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蜀山後續

當信仰崩塌的時候，人會怎麼樣？

或是陷入瘋狂，或是陷入絕望，在一片死寂中，鎖妖塔傾然崩塌，碎石滾滾卻無一人躲避，滿臉血污的道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掌門！掌門！！”身後的道童連忙將道臻扶起，身後的一位長老皺眉道“道臻掌門氣急攻心，如今本源已泄怕是連修為都無法維繫了。”

“蜀山逢此大難，倒也難為他了。”另一位長老捋著鬍鬚歎息道，“唉，這是天要亡我蜀山嗎？”

幾位殘存的長老商議了片刻，最終決定先送道臻前往藥嶺養傷，至於掌門之位.....在道臻身體恢復之前另作他選。

新任掌門的人選在喋喋不休的討論與爭議中，由道言接位。

至於鎖妖塔內的魔族？事有輕重緩急，蜀山掌門乃重中之重，執劍長老之位也是如此，先把這兩個人選確認之後，再去尋毀去鎖妖塔的魔族也不遲。

這是諸位長老的想法，幽幽轉醒的道臻目眥盡裂卻又無可奈何，眼睜睜的看著一道紫光從塔上遁走，如今的他已是前掌門無權過問蜀山內務。

道言面露悲苦，握住道臻指著天空的手歎息道“這些時日蜀山底蘊被耗去太多，我已下令封山五十年用以休養生息。師兄去藥嶺之後要好好養傷，門派的事情我自會處理，總有一天我會讓魔族血債血償。”

轉身看向眾人，道言眼眶有些發紅“執劍長老之位不容有缺，就先以玉同長老兼任，諸位可有異議？”

“玉同領命！”玉同真人上前俯身道。兩人視線接觸的瞬間，這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人還是沒能抑制住嘴角勾起的笑容。

道臻閉上眼睛不願再看面前令人作嘔的場景，急促的呼吸表達了他心中的憤怒，豎子不足以為謀！

......

苗疆邊界，雲霧飄渺之中，群山環抱下，有一處雲煙籠罩的湖泊，湖波靜謐一個白皙如玉的胴-體從水中起身，肌膚皓如凝脂，濕膩似酥，螓首蛾眉貌美如花，淡紫色的紗衣裹住身體，紫萱緩步上岸。

“討人厭，你沒有偷看吧？”有些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一抹紅霞，有如鮮花初綻，好似天人。

周白苦笑道“紅葵這樣捂著我，我便想想看也看不到啊。”

紫萱瓊鼻微皺嬌聲道“你還是想偷看啊。”擦拭著濕潤的長髮，紫萱示意紅葵已經可以了。

擋在眼前小手拿開之後，周白有些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睛，目光繞過嬌柔唯美的紫萱，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紅葵，“紅...葵....”。

“周白哥哥，怎麼了？”紅葵眨巴著眼睛學藍葵的語氣無辜道。

周白摩拳擦掌，獰笑道“是不是你騙小葵出來捂我鼻子的？”寬大的手掌伸向紅葵的鼻子，讓你也享受一下不能呼吸的感覺。

藍光洗去紅衣，小葵淚眼朦朧的看向周白，水靈靈的眼眸中淚珠滾動，“周白哥哥，小葵知道錯了。”

喂喂，你這是作弊啊，你這樣還讓我怎麼下手？

在旁看戲的紫萱不禁捂嘴偷笑。

離開蜀山后，周白和紫萱在這裡待了十幾日，先前留給紫萱的混沌之氣在鎖妖塔內就已經耗盡，借著這段時間，周白不計消耗的為紫萱打磨靈力。

如今的紫萱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修為已完全恢復，除卻缺失一部分的女媧之力外，再無不同。

又是一輪滿月，周白斬斷傳輸到紫萱體內的混沌之氣，起身道“你體內的靈力已被精粹到極致，單論精純程度已不下於天界的古神了。”質可以精粹，量只能苦修，這點周白也無可奈何。

本是值得高興的事，紫萱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抬頭看向天間的皓月，紫萱輕聲道“又要走了嗎？”隨著她傷勢的恢復，她就已經猜到了這一天。

周白想要復活紅玉，這點她已經知道，關於小青的事情她也已經聽周白講過，她不羡慕小青，一點也不羡慕。

周白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手心紅光流轉，赤虹紅玉脫手而出，兩道紅光纏綿交織好似焰火般美麗。

“好美~”紫萱目光透過了天空中飛舞的長劍，看到了那天在山谷中的紅衣女子。側頭看向周白，紫萱笑道“其實她一直都在的哦。”

周白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我知道。”

秋季的晨霧很濃，濃得讓紫萱找不到了周白。

......

離開苗疆，周白才發現蜀山遇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各地。掌門遇害、執劍長老遇害、新任掌門被罷免、更重要的一度作為蜀山派標誌的鎖妖塔都化為了廢墟，方圓數裡以內土壤腐壞寸草不生。

一件件極盡詳細，就好像有人親眼所見一般。

有弊亦有利，蜀山形象徹底崩塌的時候，各地遊歷或是隱居的蜀山弟子紛紛回山，其中不乏還虛合道的前任長老。

修行界向來以實力說話，即便道言與玉同位於掌門和執劍長老之位，面對重回門派的太上長老們，只得乖乖交權。

以掌門實力不足為由，數位太上長老苦口婆心的勸道言閉關修煉，待到返虛期再正式繼任掌門之位。至於門派事務，由他們四位元太上長老分位‘真武長老’‘玄氣長老’‘元神長老’‘律德長老’輔助處理。

藥嶺中，道臻接過菡素遞來的茶水，搖頭歎息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實力不足終為螻蟻。”

道返靠在床邊，看向後山。原來那裡有一座十層高塔，鐵鍊封鎖靈符庇護，如今已是一個荒蕪的山頭，就連化妖池也在鎖妖塔傾塌之後乾涸消失，這座土質焦黑寸草不生。

“師兄.....”收回目光，道返突然感覺到莫名的悲哀，堂堂蜀山竟在這短短數月淪落到這種境地，同門相殘爭權奪勢。“師兄別想那麼多了，先以養傷為重，我看你本源已漏，若無靈物填充怕是無緣仙道了。”

道臻撩起有些灰白的頭髮，緩緩閉上眼睛，足以彌補修士本源的靈物又要去哪裡尋找？

道返皺眉道“我下山之時聽聞徽州有一座奇峰，時常有人在山下聽到異獸鳴吼，峰頂又時常亮起神光。不如師兄前去碰碰運氣如何？”

“民間傳聞多不可信。”道臻搖頭苦笑，民間還說蜀山都是仙人呢，而他如今算是什麼？

再說.....蜀山已下令‘封山’，如今的他怕是連這藥嶺都走不出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