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惡

這就是歸無的力量嗎？周白喃喃道。

厚積薄發便是如此，一直以來他憑藉浩然之氣無往而不利，同樣也受限於浩然之氣而無法正常修行。

如今將心種與魔種完全割捨，壓抑多年的修為隨著兩次苦行而完全爆發，更是散去了體內靈力以歸無空間中的神秘氣息重新築基，修為一路突破直達化虛。

他心中隱隱感悟，此世仙道斷絕，修士達化虛已是極致，若無仙光接引難入合道。

深紫色的魔劍紋路在周白外泄的氣息下進行著微妙的變化，龍葵對它的掌控也越來越強，從寄居之鬼，漸漸向器靈演化。

出蜀則入苗，一入苗疆周白就發現了他心中的感應已經完全消失，俯視遠方的幾處村落，周白宛若青煙一般踩著樹梢飄然而落。

“妖女！滾出我們村子！”“妖女！滾出去！”

村口的嘈雜聲引起了周白的注意，十幾個手持農具的村民不斷推攘著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村中每家都緊閉門窗，一雙雙既是驚懼又是憤怒的眼睛透過窗縫看著面前一幕。

“大家聽我說，近日此處定會發生禍事，大家還是趕快搬離吧！”面對激動的人群，女子面露苦笑，她本以為在村中顯露幾手神通會博取大家的信任，卻沒想到村民的愚昧讓她吃盡苦頭。

若非迫不得已她不會傷人，這是她原則，所以面對這些如同玩具一般的‘兇器’她只得不斷後退，被一步步逼出了村口。

“即便有禍事，也是你引來的！”她的話引發了村民更大的暴動。“你個妖女，臨走也要詛咒我們村子不成嗎？！！”

事已不可為，她只得無奈的搖頭離去，眼眸中閃過一絲悲苦。

望山跑死馬，下山也是如此，即便周白在樹梢間輾轉騰躍，來到村落的時候，村口的人群早已散去。

見到生人前來，榕樹下納涼的苗疆老人起身詢問道“你是何人，來我榕下村何事？”剛趕走一個懂得邪術的妖女，又來了個舉止神秘的男子。老人不由心生戒備。

周白笑道“在下乃是苦行的劍修，自昆侖而下在十萬大山中迷失了十幾日，如今見到村落心生驚喜，故而前來拜訪。”

常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苗疆老人更是如此，老人渾濁的雙目有些看不精細，故而向前湊近幾步，將周白上下打量一番後疑惑道“這十萬大山連結昆侖川蜀苗疆三地，你孤身一人如何能從昆侖穿行至此？”

周白露出微笑，“逢山越山遇水涉水，一路披荊斬棘自行開路便是了。”拍了拍身後的魔劍，周白調笑道“幸得神劍鋒銳，一路開道辟土倒也順手。”

魔劍嗡嗡而動，引得周白哈哈大笑。

老人徒然一驚，語氣也帶著些許的敬畏道“閣下莫不是天墉城的仙長？”

周白搖頭道“在下並非從天墉而來，不知老者可否聽過瓊華？”

瓊華？在老人早已模糊的記憶中依稀回想起相傳的昆侖八派，其中之一好像就是瓊華。“原來是瓊華仙長，老兒适才有些許失禮，還望仙長恕罪。”

周白擺擺手道“适才順著風聲聽到你們口呼妖女，災禍。不知所為何故？”周白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如他說言，他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好人，自聊齋世界以來，欺瞞對他來說已是本能反應。

“仙長有所不知。”見到周白是仙家弟子，旁邊幾位老人七嘴八舌的給他說起了近期村子中發生的怪事。

自先祖從蜀地逃荒而來以後，他們容氏一族已在此地繁衍生息數百年，一直以來也算與世無爭，安靜祥和。

然而數日前一位不知哪個部落的女子從東邊的山林前來投宿，自那日起，村中的甘水井變得苦澀渾濁，滿村雞犬不寧。

“那女子揚言幾日後此地會有災禍，為了騙取我們的信任，甚至在村中施展了妖術。”老人有些驚懼的說道“老兒幼年時有幸見過天墉仙長施法，靈氣華光讓人心生敬畏。而那女子施法之時，雙目豎瞳，身後有盤蛇之象，哪裡是得道仙長，分明是邪魔妖道！”

盤蛇？蛇妖嗎？周白有些好奇的看向遠方山林，山林上空氣運翻騰，似有神明吐息浩然不朽。在他靠近村落之時就感覺到了有人在山林中窺視，如今看來，便是這位‘蛇妖’無異了。

閉目再睜，卻見村頭劫氣環繞，死氣升騰。

周白笑道“那老翁看我像是邪魔還是妖道？”說話間煞氣瞬間籠罩整個村落，陰煞衰朽的氣息使得牲畜狂躁，老人跌倒在地，面前年輕人哪裡還有之前的溫潤儒雅，雙目血紅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周白咧開嘴猙獰道“全都給我滾出村中，要不然......死！”

說道‘死’字，青空之中一聲旱雷響徹雲霄，老人連連後退，被腳下樹根絆倒倒在地頓時暈闕過去。

混沌之力從腳下湧出，滿村的房屋轟然倒塌，大人們護著老人和老子從中逃出，幸得沒有人員傷亡，只是居住數百年的村中卻變成一片廢墟。

幾個膽大的村民驚懼只余面露狠色，揣著獵刀貓著身子向周白探去。

周白環視一周，手指輕點，法力化為化為黑色光球將幾人砸到在地，口吐鮮血生死不知。看著身前或是哀嚎痛哭，或是咬牙切齒，或是面露恨意的數十人，周白表情愈加陰戾。

“哈哈哈！哭的再大聲點，恨的再狠厲點，”指間一朵火焰緩緩升起，“然後逃離的再遠些吧......”

在此地生長了數百年，遮天蔽日的榕樹燃起熊熊烈焰，映照著周白莫名的表情。

“靠近此地十裡以內者......殺無赦！”

看著四處逃竄的村民，周白哈哈大笑，笑的是那麼的放肆桀驁。

一道白光從遠處山林飛射而來，熊熊的火焰中穿行而過，周白透過火焰之中的空洞看到了滿臉憤恨的女子。

手指輕點，白光消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紫衣女子冷聲道，緊攥的拳頭微微的顫抖，表達了她內心的煩躁。

周白轉身看向早已逃得沒有蹤影的人群，微笑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