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唾手可得 - 開獎 - 都市傳奇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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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唾手可得

開獎 by 祈禱君

2019-11-7 22:12

  得知警察只是來找仇復協助調查一些事情, 並不是仇復犯了罪,公司上下都鬆了口氣。

  尤其是郎晨, 在公司這個節骨眼上, 他可不想看到仇復出什麼事。

  因為涉及到一些案件的偵查,仇復同意了這名警察先生的提議, 和他一起前往該市的經濟犯罪偵查總隊。

  等到了偵查總隊, 幾位警官大致向他解釋了一下傳喚他來協助調查的用意。

  那名警官提供的照片上的人是章瑞, 這次被列為犯罪嫌疑人的也是章瑞,被調查的罪名聽起來也很嚴重——有人舉報他涉嫌洗/錢。

  聽到這個罪名仇復就為章瑞捏了把冷汗。

  他知道章瑞這大半年都在忙移民的事情, 人也基本都不在國內,但具體章瑞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他完全都不瞭解,他只知道章瑞是個非常會經營的人,得了這麼一筆巨款,他肯定不會像自己這樣就丟在銀行裡拿死利息, 必然是要做一些投資的。

  「洗/錢」罪屬於重大經濟案件, 經偵總隊收到舉報後立刻對章瑞進行了立案偵查, 發現他的帳戶確實有數額巨大的資金進出,而且涉及到好幾個帳戶,且有向境外轉移資產的嫌疑,便立刻凍結了章瑞在銀行的資產, 並且在章瑞回國向銀行瞭解情況時候將他拘留。

  仇復一聽就覺得不太對。

  如果章瑞真的涉嫌洗/錢, 那法院凍結了他銀行的資產後, 他肯定知道是「東窗事發了」, 怎麼也不會回國的, 否則不是「自投羅網」嗎?

  仇復把自己的疑問提出了。

  「章瑞也聲稱自己並未涉嫌洗/錢。」

  目前在他們的調查下,也卻未發現他有洗/錢的確切證據,雖然對方有在做投資移民,但他原本開設的就是外貿公司,有海外帳戶和合法的外匯進出手續,並非使用違規渠道。

  「但我們在追查他的來往帳目明細時,發現他所有作為投資的資金來源全都來指向於你的資金帳戶,為了您的財產安全,所以我們要諮詢您幾個問題。」

  主要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官,用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仇復:「第一個問題,請問您和章瑞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好友,兒時玩伴。」

  仇復已經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此刻不假思索的回答。

  「第二個問題,您是否在今年三月XX日將一筆高達三億九千五百萬的巨款匯至章瑞的帳戶?」

  那個警官又問。

  「是。」

  這筆帳目法院和銀行應該調查的很清楚,沒什麼好否認的。

  仇復回答的那一瞬間,偵查隊裡好幾個警察都倒吸了口涼氣,和這個警官一起打量起仇復,像是在思忖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仇復從他們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他們在想什麼,畢竟這麼大額的一筆匯款,誰匯款給別人時都要三思,這種情況實在太少見了。

  「眾所周知,您是本市五億大獎的得主,這筆錢也是您交稅後得到的獎金,您為什麼要將這麼大一筆錢匯款至章瑞名下?是否有受到威脅、或者人身脅迫的情況?」

  警官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仇復,只要對方有一點情緒不對,他都能立刻感覺到。

  然而仇復幾乎是毫不猶疑地搖頭。

  「沒有,他沒有脅迫我,這筆錢是我自願轉到他帳戶裡去的。」

  「為什麼?」

  「什麼原因?」

  一個屋子裡好幾個警官都沒忍住好奇,幾乎同時問。

  被這麼多警官盯著,又是這麼嚴肅地被問話,若是以前的仇復,必然已經慌了手腳,被警察先生們看出不對了。

  可現在的仇復已經被這一年以來的經歷給歷練的足夠冷靜和機警,所以他斟酌了一下,開口回答:

  「因為一年前,我這位好兄弟因為離婚和破產跌落谷底,恰巧我那時得了這麼一筆巨款,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落魄,又不怎麼擅長理財,就委託了他打理這筆資產,每年給我相應的理財收益就行,多的都算他的。」

  他也不知道這番話能不能糊弄過去這群精明能幹的警察,但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像樣的理由了。

  「嘖,那你可真是個好人。」

  年紀較大的警官明顯沒有相信他的話,「那你是否知道他可能利用你的委託款項進行洗/錢、或者其他非法獲利行為?」

  這句話簡直就是在問仇復是不是和章瑞一起謀劃非法獲利,然後再把風險轉移給章瑞了。

  直到這時,仇復陡然警醒。

  原來什麼「協助調查」,什麼「只是瞭解個情況」的理由都是為了麻痺他的戒備心說出的藉口,實際上他們也懷疑可能自己共同參與了這些經濟犯罪的行為,所以才用這種理由將他帶到經偵總隊來,好進行偵訊。

  他們會把他叫來這樣盤問,顯然是在章瑞那裡沒有進展,所以想要詐一詐他這邊,看看是否有不對的地方。

  仇復那顆心一下子就涼了。

  他從小到大就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長這麼大幹過最出格的事就是瞞著章瑞他老婆幫他轉移婚內財產,為了這件事,他惹了這麼多麻煩、得了許多不屬於他的名,在失去很多自由的情況下,也得到了很多機會……

  仇復一直以為自己那張「契約」在他履行完自己的義務、得到該有的權利後就結束了,卻怎麼也沒想到,因為這筆錢的存在,還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他能保證自己守法遵紀,他難道能保證章瑞一直清清白白嗎?

  「為什麼不回答?」

  警官眉頭一皺,步步緊逼。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仇復苦笑著說,「我根本不知道章瑞是怎麼進行理財的,也不知道他這一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你們一直在調查他,應該知道他和我幾乎沒有什麼往來,我只是把那筆錢託付給了他,他到時候還我錢就可以了,理論上我也不必要知道他在幹什麼。」

  那警官語塞。

  仇復有句話說得倒是沒錯,如果仇復咬死了這筆錢只是借給了章瑞的,那章瑞將這筆錢用於何處,確實不能追究到仇復身上。

  因為「借款」是私人行為,哪怕仇復因此產生了經濟損失,那也是民事糾紛範圍,不歸他們管。

  「我們注意到你在今年的五月初和章瑞有過一次長達半個小時的通話,請問那次通話內容是什麼?是否是在和章瑞溝通這半年來的經營計劃?」

  他見仇復不肯「正面回答」,立刻又質問起新的問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著仇復的回答,想要從他的動作、呼吸和表情變化中察覺到他的心理變化,撬開他協同犯罪的可能。

  「五月初?」

  仇復努力回想了一下,想了起來,連忙否認,「你問那通電話?那一次我所在的公司遭遇資金鏈危機,我準備找章瑞臨時調用幾千萬的資金,結果被章瑞拒絕了。因為沒有辦法及時提供資金,我和我的投資方在電話當天簽訂了一份對賭協議,協議現在還在我家裡,可以作為證據。」

  在回答這些問題時候,仇復的語氣真誠,表情嚴肅,哪怕是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們也不得不承認,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心虛或者慌亂的樣子。

  「那明明是你的錢,你為什麼無法調用?」

  有人抓住了他言語中的破綻,立刻問道。

  好在郎晨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他是不是有錢放在「信託」裡,他也大致知道一些市場投資的「規矩」,嘆著氣道:「章瑞不看好公司的項目,覺得我投這個錢就是無底洞。而且他投資也有週期,不是我說想要撤資就能撤資的,所以我才簽對賭協議啊。」

  一干經偵隊的刑警們都精通經濟學和金融知識,從仇復的話裡找不到什麼破綻,只得又詢問了他一些有關對賭協議和公司經營情況地細節。

  到了最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仇復身上沒有什麼問題,至少,從他的表現和回答來看,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有可能參與「洗/錢」。

  更別說,他們現在還在徹底調查章瑞的資金往來和投資情況,就連章瑞身上都沒有什麼「尾巴」好被他們揪出來的。

  從他們的審問中,他們也看出仇復是個教養良好、性格溫和,且有些濫好心的人,除非他是個非常會演戲的騙子,否則和章瑞合謀「洗/錢」的可能不大。

  他會為了兄弟的倒霉境況而傾盡所有「幫」他一把,也會因為公司遭遇的危機不顧他人的反對「扛下」責任,而且通過他們之前對仇復的私下調查,這個人也確實品行良好並且遵守法律,從小到大沒有不良記錄,依法納稅,長期做慈善,是個沒有任何汙點的好公民。

  審問到後來,其實已經都是例行問話了。現實中難得見到仇復這麼「義氣」的人,雖然其中還有不少疑點,但這幾個警官還是對仇復生出不少好感。

  在調查出仇覆沒有太大可能參與「洗錢」或「非法投資」後,幾個警官對視了一眼,出於對公民財產安全負責的態度,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

  「仇先生,我們在調查的過程中,有注意到章瑞有移民的傾向,並且正在通過合法渠道進行境外投資,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在向海外非法轉移你託付的資產。」

  聽仇復說他連自己想動自己的錢都要不回來,其中一個老警官把仇復當成了被章瑞仗著「交情」捏圓捏扁的倒霉蛋,好心提醒他。

  「我們建議您最好諮詢下相關專業的律師,如果他拒不歸還這筆資金,你可以以『侵佔罪』起訴他非法佔有、轉歸己有你的個人財產。」

  「什麼拒不歸還……?」

  仇覆沒想到上一刻還對他疾言厲色的警察突然就開始為他著想,頓時愣了一下。

  他這一愣,被幾個警察當做了擔憂,生怕仇復太過單純不夠重視這個問題,紛紛向他表明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他移民成功、有了他國的國籍,可申請將其在取得移民身份之前在境內擁有的合法財產變現,購匯和匯出境外,到時候你再有財務糾紛,就是跨國官司。」

  「是的,我們都感覺他現在這架勢有點不對,而且他基本沒有購置不動產,全是現金存款和金融投資,要轉移到國外也容易,我覺得用這一點提起訴訟,你有很大的勝訴可能。」

  還有個比較年輕的,直接就為他出謀劃策:

  「現在他在國內的銀行資金已經被凍結,你如果盡快起訴的話,可以不用擔心他現在轉移資金的問題。有你的那筆匯款記錄和財產線索在,你的律師應該會有比較大的把握贏下這個官司,申請法院強制執行劃撥他在銀行的資產。」

  「如果他選擇將這幾億退還給了你,則你的權利就得到了保護和補償,可以不必追究他的刑事責任,否則這麼巨大的數額,他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對啊,你還在想什麼呢小伙子,這麼大一筆錢,又不是一萬兩萬,真給人卷跑了你還不得哭啊!」

  老警官恨鐵不成鋼,「幾億,你難道不想追回來嗎?」

  「嗡」地一下,仇復腦子裡一片混亂,原本應該是對方善意的提醒,卻引發了他心底種種不該有的念頭。

  這幾個月裡,他時時刻刻都在等待著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向著他揮下。

  每一個從噩夢中驚醒的夜晚,他都像今天這樣坐在公安局裡,接受著警察們一遍又一遍地盤問。

  在噩夢裡,那些警察可沒有今天的警官同志們這麼「好心」,面對他的,都是足以讓人不敢入睡的恐懼。

  有時候,仇復也不是不怨懟章瑞。

  他明明那麼有錢,只要借給他三千萬,公司就能安然渡過危機,自己也不必「搏一把」,簽下什麼對賭協議。

  或是哪怕時間期限再長點,他就能多接些廣告、多想辦法變現,至少還給章瑞那三千萬的欠款,沒有現在要花五千萬支回購孫總的股份這麼難。

  眼見著還有一個多月就到了協議約定的日期,營收卻遲遲不能增長,這麼短的時間裡根本不能完成什麼奇蹟……

  如果他有了五千萬……

  「幾億,你難道不想追回來嗎……」

  「只要他「還」了你這筆錢,他就不用坐牢了……」

  「有你的那筆匯款記錄和財產線索,你的律師會贏……」

  警官們勸說他警醒的話一遍遍在仇復的腦海裡反覆出現,那些無人得知的秘密也在這一刻成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在拚命的蠱惑著他。

  霎時間,曾經被仇復親手轉出去的幾億,似乎又重新唾手可得。

  ***

  送仇復出去的路上,那個老警官還不忘提醒仇復,「侵佔罪」屬於自訴案件,理論上民不舉官不究,如果仇復自己不硬起心腸「起訴」章瑞,法律沒有辦法幫他。

  仇復謝過了老警官的好意,腦子裡一片渾渾噩噩地回了家去。

  回到家,他從上鎖的抽屜裡拿出那份對賭協議,看了許久許久。

  現在的他,是沒有能力完成回購的,即便他身上揣著上千萬的存款,哪怕他賣了家裡所有的房子,短期內也湊不出五千萬履行回購義務。

  他現在僅有的希望,就是郎晨聯繫的那些投資方、融資對象願意承擔下他的這份對賭協議,替他支付這筆對賭協議中的資金,買下孫總的股份。

  但是如果沒有人願意接手呢?

  郎晨一直不願過多的資本方插手公司的經營和管理裡去,如果他只是表面上答應了自己會想辦法,實際上只是敷衍呢?

  這是除去仇復幫章瑞領獎那次以後,他再一次面臨這樣的「天人交戰」。

  「也許,我不必到起訴他這個地步,我只要把這個利害關係和章瑞說一說,向他借五千萬……不不不,我這就是敲詐!」

  仇復抱著頭,精分一般自言自語。

  「他要不借我呢?我難道真要起訴?」

  在這之前,他以為這幾億匯出去就不管他的事了,原來其實還可以「追」回來的。

  只要他去起訴……

  只要他不要臉地去威脅章瑞……

  「啊啊啊啊我是有病嗎?!」

  仇復跳上床,將對賭協議拍進被子裡,抱著頭發出一聲巨吼。

  他一定是快要被對賭協議逼瘋了,才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現實的包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可仇復從小到大接受到的價格觀和道德感逼迫著他,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做出這樣噁心的舉動。

  他像是個瘋子一樣在被子裡揉來滾去,又怪叫連連。

  「仇復,你要再鬧,你就給我滾到靜靜那去!」

  屋子裡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仇母,讓她翻著白眼打開了兒子的房間。

  「接電話!」

  「誰的電話?」

  仇復從被子裡坐起,茫然地看著他媽。

  「你手機又沒開機!算你公司賺錢了,你上班也不能這麼摸魚啊!逃班就算了,還敢關機!」

  仇母沒好氣地說。

  仇復從公安局出來後心情就很亂,沒去公司而是徑直回了家,更沒注意到手機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章瑞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快接!」

  仇母三兩步走到床邊,把自己的手機塞兒子懷裡。

  聽到是章瑞的電話,仇復瑟縮了一下,像是那電話燙手一般,竟沒接住。

  直到仇母轉交完手機離開房間、並善解人意地幫他關上了門,仇復才努力適應好自己的情緒變化,鼓足勇氣把手機放到自己的耳邊。

  「喂?章瑞?」

  「仇復,是我。」

  章瑞帶著鼻音的聲音從手機那頭響起。

  「那個……」

  兩人都沉默了一瞬。

  這還是自上次仇復向章瑞借錢以來,兩人第一次對話。

  誰也沒有想到,在此對話,竟然是因為這樣尷尬又充滿戲劇性的原因。

  「我給你添麻煩了。我聽我的律師說了,因為你的積極配合,我才能被他保釋出來。」

  章瑞知道仇復不善言辭,先開了口。

  「不過我確實沒有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情,這件事都是我前妻在找我麻煩,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調查還我個清白,你也別擔心。」

  「嗯,嗯嗯。」

  仇復抱著電話,心不在焉地回答。

  「雖然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你重逢,不過我還是想當面謝謝你。」

  大概是覺得將仇復扯到這種事情裡來過意不去,章瑞在手機那頭長嘆了口氣,又請求著。

  「晚上八點,咱們老地方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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