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遇燭龍

大荒之北便是不周，漫天灰黑色的雪花緩緩飄落，天空黑雲密佈雷聲滾滾，這樣的場景已經維繫了無數年，亙古不變。

周白負劍上山，輕車熟路的繞過一個個迷宮一般的路口，“燭龍，故人來訪，怎不見上前迎接？”

盤龍柱上，周白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幾人面色一驚，慕容紫英皺眉道“此人怎麼也來了？”

“是你？”燭龍目光如炬，劃破了千里陰霾，通天石柱下，周白含笑而立，迎上蔚藍色的光，瞬間消失在盤龍柱下。

見到面色緊張的幾人，周白淡然一笑頷首示意。

轉身看向燭龍之魄，周白笑道“許久不見，燭龍可還記得在下？”

“前次我便已告知道友，若無天帝手諭，天人之徑不可妄開。”燭龍面色有些凝重，上次周白走後他曾經詢問過多位神靈，卻始終查不到周白的來歷背景，語氣不禁加重了幾分“道友還請退去。”

周白擺擺手說道“想必你是誤會了，我此行目的並非天界，而是鬼界，唔~和這幾人一樣。”

“！”燭龍看了眼同樣驚異的雲天河，沉聲道“以道友實力直接破空而去便是，來我不周山何故？”

周白咧嘴笑道“聽說此地不但有天人之徑還有鬼界之門，在下有些好奇罷了.....”余光掃向還在調息的雲天河，周白搖頭不語，不再往下說了。

“天河....你沒事吧？”韓菱紗關切的看著氣息陰陽交混的雲天河。

燭龍嘲諷的看向兩人，笑道“白費力氣，神龍所傷，凡人的法術豈能治癒？！你們有所求，就要付出代價。”

代價？韓菱紗臉色一變，連忙問道“什麼代價？”

周白撇了撇嘴，身影驟然出現在雲天河身後，恨鐵不成鋼的一把拍在他後腦勺，還在壓制體內暴亂龍息的雲天河一口鮮血噴出，跌倒在地。

“你在做什麼？”慕容紫英拔劍指向周白，身邊五靈劍陣環繞，目露殺機。

“咳咳~紫英，我沒事。”雲天河摸了摸胸口起身道“我一點都不難受了，神魂反而更加輕鬆了一些。”

周白嘖舌道“你這憨貨當真是傻人有傻福，這可是萬千修士苦求不得的龍息，你居然還想著壓制？！”

見到周白說破，燭龍不禁哈哈大笑“凡人，你很有趣，你一定還看不清世間真正的疾苦，一定認為所有事情都能靠自己的力量解決。或許你值得本尊欣賞你，或許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愚人。”

“本尊今日令你得償所願，但是等你有朝一日，嘗遍世間辛酸之時，或許就會怨恨這樣的命運。膽大又有趣的凡人啊，待你此生陽壽盡時，本尊會來找你，看一看你是否還是如此灑脫！”

燭龍幻影消散，只餘面前法陣幽光流轉。

“周白前輩.....你們還是別打啞謎了，天河究竟怎麼樣了？為何你會說他傻人有傻福，燭龍前輩卻說他會嘗遍世間辛酸？”韓菱紗眼睛一轉，碎步跑到周白麵前嬌聲道。

周白搖頭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燭龍修行數萬年以上，自古以來鎮守大荒，其修為品階堪為此世龍族之巔，而打入雲天河體內的龍息也正是它數萬年的精元所在。

雲天河自身並未察覺，但是韓菱紗和慕容紫英卻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正在緩緩的生成，這是生靈品階的壓迫。

雲天河有些不適應的握了握拳頭，體內冰火之氣隨著龍息遊遍全身而交融其中，靈力不斷精粹壓縮，水滴聲在耳邊響起，非白非青的靈氣壓縮到極致化為一滴清澈液體，落入識海。

“還沒適應這份力量嗎？”周白笑道“還是先去鬼界吧，燭龍之力你以後有的是時間煉化，再不走法陣就要消散了。”

“前輩也要去鬼界嗎？”雲天河撓頭道。

“是啊，聽說火靈珠在地獄之中。”周白眼眸閃過一絲亮光，“若是在鬼界招惹了什麼難纏的人物可以對我說，我保證幫你們解決所有麻煩。”

“你要跟著我們？”韓菱紗瞬間傻眼，這個前輩向來行事肆無忌憚，為何這次做起好人來了？心念一動，她好像想到了些什麼，剛想開口詢問，卻發現周白已經消失在法陣中。

.......

茫茫鬼域陰風颯颯，黑霧漫漫。陰風颯颯，是神兵口內哨來煙；黑霧漫漫，是鬼祟暗中噴出氣。一望高低無景色，相看左右盡猖亡。

不同於聊齋的無垠死域，也不同于白蛇的神家道場，面前一幕與其說是鬼域，不如說是陰間的陽世。

良善都已轉世投胎，惡匪皆以墮入地獄，存留下來的都是身有業果需以陰德相抵的普通鬼魂，每人都知自己已經亡故，卻未露絲毫怨氣不滿，而是努力的修行著各自的陰德，等待下次的輪回轉世。

見到雲天河幾人從鬼門入城，甚至還會有人和善的點頭示意。

“你們要找的翳影枝在無常殿前，若是遇到麻煩就來轉輪鏡臺尋我。”周白平靜的說道“掩蓋陽氣的法術只能維繫十二個時辰，最好速去速回。”

“另外......”周白露出莫名的笑容“鬼域之中普通鬼魂為了積攢引得故而和善，但陰司鬼兵卻不一樣，他們積攢陰德的捷徑就是立功，莫要招惹。”

從他一踏入鬼界開始就感覺到了窺視感，而對方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毫無興趣的窺視著他。

.....

“燭龍，這就是你口中的神秘前輩嗎？”鬼界中央神殿，陰司閻王嗤笑道“千萬年的沉睡讓你見識越發淺薄了，此人雖以凡體成就太乙仙位，但也僅是如此罷了。”

全然無視閻王的嘲笑，中年人坐在閻王座位上，翻弄著面前的桌案，抬頭看了眼面前玄光鏡挑眉道“那你要不要去試探一番？我期待你和他的一戰哦~”

“不必激我，身居高位不可妄動，再說......”閻王沒有理會對方放肆，他身為六界之一的鬼界之主，境界雖高於燭龍幾分，但修為和實力兩人卻是不相上下。

既然燭龍對周白都心生忌憚，閻王自然也相信這位自上古三神時期都誕生的大荒支柱。

再說......此人命格已被天定，天煞孤星、永世孤苦。

活著已經是最大的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