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狐假虎威

　　郎晨從來不是個會說「大話」的人, 他說能帶著所有人打好這一仗, 所有人就相信他能打好這一仗, 完全圍繞著他的「計劃」行動了起來。

　　「小咪，聯繫行銷公司, 趁著這次仇復鬧出『饕餮盛宴』的熱度，讓各家行銷公司『扒』一下我們公司，給我們公司做個宣傳，特別是要宣傳到仇復是我們的『聯合創始人』, 以及我們公司是做什麼產品的。」

　　郎晨將任務交給了主管市場推廣的蘇紅袖副手, 讓她去聯繫, 「找水軍, 越多越好，寫的越離奇越奇怪越好！」

　　「這是要『蹭熱點』嗎？」

　　小咪愣了一下, 「之前不是說不蹭仇復的熱點嗎？」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都關係到公司生死存亡了, 成大事者就得不拘小節！」

　　他都知道仇復不會離開公司了, 他怕個屁啊。

　　「仇復那裡我會去說。」

　　其實之前仇復中獎就是對他們公司最好的宣傳, 也不是沒有行銷部的同事提議過捆綁一波來行銷他們公司，結果被郎晨按下了, 嚴禁那段時間任何人私下接受什麼採訪、或者故意去透露仇復的**。

　　「那現在是可以隨便聊仇復的事情了？」

　　郎晨在公司裡威望是絕對足夠的，之前他不準備「消費」仇復，所有人也就都絕口不提, 活生生把自己憋死。

　　靠, 他們公司裡有個億萬富翁, 這種事說出去多拉風啊，他們早就想嚷嚷了！

　　「不要往壞的方向說就行。」

　　郎晨批完一個文件，忙到沒時間給她答疑解惑，安排完任務就喊下一個負責人進來。

　　「張經理，如果我們現在小範圍地上線vr未相容的『試用版』，你能做到不出任何碴子嗎？」

　　郎晨問張思謀。

　　「這個版本我認為已經很全面了。」所以張思謀也能理解投資人不願再追加投資的原因，「vr是加分項，沒有vr，我也有自信說我們的產品是市場上同類型裡最好的。」

　　「那就先準備免費上架不要錢的試用版本，閹割掉一些核心功能，全功能有vr效果的版本等後期付費上架。」

　　郎晨嘆了口氣，「我現在需要資金，需要廣告費支持，我本來想等一切都盡善盡美再推出市場的，現在來不及了。」

　　「可是，現在我們素材庫裡那些傢俱素材……」

　　張思謀為難地提醒他，「如果沒有得到授權我們就上架的話，這是侵權，是要付法律責任的吧？」

　　「這個交給我來處理。」

　　郎晨露出一個「我都能搞定」的自信笑容，「你們技術部這邊現在的任務就是製作出試用版本的不完全版築夢家，等著我的時間安排準備上架。」

　　他也沒時間一個個跟負責人解釋，只能先把任務安排下去。

　　「我知道了。」

　　雖然張思謀很好奇郎晨要怎麼解決「授權」的問題，但他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做好「築夢家」的各種測試。

　　別到時候一上架，各種問題全部出現，砸了他們的口碑。

　　等安排好市場和技術的問題，郎晨喊上了蘇紅袖，一起去了仇復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仇復正拿出當年讀書的「勁頭」，死記硬背著產品手冊裡對「築夢家」的相關介紹。

　　仇復背的是眼含熱淚、內心澎湃，他做這個軟體做了四年了，都他媽不知道他家的產品這麼厲害！

　　寫這套說辭的人才呢？

　　在這裡當產品經理屈才了啊，他該去搞傳/銷才對！

　　郎晨和蘇紅袖敲門一進去就看到倒扣在桌上的產品介紹說辭，兩人都樂了。

　　「喲，用功呢。」

　　郎晨好笑地拿起那套「產品介紹」，「感覺這個寫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深入淺出？我寫的挺費神的，準備以後當產品說明書了。」

　　「我對此沒有意見。」

　　仇復內心mmp臉上笑嘻嘻。

　　「就是希望下次做產品說明書的時候，語言能比這個稍微『簡練』點。」

　　「好了不貧了。」

　　郎晨收起笑意，正經地說，「你這個產品經理也上任三天了，是該跟我們一起出去『見見』合作商了……」

　　「今天？」

　　仇復愕然。

　　「我東西都還沒背全呢！」

　　「沒事，不用你說話，你甚至什麼都不用做，會微笑嗎？會微笑就可以了。」郎晨露出他標誌性的「自信」笑容，接著唬弄這個老實的師弟。

　　「接下來要談判的事情，沒你還真不行。」

　　仇復一直是個「乖孩子」，郎晨這麼一說，他便乖乖地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行吧，我們去哪裡？」

　　「不急……」

　　郎晨看了眼身邊的蘇紅袖，後者不知怎麼「噗哧」一下笑了。

　　他也沒忍住笑意，憋著笑，對仇復眨了眨眼。

　　「我們還要做些準備。」

　　***

　　仇復上了郎晨的車，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們一起「出發」，好奇他們要去哪裡談生意。

　　能同時出動郎晨和蘇紅袖兩座「大山」的，怎麼說也得是個「大生意」吧？

　　就在他惴惴不安時，郎晨的車駛入了一家購物中心的停車場，這讓仇復更加茫然了。

　　「是和合作夥伴中午約在這裡吃飯嗎？」

　　如果仇復剛剛沒看錯的話，這是本地「逼格」最高的購物中心，號稱「富人的銷金窟」，樓上更是有好幾家高級餐廳。

　　上次同事們起鬨要去的法餐店、日料店，皆在這座購物中心的樓上。

　　已經將人「拐」來了這裡，郎晨也就不隱瞞了，一邊笑一邊停好車。

　　「不是，我們是專程為你來的。」

　　「為我？」

　　仇復傻乎乎地卸了安全帶。

　　「作為我們公司的『聯合創始人』、新晉的產品總監，你的形象需要稍稍『包裝』下。」

　　郎晨下了車，攬著仇復的肩就往前走。

　　兩個男人以前都是籃球隊的主力，都是年輕英俊的寬肩細腰大長腿，蘇紅袖稍稍落後兩個身位在後面跟著，看著他們的背影，作為一個平時經常被人欣賞背影的人，見到這一幕竟也覺得賞心悅目，忍不住又有點想笑。

　　仇復被郎晨「裹挾」著往前走，越來越覺得迷茫，整個人就像是被拉到市場要賣的牛一樣，只知道跟著往前走。

　　看得出郎晨和蘇紅袖對這裡都熟門熟路，沒一會，就把仇復帶到了一家門庭寬大亮堂的店門口。

　　即便仇復對吃穿再不講究，對這家店頂上碩大的鷹標還是認識的，這讓他更加震驚了。

　　「阿瑪尼？」

　　他睜大了眼，「老大，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我們公司難道要轉行做服裝？」

　　這是將錯就錯，乾脆要讓大型家居裝飾類軟體變成換裝遊戲嗎？」

　　還是公司下階段的方向是這個？

　　然而郎晨和蘇紅袖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仇復的疑問，自顧自地在商量著。

　　「armani會不會不太合適？選brioni會不會更好？」

　　郎晨抬頭看了眼櫥窗裡的高級男裝，小聲詢問。

　　「brioni剪裁是要好些，不過他們家最好的基本都是訂製的，我們急著要用，怕是來不及了，就這家吧。」

　　蘇紅袖拍了板。

　　於是兩人一齊回頭，看向一臉傻眼的仇復。

　　沒有一會，迫於公司兩位老大「淫威」，被推進更衣室的仇復抱著光/裸的胸口瑟瑟發抖，兩眼含淚神情屈辱：

　　「老大，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大！」

　　「換上這個！」

　　更衣室裡，郎晨提著一件藏青色的襯衫，笑得「溫和可親」，哪裡有剛才兇神惡煞連扒帶扯脫光了郎晨衣服褲子的「兇神惡煞」模樣？

　　「不是，老大，我們談生意跟我換衣服有什麼關係啊？」

　　仇復躲在逼仄的更衣室角落裡，一手護著胸，一手護著內褲，感覺快要哭了，「就算咱們公司缺錢，你也不能逼我去賣身吧？」

　　「得了吧，誰敢逼我們公司的億萬富翁去賣身啊！」

　　郎晨被仇復逗樂了，「你等一下跟我們要去的可是大公司，你有見過穿著衛衣牛仔褲去談生意的人嗎？」

　　「有啊，賈伯斯啊！」

　　仇復還在抖。

　　「別貧嘴了，快給我把衣服換上！」郎晨好笑地一巴掌拍在仇復肚子上，還隨手捏了捏，「喲，怎麼成贅肉了？你的六塊腹肌呢？」

　　「老大，士可殺不可辱，打人不打臉啊！」

　　剛剛還抵死不換衣服的仇復，這下乾脆俐落地就扯走了郎晨手裡的襯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換上，「不是你天天讓我加班，我能連健身的時間都沒有？」

　　「我也天天加班啊，我還沒聽應酬不斷呢，也沒見我啤酒肚啊！」

　　郎晨笑著看了眼手上的褲子，搖了搖頭，「得，我錯誤的估計了你的腰圍，你現在胖成這樣，得穿三十四的。」

　　說罷，他拿著褲子就出去了。

　　「我靠，能和你比嗎？你是有為青年，家是別墅，家裡就有健身房啊！」

　　他那粉紅色兒童房，一塊腹肌板都放不下，只能找個角落做做伏地挺身，能比嗎？

　　仇復被「羞辱」了一番，決定回去就把健身房的卡重新辦起來，不練回六塊腹肌誓不罷休，接過郎晨從外面遞過來的褲子就三下兩下穿好。

　　聽出買正裝是為了談生意需要，仇復也就不矯情了，心裡想著自己換了個職位確實要準備幾套新的正裝。

　　「就是不知道有多貴。」

　　仇復心裡想，「算了，如果太貴平時就不穿，結婚時候還可以撐撐門面嘛。」

　　好歹也是身家八百萬的人，抱著這樣的想法，仇復剛才的拘謹也就沒了，搭配好一身後就走了出去。

　　「仇復肩膀寬，穿淺色西裝顯得太壯。」

　　蘇紅袖撫著下巴，搖搖頭，指了指旁邊一件羊毛西裝。

　　「給他換那身菸灰的。」

　　「這條領帶顏色不太好。」

　　郎晨也走上前，幫仇復整理了一下領帶，皺了皺眉頭。

　　「換銀灰色會不會好些？」

　　「我建議乾脆不要打領帶，就這麼敞著領口。仇復和你氣質不一樣，他穿襯衫打領帶像是推銷產品的，走都市雅痞風算了。」

　　蘇紅袖上前抽掉了仇復的領帶，往他的口袋裡添了一塊墨綠的絲質方帕，看起來果然「貴氣」很多。

　　「不是……」仇復無力地辯駁著，「我現在不就是個「推銷產品」的嗎？

　　仇復像是個洋娃娃一般被郎晨和蘇紅袖擺弄了幾個小時，可謂是從頭「武裝」到腳，光更衣室就不知道進去了多少次。

　　「這件怎麼樣？」

　　「還好，但是感覺不太對。」

　　「這個呢？」

　　「我覺得這件的袖子&……&%……#，再加上&……%￥，所以換一件吧。」

　　蒼天吶！大地啊！

　　感謝他女朋友靜靜不是個購物狂啊！

　　最後，郎晨和蘇紅袖兩人「心滿意足」的為仇復挑了四件襯衫、兩套西裝、還有兩件風衣外套，其餘鞋履配飾零零散散更是不用提，這才徹底放過了他。

　　仇復穿好一身新鮮熱出爐的「工裝」，正準備去付錢，到了櫃檯前卻發現郎晨已經買了單簽了字了。

　　「我穿的衣服，怎麼能讓師兄你付錢？」

　　仇復大驚失色地準備掏錢包，「師兄，花了多少？我來吧！」

　　「不用了。」

　　郎晨爽快地丟下簽字筆，瞥了他一眼，像是很滿意他的「賣相」。

　　「你為公司談生意，這是公司為你出的置裝費。」

　　所以，他們果然還是要賣了他吧？

　　郎晨越是大方，仇復內心就越來越惶恐，再加上他平時就很少穿西裝，乍然這麼正式的一套上身，更是有些拘謹。

　　「抬頭、挺胸，現在你是我們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品牌總監。」

　　郎晨一巴掌拍在仇復的後背上，逼著他挺直了腰。

　　「從現在開始，保持神秘的微笑！」

　　仇復扯了扯嘴角。

　　郎晨不忍直視地摀住臉，目光轉向蘇紅袖。

　　「你繼續教他，我去把車開來。」

　　「蘇經理，你們到底帶我去幹嗎？」

　　仇復不自在地整了整袖口，感覺彆扭極了。

　　「之前不是有不少傢俱商在藍星的慫恿下威脅不給我們傢俱素材使用的權限嗎？」蘇紅袖執意要像秘書一般幫他提著購物袋，「郎總準備去『各個擊破』。」

　　各個擊破？

　　「那跟我什麼關係啊？」

　　仇復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這一身。

　　「那些傢俱商都和我們有長時間的合作，希望藉由我們的產品幫他們完成線上的推廣和宣傳，否則也不會讓我們免費使用他們的傢俱模型。會選擇在這時候『撒手』，除了藍星擁有全國最大的連鎖家居賣場不好得罪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聽聞我們公司的資金鏈斷了。」

　　到了這時候，就連蘇紅袖都不得不讚嘆郎晨是個人物。

　　「但是現在不同了……」

　　說話間，一輛銀色勞斯萊斯幻影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車窗打開，露出郎晨英俊的面龐。

　　他對著兩人揮了揮手。

　　「上車！」

　　看著仇復瞪大了的眼珠子，蘇紅袖嫣然一笑。

　　「我們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