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重樓妥協

在太古神農大神誕生時，天下伴有九泉相生。這九座神泉又稱為天地九井，乃是滋生萬物的源泉。

九泉中凝聚了世上最濃厚的靈力，為天地靈脈之樞紐。分別為照膽、寒髓、熱海、無垢、霧魂、春滋、炎波、毒瘴、龍潭。重樓手中的炎波血刃便是這九泉之中的炎波泉魂所鑄，當為世間最強神兵之一。

然而直到他被攝入這方小千世界時，方才發現炎波血刃的品階遠不及面前只有劍意殘魂。重樓不禁回想起了昔日從神魔之井中驚鴻一瞥的伏羲劍......即便那柄天帝神兵，與此相比也略差一籌。

重樓的刀很快，快到已經超出了周白所能捕捉的極限，每一式都足以撕裂空間，但紅玉劍所化的劍域卻遠比六界壁壘還要堅固，一道道紫色的光痕還未延伸到周白麵前就已消散。

周白的劍很慢，卻總能在重樓的腕刀出手的瞬間點在其節點，節點被斷只能選擇收刀或是變招，刀已出鞘又如能收？所以重樓選擇變招，變則退，退則潰。

不知不覺他已經退到了山丘之下，周白笑道“在此地你非我對手。”

重樓目露凶煞，迄今為止還未有人讓他如此狼狽，世界的壓制讓他失去的空間神通與神魔之井加持，實力比之外界至少縮水三層以上。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腕刀中湧出熊熊的火焰，瞬間引燃了整個山丘，一汪泉眼在身後慢慢浮現，熔岩滾滾侵蝕著滿地的紅玉劍。

周白搖頭歎息道“先天劍靈又豈是後天之物可以損毀的？世界給予了你魔尊之位，同時也埋葬了你的未來。”

話音剛落，炎波泉水瞬間乾涸，蔓延到周白腳下的熔岩縮為一團凝實成為一座雕塑，周白輕輕撫摸著面前的紅玉塑像，溫熱的臉頰還未完全冷卻，雙目相視他好像真正的看到了她一般。

紅玉的虛影環抱著周白，輕輕的吻向了周白的嘴唇。

“哼...可悲之人。”重樓擦去嘴角的血漬起身道，“既然無法損毀又怎會殘留劍意？想來你數年來如此急切的尋找五行靈珠，便是為了復活她吧？”

面露嘲諷，重樓已經不想再說下去，只可惜你的命數已經決定了你的結局......

微風拂過，石像風化成灰，悵然道“是我害了她，她最初與我相遇時便告訴我，她最嚮往的就是自由，她想成為真正的生靈，而非別人手中的兇器。”

穿過紅玉的虛影，周白表情有些憂鬱。

劍域瞬間破碎，兩人重新出現在山泉旁，适才的乾涸的山泉重新流淌，清涼通透的水花驅散了夏日的炎熱，旁邊的竹林也萌發出一絲綠意，欣欣向榮。

“離開魔界之後的下一處地點便是天界嗎？”重樓身上的戰意也已散去，他期待的是與他放手一搏的人，而非面前這個被天命所棄的可憐蟲。既然你想這樣掙扎下去，那就讓我看看鬧劇落幕之時，你絕望的表情！

周白點頭道“女媧精元已經到手，取走神農精元後便是天帝伏羲。”語氣中的期待讓重樓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古神神農神隱已久，即便是在魔界也找不到他的蹤影。”重樓閉目道“極北之地便是獸皇山，蚩尤大帝便居住在這獸皇山頂，你可以在那裡獲得你想要的東西。”

周白了然道“待到神魔大戰開啟時，通知我一聲便可。”

看著周白離去的背影，重樓好像看到了當初的應天命。由於時間相隔太久，當時的記憶早已模糊，但是有一幕讓他至今難忘，那就是應天命改名革天命之後離開的背影。

情之一物最是傷人，懷中的彩霞化為天邊的彩霞，應天而行的仙人折身投入神魔之井轉化魔軀，成為魔界之君。

......

萬仞孤峰，魔界之中僅次於獸皇山的高峰，這裡是魔尊重樓的住所，也是除了獸皇山之外距離天界鏡像最近的地方。

魔界之人皆道魔君與魔尊關係匪淺，卻不知兩人不過點頭之交。

峰頂魔都，革天命抬頭看著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的雲霞，露出從未有過的表情。他桀驁自大目中無人，生平最不喜懦弱之人，然而如今的他目光卻是如此的輕柔，星光點點的眼瞳中倒影出來的是一個編織著霞光的女子，披散的青絲隨風舞動，芊芊十指膚若凝脂，如水般的眼眸瀲灩氤氳。

轟然一拳砸向兩界壁壘，蕩起一絲漣漪，連同他眼中的女子也已模糊不清。

“伏羲！我必殺你！！”

面前的鏡像裡，突然探來一隻纖細的柔夷，有些猶豫撥開面前的雲霧，一張熟悉的面容透過鏡像看來，好奇中帶著些許畏懼。

“瓊光！”革天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怎麼會？

‘呀~’女子驚訝的捂著嘴，她雖然聽不到對方說了什麼，但是口型來看確實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好奇之余大量了一番面前的怪人，女子輕輕的敲了敲面前的鏡像問道“我們認識嗎？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名字？”

不是幻象！不是幻象！！革天命哈哈大笑，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怪人？你在笑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沒必要發現不妥的地方，女子有些生氣的嘟著嘴說道。她自出生以來性格就頗為柔弱，尤其最為怕生，卻不知為何總覺得面前之人頗為熟悉，連帶著平日裡不願表露的小性子也在這個怪人面前不禁流露出來。

黑刃將手指劃破，革天命有些顫抖的在身前寫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應...天命。”當他寫到名字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的寫下應天命這個拋棄了無數年的名字。

看到面前鮮血寫出的字，女子心神一震顫抖，胸口有種莫名的刺痛，眉頭顰起她扯來一團雲彩便想給他包紮，奈何相隔壁壘讓她無法觸及到那個還在不斷溢血的傷口。

遠處似乎有人在呼喚她，女子急忙起身想要離開，若是有人看到她在世界壁壘處窺視它界，甚至還與外人接觸恐怕會有大麻煩。

‘我得走了，有空我還會來看你的，怪人。’回眸一笑，女子開口說道“再見......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