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東海龍王
初始於聊齋世界 by 五筆不成正
2019-11-6 22:20
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四海遼闊無際,周白紅玉兩人在海上漂泊數月都不見金鼇島的蹤跡,就連海域之中的東海龍族也都避而不見。
周白皺眉道:“東海雖廣,以我們禦空而行的速度應當早就找到金鼇島才對,為何一路走來皆是荒無人煙的小島,連海外隱修都見不到。”
紅玉也有些疑惑不解,當初太上老君給她留下了一枚玉簡,說是截教印信,可以助她尋到聖人道場,結果出海數月,玉簡宛如死物般毫無反應,任憑靈力驅使也不見絲毫波動。
海風陣陣,萬里無雲,周白看著蔚藍色的海上,歎息道:“聖人福地唯有緣者方可進入,既然無緣,那就尋個門客領路吧。”洪荒世界最重因果,即便是眾人口中萬法不沾的‘聖人’,也要面對其餘五人的因果糾纏。
天道之下,聖人亦是螻蟻。
紅玉眉頭顰起,輕聲道:“你要找龍族?”四海乃是龍族領地,而龍族則是上古大族,一旦欠下龍族人情,日後怕是不好償還了。
兩人心意相同,紅玉的目光自然被周白看在眼裡,周白伸手掬起一捧清澈的海上灑落海面,笑道:“不必擔心,現在的龍族已經不再是當初稱霸洪荒的三族之首了,祖龍隕落,血脈紛雜,如今龍族雖然數量眾多,實力卻是比封神時期還要虛弱。”
回想到西游和封神中的龍族,周白不禁感覺到悲哀。
地位崇高又如何?傳承上古又如何?實力落後必然被人欺辱,再厚的底蘊也經不住氣運的消磨,自巫妖二族崛起之日,屬於龍鳳麒麟三族的時代就已經落幕了。
水珠滴撒,聚成一個透明的薄膜將兩人罩入其中,朝海底飄去。
......
“報!!”一隻半人半蝦的妖兵快步趕到殿外,單膝跪地道:“陛下不好了!海上的那兩人正朝我龍宮快速趕來。”
“什麼?!”東海龍王聞言一驚,放下手中的盤珠皺眉道:“佛道兩家都有交代過,不可和那人有交集,如今那人直奔龍宮,我又該如何是好。”
東海龍王踱步許久,點了點頭道:“龜丞相,若是他們到來尋我,你就告訴他們我已前往天庭赴宴,數日方可歸來。”
下首的老官兒捋了捋細長的八字鬍,遲疑道:“如果他們要在這裡等你,又該如何?”
“蠢貨!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如果他們願意在這裡等個五年的話,又怎會來龍宮尋我?!”東海龍王不滿的看了眼身前的龜丞相,冷笑道。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說出驅逐兩人的話,如果只是尋常修士散仙,佛道兩門又怎會特意傳訊給龍宮,由此可見這兩人來歷非同一般,龍族如今正位於一段極其重要的時期,他已經沒有底牌可以揮霍了。
說話間遠處一道玄奧的波動蔓延而來,東海龍王眼眸猛然一縮,沉聲道:“這是妖?先天靈寶所化的劍妖?”據他所知洪荒大陸的先天靈寶中,不過七柄仙劍,如今居然多出一把,甚至還演化出生靈妖體。
事不宜遲,趁先天靈劍還未靠近,東海龍王搖身一變,化作一條龍影消失不見。
待到東海龍王離開,龜丞相方才點齊兵將隨從,快步前往龍宮入口等待周白和紅玉的到來。
只見深邃漆黑的海域深處,一抹流光好似無形般穿過不斷變強的水壓,在深海之淵劃出一道紅色的劍痕。
親眼見到了面前的紅衣女子,龜丞相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這個劍妖的實力好像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太乙真仙的修為如果在修行界勉強算是二流,放在他東海龍族也不過中等水準。
劍光驟停,火紅的衣裙在水中浮動,如同一團鮮豔的火焰,紅玉淩波而立,看著面前的列隊的數十兵甲不禁露出嘲弄的表情,表情一閃即逝卻被龜丞相看在了眼裡。
“仙子留步,前方乃是龍宮重地,還請仙子快快退去吧。”不管怎麼說,實力都是修行的地位象徵,龜丞相雖然疑惑那位男子去了何處,卻也在見到紅玉修為的時候,有了些許的輕視之心。
就連招呼也從原來考慮好的‘仙長’換成了現在的‘仙子’,一字之差就是態度的不同。
紅玉眼睛微微眯起,笑道:“這位可是傳說中的龜千歲?”看到龜丞相不虞的面色,紅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九千年的修為,至今已是半步金仙,不愧是龍王手下最得力的心腹。”
手中紅玉劍微微出鞘,逐漸開啟的劍鞘中猛然爆發出磅礴的劍意,伴隨著亙古之初的原始道韻,將龜丞相身後的蝦兵蟹將逼退了數十裡。
“大膽劍.....!”‘妖’字終究沒有說出口,紅玉眼中的冰冷殺意告訴他,如果將‘劍妖’二字說出口,今日他必將隕落。
兩人之間修為差了三個階位,對方手中那把極其詭異的先天之劍足以將這段差距填平。
“哈哈哈,紅玉道友怎麼才到啊,我和周白道友都等你許久了。”就在氣氛愈加緊張的時候,龜丞相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等他轉過身才發現,身著帝王衛冕的龍王正攜著一位年輕人的手,朝他走來。
“陛.....陛下”龜丞相結結巴巴的看向龍王,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那個年輕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頷首,遞來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是?
龍王狠狠的瞪了龜丞相一眼,沉聲道:“這位紅玉道友是我龍宮的貴客,我命你前來迎接,你在做什麼?”
龜丞相聞言連忙俯身行禮道:“老臣正是聽從陛下旨意,帶來隨從在這裡等待貴客臨門,不小心認錯了賓客,衝撞了貴賓,還請陛下恕罪。”
東海龍王點了點頭,鐵青的面色緩和了些許,微笑著看向周白,試探道:“周白道友,你看......”
周白向前幾步走到紅玉身旁,摸了摸鼻子,笑道:“不知者不罪,既然是誤會,那就這樣算了吧。”這話是和龍王說的,也是和紅玉說的。
紅玉點了點頭,出鞘三寸的劍身緩緩合起,磅礴的氣場方才消散無蹤。
“哈哈,還是周白道友和紅玉道友大度。”東海龍王捋著鬍鬚,笑道。
伸手驅散了重新聚來的兵甲,東海龍王看了眼有些明白過來的龜丞相,沉聲道:“你這老龜,還不快去準備宴席,讓我好好接待一下兩位上仙。”
龜丞相連忙應聲而去,而周白和紅玉也隨著東海龍王來到了大名鼎鼎的水晶宮中。
碧玉為階,水晶為壁。轉過一處海穀後,只見面前豁然開朗,一座宏偉大殿屹立在海底,無數的寶石霞光在玉璧上瑩瑩閃閃,其間不乏後天靈寶的氣息波動。
玉階成九九之數,每一層都有紅毯鋪地,仙子撒花。
周白讚歎的看著面前景象,輕聲道:“好一個水晶宮。”紅玉貼近周白,壞笑道:“怎麼樣?你是不是也想開一座‘水晶宮’啊?”
周白哭笑不得的看向紅玉,平日裡閒暇時他便會給紅玉講‘故事’,水晶宮這個詞也是原先無意間說起的,沒想到這個醋壇的記憶這麼好,居然還懂得活學活用。
紅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嘴角瑉起生怕笑出聲來。
周白輕咳一聲,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裝作正經的樣子說道:“有一個醋壇就足夠了,我可沒有收集醋壇的怪癖。”
說罷加快了步伐,追上了身前的龍王,低聲談論著什麼。
紅玉撇了撇嘴,看著周白的背影搖頭道:“話雖如此,但你真的放得下嗎?”
在白蛇世界和仙劍世界,她都是旁觀者,旁觀了周白辜負一個個女子,強行斬去每一世的情劫。
愛可以分享嗎?也許可以,但紅玉不願。
她將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了周白,給了他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這份愛情,對她來說已經是全部。
......
酒宴上賓主盡歡,兩人論及天道運行,四時雨雪;再論諸子百家,洪荒密事。
酒過三巡,周白放下酒盅,‘不經意’的問道:“聽聞商周之戰以後,截教門人盡皆消失不見,就連海上的金鼇島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陛下可知此事?”
東海龍王面色一僵,舉杯的動作也停頓了一下,歎息道:“此事說來話長,內中細節也極其煩雜,卻是不好說,不好說。”東海龍王面露苦澀,搖了搖頭。
周白伸手接過紅玉遞來的玉簡,笑道:“陛下不必多慮,我和紅玉這次前來尋找金鼇島,實際是受了他人委託,這邊是那人交於我們的信物。”
‘那人?’東海龍王看了眼周白手中的玉簡,並沒有拿起細看,說也奇怪,原本暗淡無光的玉簡竟在此時散發出玄奧的流光,四枚光點在其中勾勒出四柄長劍光影,劍影剛剛成型便消失無蹤,玉簡恢復了之前的暗淡。
東海龍王眼眸一縮,頓時明白了佛門和天庭傳訊而來的含義。
這是天庭和佛門在逼他站隊啊!
想起西海龍王最近百年的小動作,東海龍王有些猶豫不定。
西海龍王與佛門親近,百年前曾和他說過分化龍族子弟入佛門八部,可得一個菩薩果位。如果能夠成功,不但可以從西行中賺取一份功德,也可以在佛門有一處立足之地。
周白抬頭看向殿外的無邊海域,歎息道:“昔日截教萬仙來朝,何等威風,如今樹倒猢猻散,又是何等悲哀。”轉身看著東海龍王,周白的目光有些肅然,明明只是太乙真仙,迸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威壓氣場。
只聽轟然一聲,座椅統統崩碎,無盡的威壓將東海龍王按倒在地,殿外兵將也都紛紛被氣場的餘波震昏過去。
東海龍王沒有半分羞惱,如今的他還沉寂在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
‘教主!’威壓只存在了一個瞬間,禁錮龍王肉身的氣場已經消散,但他依然跪倒在地。
老淚縱橫。
周白手中的玉簡已斷作兩節,其間的道紋也已徹底消散,變成了普普通通的玉片。
自三族大戰之後,龍族勢力萎靡不振,氣運更是流失大半。而巫妖大戰之後,龍族更是瀕臨滅族,與鳳凰麒麟一樣苟延殘喘。
如果不是獲取了通天教主的支持,他們焉能入駐東海,進而分佈四方海域,尋得真正安身之所?
比鄰而居,自然互有聯繫,更何況聖人道場就在這東海之上,其中之事,他敖廣焉能不知?
“兩位道友,截教所在,我實在不知,還請離去吧。”過了許久,東海龍王平復了心態,掃過周白和紅玉,沉聲道。
紅玉眼眸一縮,目光有些發冷的看向東海龍王。
周白也是愣了一愣,不解道:“陛下可是心有顧慮?”回想了一下西游和洪荒封神的劇情,周白心中靈光一現,好像抓到了什麼,卻又一無所獲。
“哼,既然不走。那就別怪本尊不客氣了!”東海龍王沒有理會周白的疑問,反倒目露凶光,滿臉怒色道。
說話間東海龍王搖身一變,化作一條數十丈長的巨龍,猛然張口,一束龍息噴向兩人。
紅玉身影一晃瞬間消失,周白也化作流光避開了這道光束,只聽轟然巨響,恢弘的水晶宮殿中出現一道數丈大小的豁口,只見光束毫不停留的繼續前行,就連空中避水的光幕陣法都被其撕裂開來。
海水的灌入導致眾多靈物被巨浪吞沒,倒卷而出。
見到這一幕東海龍王更是火冒三丈,怒聲道:“有膽量的話,可敢在海上與我一戰?!”
周白眼睛微微眯起,按住了紅玉打算出鞘的劍,笑道:“有何不敢!”
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道巨浪,海水如龍卷般騰空而起,一條巨龍轟然現身,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柄赤紅色的劍芒。
無數年的修行加上功德的累積,讓東海龍王成就的金仙之位,然而即便是金仙,面對這柄以‘仙劍世界’三神精元和盤古五靈鑄造的劍身時,也是不敢硬接。
一道道劍芒劃過天際,驚得九天雲動,
一條百丈巨龍左右躲避,不時在海上遁逃。
不知追趕了多久,東海龍王隱入深海的時候,周白和紅玉才發現,兩人已經來到了一處神秘的海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