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升職加薪

　　說起來也好笑, 來談「合作」的兩個公司, 其實都是奔著「空手套白狼」的想法來的。

　　郎晨的晨曦科技自然是不必說, 現在郎晨帳上的資金乾淨得就跟蘇紅袖的臉一樣, 人員工資和租借伺服器、雲服務等運營商的錢都是靠郎晨賣掉的那幢別墅在撐著，根本就沒有錢再去購置幾套儀器「借」給人家公司使用。

　　來合作的房地產代理公司雖然比晨曦科技情況要好得多，但他們是負責代理銷售房產的公司，並不是開發公司, 要獲得收益就得最大程度的壓縮行銷成本，自然也不願意花太多錢在這種「錦上添花」的事情上，所以也是打著「借」的想法來的。

　　郎晨最不怵的就是「談合作」，從他創業至今，和他談合作的商家, 基本都達成了雙贏，這一次依然是如此。

　　那個房地產代理公司完全不瞭解晨曦科技是做什麼的，晨曦科技的「築夢家」現在還沒上線，他們能在網路上搜到的只是這是一家軟體科技公司，研發過多款還有點名氣的小軟體，所以在他們看來, 即使「借」不到戶型模型, 也花不了太多錢。

　　但郎晨一口咬死了這個技術是非常複雜的, 是還在研發中的，需要巨大的研發成本來推動的, 現在就將這樣具備巨大商業價值的軟體「免費」藉由房產代理公司使用是不切實際的。

　　「你只看到一套房源我們拍下來啪啪啪幾下就完了, 看不到我們後期程序人員要花多少時間建模, 看不到我們的儲存伺服器需要多大的數據儲備量……」

　　郎晨發揮著自己的談判才能，「更別說我們還要特地為你們製作戶型安排專門的採集人員，我們不可能為你們的事情專門去招聘新的人手的，而我們自己的員工被安排去做了另外的工作，自己的本職工作怎麼辦？這筆加班費用由誰來支出呢？」

　　在隔壁辦公間裡辦公的一群程式設計師們豎著耳朵聽著，飛快地在群裡打著字。

　　【老王：太黑，老大太黑了！後期建模最多半天，雲服務只要肯花錢存多少都不成問題，VR部的採集人員最近沒事幹都閒到幫我們盯著測試了，老大居然還說的好像我們要付出巨大損失似的！】

　　【小張：趕緊提醒VR部做出特別特別忙的樣子，老大等一下搞不好要帶他們去參觀公司的，大家都快忙翻，找他們要加班費啊！】

　　正如群裡正在討論的，郎晨帶著房地產代理公司的一群人參觀完了他們的公司，尤其是VR部和研發技術部，別的不說，他們公司這兩個部門是郎晨最花血本砸出來的，無論是從設備、辦公環境還是人數上都絕對能唬人，一看就不是那種空殼公司。

　　原本那個房地產代理公司一聽創業公司還以為是小公司，結果來了以後一看公司規模還挺大，公司也特別正規，再加上還有仇復這個億萬富翁的「副總」坐鎮，原本想著花點小錢麻煩人家一下的想法也有了鬆動。

　　但他們還是不願在這種服務上花太多錢，開始考慮向郎晨採購一套設備和技術，自己聘用採集人員專門用於錄製模板。

　　郎晨自然也是拒絕了，並且告知他們的算法和建模技術是有專利的，而且設備不便宜就算了，採集不是什麼麻煩事，技術難點的是後續的建模和測試，這個必須專業的程式設計師來，房地產代理公司如果為這個還要去聘用程式設計師，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對方一想也確實如此，不能為了想吃一個雞蛋，就去建個養雞場吧？

　　最後兩方你來我往，大致約定了一個合作的框架：晨曦科技為這家房地產代理公司代理的社區提供設備和人員，進行戶型掃瞄、建模這些建模後的VR模型授權給晨曦科技使用，包括且不限於產品設計、用戶參考等用途，只要是晨曦科技建模的戶型，晨曦科技則依法享有其模型的使用權。

　　相對的，這家房地產代理公司在契約存續期間，每製作一個樓盤的毛坯戶型都要向晨曦科技支付一筆服務費，這筆服務費包含進行VR的採集、製作、維護和資料儲存的費用，以服務費而不是製作費的形式收費。

　　按照郎晨的說法，我給你們製作這些都是不收費的，收的是我們這些工作人員的「服務費用」，你佔了我們的人工和時間，就得做出相應的「補償」。

　　這一份契約雙方都是皆大歡喜，房地產戶型這東西在設計階段是有智慧財產權的，可實際到了銷售環節就沒什麼產權可言，一份戶型單頁印上幾萬份都有可能，毛坯房也會被各種中介拍爛了，代理公司本身就有權在銷售過程使用戶型圖的權利，對於這個並也不看重。

　　而契約存續期間的服務費，代理公司也有辦法將它以服務費的方式要求開發公司支付，這也是郎晨雞賊的地方：

　　因為房地產的開發公司在銷售過程中，是需要付各式各樣的行銷費的，服務費就是其中一種，一般都打包給代理公司。譬如各種暖場活動的媒體主持服務費啦、演藝人員服務費啦、影音設備維護服務費啦等等。

　　郎晨將這個服務作為影音維護的服務費，代理公司需要支出的只是買幾台平板電腦給客人看戶型，這平板電腦還能根據項目的需要在結束後換到下一個售樓部去，長久使用。

　　房地產代理公司的負責人從晨曦科技出去時，笑得比郎晨還要開心。

　　被郎晨這麼一「操作」，房地產代理公司就花了幾塊螢幕、幾台平板電腦和幾副VR眼鏡的錢，就買到了人家給自己製作VR戶型的好處，而其中最大頭的「服務費」，則可以轉嫁給自己代理樓盤的開發公司支付（而且還不是一家！），那些使用的設備在房子賣完後還可以拆下來換到下一個售樓部，簡直是兩頭賺的生意。

　　郎晨也開心，服務費是要提前支付的，人家代理公司為了向幾個開發公司要錢，肯定要盡快推動這份契約，再加上這個代理公司在本市規模挺大，十來個售樓部同時採購設備和眼鏡等器材，郎晨作為中間商又可以賺一筆錢。

　　而且他最迫切的「戶型模型」問題也合法、合適的解決了，不需要再打著仇復的幌子在外面招搖撞騙。

　　郎晨送了房地產代理公司的負責人出去，整個公司裡的員工們也挺興奮。

　　這「築夢家」還沒賣出去，郎晨力排眾議、砸鍋賣鐵花了大價錢成立的VR部先盈利了！這不正說明郎晨的眼光獨特、方向正確嗎？

　　郎晨趁熱打鐵，立刻召集公司的員工們集體開了個會，告知了大家這個好消息，並且宣佈現階段所有的工作重點都放在「築夢家」收費版的上線上。

　　就在一個多星期前，「築夢家」的免費試用版已經上架了，安卓、電腦版、網頁版和iOS系統的「築夢家」都已經免費提供下載，「免費版」裡軟體的基本功能都是免費的，只是沒有VR功能、3D渲染以及下載功能，做出來的圖已經足夠大部分用戶使用，免費版的盈利模式主要在各合作廠商的廣告費和會員註冊、下載圖片等費用。

　　「收費版」則分為「個人版」和「專業版」兩個產品線，功能也各不相同。

　　個人版是會員制，可以滿足大部分個人設計師的使用，出圖速度極快，熟手一天就能出十來張，按月收費。

　　「專業版」則是按年收費，給傢俱設計公司或傢俱廠商們使用的，不但能實現五分鐘出3D效果圖，還能使用VR功能，而且由於所有資料是儲存在「築夢家」的雲端伺服器上的，對使用者的硬體要求特別低，只要有手機或者平板電腦就能操作。

　　那些時間並不充裕的用戶，大可以今天「拼」一個臥室，明天「拼」一個客廳，用碎片時間為自己做「裝修設計」。

　　而那些裝飾設計公司原本三四天才能出一幅效果圖的，現在幾個小時就能出一張，還可以根據客戶的要求當場修改、隨意增減傢俱和裝飾，實現了「效率」上的突破。

　　為了讓所有的用戶有好的用戶體驗，郎晨花了很大一筆預算在伺服器上，比起其他創業公司，他在這方面的支出簡直是大手筆，只要有網，他們的軟體操作起來的速度就特別流暢，也不怕遺失數據。

　　也因為預算中有一大筆花在伺服器和雲服務上，郎晨才這麼花錢如流水。

　　現在「免費版」投放市場的時間不長，行銷市場部在有限的預算下，在各個裝修論壇、可以合作的入口網站上進行了推廣，宣傳他們的免費試用軟體，但因為資金不足、人手也不足，效果並不明顯。

　　等收費版的「築夢家」上線，那需要的行銷費用更是個無底洞，財務部做出的三千萬預算，大半都在行銷推廣費用上。

　　「……所以雖然今天又獲得了一個盈利模式，現階段對我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大家不要盲目樂觀……」

　　郎晨不得不給過度亢奮的員工們潑潑冷水，「我們未來的盈利重點，還是在收費版的『築夢家』上。」

　　「老大總是這麼理智，就不能讓大傢伙兒高興高興？」

　　VR部的經理笑著說，「現在是一家代理公司這麼做，如果他們在售樓部裡產生的效果好了，說不定全市、全省、全國的代理公司都來請我們做VR模板，也許以後他們連樣板房都不必做了，就用我們的軟體生成幾十套樣板房，讓客戶帶著眼鏡看，這都是賺錢的門路啊！」

　　「就是，能給人家省多少錢啊！」

　　「VR部以後搞不好要發展壯大成子公司啊我靠！」

　　「這麼說我們研發技術部以後肯定也還要分出售後部來啊！」

　　「哇，這大大的有前景啊！」

　　仇復坐在一群同事之間，也跟著一起瞎樂，對他來說，比起公司拉到一筆收入，他不用再出去演戲這一點更讓他開心，他原本就不是個特別機變的人，每次去看房時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不準備買房的就全身難受，別人越慇勤越體貼他就越內疚。

　　「除此之外，我要宣佈幾件事。」

　　趁著公司裡所有人情緒正高漲，郎晨拍了拍掌，示意所有人安靜一下。

　　「第一件事，是仇復的人事任命。鑒於仇復在技術上的不可或缺，我決定撤回之前任命他為產品經理的決定……」

　　仇復一聽能回去做技術了，喜不自禁，臉上露出一個個大大的笑容。

　　「我決定，任命他為公司的技術總監。」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有點懵，搞不懂「技術總監」這東西是什麼，因為公司裡以前從來沒有過這麼個職務。

　　仇復也愣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是要回研發部繼續當程式設計師的，現在成了個「技術總監」，到底是幹什麼的？

　　研發部的主管張思謀更是緊張。

　　他之前聽公司小道消息，似乎這仇復借給了郎晨一筆錢，所以郎晨才能安然渡過之前合作商那一關，有這麼大的功勞，本身又是個財神爺，郎晨為了拉攏招攬仇復，就算把自己這個研發設計部的經理給仇復都是正常的。

　　現在又多出個「技術總監」來，難不成以後自己這個部門歸他管？

　　果不其然，郎晨在眾人的疑惑下，開始解釋自己的意圖：「仇復在晨曦科技已經工作了四年，是公司最老的一批骨幹，在工作工程中，他還自學了多項技術，現在算是公司裡技術最全面的技術人員，而且我注意到，前陣子他當產品經理時比較閒，還跑去VR部學了不少東西，是吧……？」

　　「主要是好奇。」

　　仇復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仇復對公司的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這陣子公司經歷了好幾次危機時刻，都是在仇復的幫助下安然度過的。我歷來是個有功則賞，有過則罰的人，仇復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又對公司這麼重要，我肯定要對他這麼長時間以來對公司做出的貢獻進行獎勵。」

　　郎晨開玩笑說，「大家都知道，公司資金這麼緊張，獎金肯定是沒有的，即使升他做技術總監，目前我也沒辦法給他加薪……」

　　一群人原本以為仇復要升職加薪了，聽到這裡忍不住紛紛噓他。

　　「嘁欸！」

　　「老大你也吝嗇的可以啊！」

　　「這什麼總監啊，一毛錢都沒漲！」

　　「咳咳，所以我決定，將我手中的股份，贈與百分之五給仇復。」

　　郎晨在一片噓聲中，提高了音量。

　　剛剛還在噓他小氣的眾人，突然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嚨的鴨子，齊齊啞了火，就連蘇紅袖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這怎麼可以！我沒幹什麼啊！」

　　仇復更是不敢置信地直接謝絕，「我還是當我的程式設計師就行了，老大你要覺得我幹得好，給我加點工資和獎金吧！」

　　「這是你應得的。」

　　郎晨搖搖頭，「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公司除了出資人孫總以外的第二大股東，我們公司的副總兼技術總監，對公司的研發設計部和VR技術部進行技術指導。同時，你也將是晨曦科技的聯合創始人之一，我會讓人力資源部給你更換新的名片和辦公室。」

　　郎晨在經營公司上非常「葛朗台」，公司的創始人一直就只有他一個，從來沒有過什麼「聯合創始人」，以前沒拿到投資，公司有盈利的軟體產品，人員也沒超過十個，拿到投資和低息貸款後，人也就一直維持著十幾個上下。

　　現在公司上下在一起也沒三十個人，股權一直集中在郎晨手上，大家都知道郎晨最看重這個——他對自己有自信，始終認為晨曦科技會發展成為一家實力強大的公司，到那時候，這些股權就不是股權，而是龐大的市值和絕對的話語權。

　　也因為這個，公司上下沒有人想過郎晨有朝一日會拿股份當做獎勵，所有人都看出那什麼公司沒錢了只是個託詞，再沒發獎金的錢，也不至於拿股權當獎金啊！

　　眼見著公司裡人人神色複雜，仇復也越來越惶恐，郎晨知道他是個無功不受祿的性子，直接制止了他繼續拒絕的話。

　　「除了仇復，行銷市場部的經理蘇紅袖也獲贈了我百分之二的股份。」

　　這件事在公司還是個秘密，郎晨和蘇紅袖只是在私下裡簽訂了協議，而且協議兌現也要到「築夢家」上線之後，現在只不過提早宣佈了。

　　這是郎晨留住公司人才的辦法，轉讓的是他自己的股權，員工們雖然有嫉妒的，有羨慕的，卻沒有多少人有負面情緒的。

　　畢竟公司之前已經傳了好久仇復借了錢給郎晨，郎晨目前肯定換不起這筆錢，給股權也算是一種安慰。

　　再說了，如果「築夢家」不成功，晨曦科技還能存在多久都是個問題，要是這個公司不能成功活下去，一個沒上市的公司，什麼股份連廢紙都算不上。

　　然而還未等所有人從仇復、蘇紅袖獲贈股份的餘波中平靜下來，郎晨又拋下了個震撼彈：

　　「除此之外，公司裡所有任職超過三年的老員工，在『築夢家』上線後，都將獲得我獲贈的百分之零點三的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