姐,你好美。”
小孩子總是對新鮮的人或事物充滿了興趣,再加上何采本身自帶的一股親和力,讓二丫情不自禁地向她那裡靠攏,就連我這個從小帶他玩的哥哥都“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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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妹妹才美呢,告訴姐姐你全名叫什麼?”
“就叫二丫。”
何采疑惑地看向我,見我點頭才沒有繼續發問。
“上車餃子下車面”,老一輩奉之為真理的習俗也延續到我們這一輩,幾碗香噴噴的三鮮餃子上來,我聞著香味差點沒忍住用手去抓,結果二丫遞過來一雙筷子,讓我這當哥的都汗顏。
“你看看,連二丫懂事都沒有。”何采在一旁埋汰道。
我瞪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就如風捲殘雲般吃著,一碗餃子根本不夠量,我媽似乎也意識到今天人多,所以包的餃子足夠量。
何采也全然放開和大家互動,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飯後她還幫忙刷碗,我媽在我屁股上踢一腳,又拿我們兩個對比一番。
趁著兩位“管事人”在刷碗,我和我爸蹲在門口抽了支煙,從一點就能看出我爸在家裡的地位,那就是他從來沒在屋裡抽過煙,不是不想,是我媽給她劃分了地界兒,抽煙只能擱門口抽。
二丫似乎黏上何采了,連刷碗都在一起,最後媽媽來接時還捨不得,跟何采來個擁別才戀戀不捨離去。
收拾妥當後,我、何采還有我爸媽四個人,一起湊了桌麻將,當然這不是賭博性質的牌局,主要目的是為了聊天,麻將充其量是個陪襯工具,而且平時忙也沒人玩,所以買了幾年麻將還是很新。
“小采,在南方待的還習慣嗎?”
“習慣,嬸嬸你忘了,我小時候就在南方生活的。”
說是聊天吧,但基本上都是我媽跟何采聊,我們兩個老爺們就是充當個聽眾角色。
很快的我就感覺到,何采在這個家裡幾乎取代了我的一切,二丫圍著她轉,我媽的心思也在她身上,鬧了半天真沒我啥事。
不一會兒調了位置,何采剛好坐我對家,我那個樂呀,偷偷使壞在桌下蹬她。
連蹬好幾腳她都裝沒事人,依舊坦然自若,我就加了點力道蹬過去,這回桌子還跟著晃了晃。
三雙眼睛齊齊望來,我臉不變色地捂住大腿,佯裝倒吸涼氣,“噢,抽筋了。”
在農村,過年前後最熱鬧,也最撫慰長輩心的事,無非就是兒女回家看看,看著坐在炕上的一家人,那比什麼禮物都要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