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曠天城中(1)
武極江湖 by 趙三火
2019-11-6 22:21
陸小遠瞪大眼睛問道:“幹嘛?”
一個探子提起獵王隼一隻腳爪,怒道:“這兩頭隼是有主的,你瞎了嗎?”
陸小遠滿不在乎的道:“我一沒見著這幾隻環,二沒見著你們兩個主人,當然不會錯過送上門的獵物了。”
那探子氣衝衝的還要爭辯,同伴拉拉他衣袖,道:“好吧,這件事也不算小哥的錯,我們哥倆認倒楣。”和同伴帶上獵王隼的死屍走了。
陸小遠看著他倆走遠,將眾小獸身上的繩索割斷,笑道:“算你們幸運,下次機警些,別再被人擒住了。”眾小獸四下奔逃,轉眼間藏入灌木叢。
陸小遠施展禦風術來到破廟,見道衍和尚睡的正酣,心道:“這老和尚當真不知輕重,若帝國官兵搜到,還能有命麼?”
道衍和尚翻了個身,一張醜臉正好對著陸小遠,發出均勻而漫長的呼吸。
陸小遠心道:“一個人能醜到這般田地,也算難得了。”目光移到他頰後的細縫時,忽覺有點不對勁,伸手摸了摸自己頰後的肌膚,心裡忽然產生一個念頭:“莫非他這張醜臉也是易容的?”
他一聲不吭,伸手在道衍和尚頰後的細縫上輕輕一抹,果然掀起一層肉皮,捏住肉皮緩緩拉起,露出一張光滑的臉來。
陸小遠見過不少長相俊美的男子,無論青華、張恒,還是唐棣、曾檀郎,跟面前的僧人一比,卻都頗有不如,那老醜的面具之下,竟藏了如此一張俊美到無以復加的臉。
道衍和尚的眼睛陡然間睜開,兩道寒光射出,陸小遠跟他目光一觸,心底升起一陣恐懼,瞬間流遍全身,以至於道衍和尚伸手扯他衣領,他都忘了躲閃。
道衍和尚目光在不速之客的臉上轉了轉,才認出他來,厲聲道:“混帳!誰讓你揭和尚面具的?不想活了嗎?”
陸小遠還沒來得及回答,道衍和尚突然將他推開,臉上也現出震驚之色,上下打量陸小遠一會兒,才道:“你、你沒死?”
陸小遠道:“是啊。我向魏文昇說明了殺死穆龍的前後緣由,非但沒殺我,還說要向晉州侯舉薦我呢。”
道衍和尚倒抽了一口涼氣,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半晌沒說出話來。
陸小遠只當他這樣子是驚喜所致,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放心好了,我一得到晉州侯的重用,就向他舉薦你,你就等著前途無量吧,認識了我,算你燒了八輩子高香。”
道衍和尚肩頭一抬,甩開陸小遠的手,歇斯底里的叫道:“我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親自把你送入虎口,你竟然還不死,老天啊,你是在玩我啊?”
陸小遠不明所以,奇道:“你在說什麼呢?”
道衍和尚長歎一聲,正色道:“你聽好了,和尚把你送到魏文昇府上,就是打算借魏文昇之手宰了你,這魏文昇腦子壞掉了嗎?竟然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而不殺你?”
陸小遠這才知昨晚魏文昇府上他為什麼會不告而別,呆了半晌,怒道:“我把你當成朋友,你竟然要害死我?你我無冤無仇,這是為什麼?”
道衍和尚冷笑一聲,道:“那是你一廂情願,誰跟你是朋友了?”
陸小遠本以為道衍和尚對自己冷嘲熱諷,只是性格怪僻,豈知他竟一直存有害己之心。一時間,失望、憤怒、傷心、自嘲種種情緒卷上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
二人相對無言,過了半晌,陸小遠淡淡道:“魏文昇會廣發人手尋找失蹤的謝先生,你趁早離開這裡吧。告辭。”
他走到廟門,突然想起一事,側頭說道:“當年我和同伴被天武衛追捕,藏身七佛寺的佛像中,是你出面趕走天武衛,救了我和同伴的性命。大白鵝算一次,武力測驗算一次,以後咱倆誰也不欠誰了。”
來到曠天城外,見百姓們三五成群的往城中趕去,陸小遠心中奇怪:“此時離黃昏還早著呢,他們為什麼都趕著回城?”混在眾人中間,只聽得一個商販道:“崔季那老賊貪得無厭,這次抄他家,倒要看看他斂了多少不義之財。”
另一人道:“老兄,你可太天真了,抄出多少銀子能給你瞧見麼?不過是從崔季的家轉移到別人家裡罷了。”
那商販道:“看不到銀子,瞧個熱鬧也好啊。崔季的婆娘、兒女平時沒少幫他搜刮勒索,去看看他們倒楣的樣子,咱們也能解氣。”
陸小遠這才瞭解緣由,想到當初崔季不僅公然勒索,還暗中調集軍隊想害自己,心道:“這才叫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跟隨眾人進城,往崔季府上趕去,漸漸地聽到哭喊、喝罵聲音,便知距離崔府不遠了。崔府門口,眾官兵圍成一圈,手持長槍,嚴禁閒雜人等靠前。
崔府門前的街道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眾人望著府內雞飛狗跳、男哭女嚎的情景,無不拍手稱快。
過不一會兒,一個官兵頭目大模大樣的走到大門口,喝道:“有什麼好看的,傳魏將軍命令,誰敢生事,就地正法!”
門口有六輛囚車,一列官兵押著六人出府,把他們往車上押送,當先的是個中年婦人,後面是兩男三女,年紀不大,這些是崔季的夫人兒女。府上的丫鬟、僕人都被充公,也用不著囚車了。
一個衣衫華貴的年輕男子被押著從官兵頭目身旁走過時,低聲說了一句:“唉,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家真正的寶物你們還沒見著呢!”
官兵頭目臉色變了變,指著那男子道:“不對,這是崔府管家的兒子,你們押錯人了!”
他的手下會意,將男子押回府中,官兵頭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往裡走著,嘴裡說道:“真是飯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崔府大院中站了兩百多個官兵,負責警戒,眾丫鬟、僕人被五花大綁,靠牆蹲著。
官兵頭目走進正廳,廳裡的十來人戴著枷鎖,穿著也比下人體面,是崔季的心腹和旁系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