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劍

燭龍乃天地間非凡神物，人面龍身，終日佇立大荒之北盤踞不周，睜目為晝，閉目為夜，呼氣則酷暑，吸氣為寒冬。

口中銜燭，在荒北無日之處照明于幽陰。

修行千萬年，鎮守天人之徑。數百萬年的時光早就將他的肉身與不周融為一體，這既是它的根基，也是它的牢籠。

燭龍雙目閃出駭人的光芒，一隻蔚藍深紫，一隻灰黑幽暗。就在周白話音落下的時候，它就感覺到了對方體內的先天劍意，如此強大的氣息，它千萬年來從未見過！

周白看著綿延無盡的墨石臺階，目光的盡頭是閃爍著紫色電光的雷池雲海。“這便是人間通往天界之徑嗎？”周白好奇道“不知此方天界是何等景象。”

“閣下可是三神時期閉關的大能？”燭龍有些遲疑道。周白的氣息讓它誤以為對方是與三神並生的大能，閉關至今不知年月。

雖為中千世界，漫天神魔卻只知此世為盤古開闢，從未想像過天外還有無盡諸天。

周白似笑非笑，面對聰明之人多說多錯；相反，若是不予理會，這些智慧人士就會胡思亂想，主動腦補周全。

燭龍沉聲道，“天帝責令所有神族返回天界，封閉天人之徑。若無天帝手諭，還請閣下就此退去。”

周白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行告辭。”深深的看了一眼雷池雲海，周白轉身下山。

謀定方可後動，三神為盤古精氣神所化，相互之間必有感應，若是斬殺其中一個，怕會打草驚蛇，先尋得五行靈珠才是上策。

周白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紅玉，等我。

天空密佈的烏雲不停刮落著灰黑色的塵埃，身後的盤龍鎮柱聳入雲霄，山脊宛如龍背蜿蜒而去，綿延不知盡頭。

周白伸手接過一片塵埃，絲絲的涼意傳來，塵埃化為了灰黑色的雪水。周白抖了抖衣衫，踏著厚厚的灰雪沿著山道走去。

嗯？前方一股奇異的波動吸引了周白的注意，周白不禁心生好奇，繞過面前的山谷便看到了一柄紫色的巨劍在散發著凶煞的靈光，一具早已枯朽的屍體隨著周白帶進的寒風化為粉塵而散，巨劍轟然落下靈光黯淡。

“你....你別過來....不要靠近魔劍，小葵已經不想害人了。”

周白一愣，凶劍生靈，而器靈卻是一個嬌柔的小姑娘，有趣，有趣。

凶煞之氣驟然噴湧而出，淡藍色的幽光被染成紅色，一個紅衣女子從劍身走出，鮮紅的長裙對襟低胸，水袖飄逸輕柔。赤果的玉足踏著灰黑色的積雪，不著塵埃。

“你也對魔劍感興趣嗎？”紅衣女子笑道，手指輕挑向周白勾了勾，“這可是上古神劍，得此劍者可入仙道哦~”嘴角含笑，但眼神中的輕蔑卻毫不掩飾。

“別這樣！”幽藍的光芒壓制住紅光，隨著紅衣女子被藍光籠罩，身上的衣裙也化為了淡藍色，如火焰般赤紅的長髮也隨之轉變。“你....你別這樣....他不是壞人。”

周白靜靜的看著面前一幕，隨即溫和的問道，“小葵，你是叫小葵嗎？”

“你...你快走吧。魔劍是凶煞，不祥之劍。”小葵抱著肩膀身體有些發抖，好像想到了什麼讓她恐懼的事情。“好多人...好多人都想得到魔劍...可是他們都死了，被害死了.....”

周白看著屍骨飛灰後殘留的腰牌問道“被害死？難道這具屍骨也是嗎？”

“嗯...他和別人爭了好久，終於搶到魔劍，可是又有更多的人要殺他...他逃到這兒，為了擺脫怪物，一直揮劍，這把劍突然就發出紅光，刺進了他的胸口....”說完小葵連忙補充道“小葵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葵不是有意害他的....”

周白聞言不禁哈哈大笑。

小葵有些畏懼的看著他，隨著她的畏懼，劍身上紅光開始漸漸蔓延到她身上，藍色漸漸向紅色轉變。

“人貴在自知，既然沒有掌控這份凶煞的實力，又何必強求。”周白淡然道“心境不足，戾氣侵蝕本心，此為心魔作祟，魔劍刺進他胸口是他自己所控。並非那個紅衣小葵所為。”

藍光如潮水褪去，紅葵踮著腳尖走到周白麵前，仰頭看著周白平淡的表情，不禁捧腹大笑“你這人倒也有趣，不過你說得對，那天確實是他自殺，非我出手。”

“我叫龍葵，紅衣龍葵。”紅葵撫摸著冰涼的劍身，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即便被小葵誤會，她也不會解釋什麼，她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守護小葵，這是她誕生的理由和宿命。

“在下周白，姑且算是一名劍修。”周白含笑道。他已經發現，紅葵藍葵都是龍葵，不過是性格不同罷了，並非一體雙生，而是神魂分裂。

從紅葵口中周白得知了魔劍的來歷，春秋時期南方一處偏遠小國名‘薑’，戰亂四起之時，揚國率兵犯界，姜國節節潰敗，最終被圍困都城。

而魔劍便是古姜國太子龍陽依歷代相傳的魔劍手卷所鑄，他本想借魔劍凶戾解亡國之危，卻不想劍還未CD城便被攻破，龍陽戰死，姜國滅亡。

最終沒有等來哥哥的龍葵投身鑄劍爐中，化為了寄居魔劍中的鬼靈。

“周白，你是不是不懼魔劍上面的凶戾之氣？”紅玉仔細觀察著周白的反應，疑惑的問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周白並沒有沾染絲毫戾氣，就連眼眸也一直平淡似水，沒有任何變化。

見到周白點頭後，紅光悄然隱匿，劍身恢復到之前的黯淡無光。

過了片刻，紅葵再次出現，輕咳一聲嬌聲道“周白，既然你不懼凶戾，那我便特許你使用魔劍十年.....不，五年怎麼樣？”

周白摸了摸鼻子，微笑道“我已經有自己的劍了，況且.....我也不擅長使用大劍。”

紅葵面色一僵，昂頭道“這可是上古魔劍！劍成時，餘威之力就可將方圓百里化作廢墟。你就不心動嗎？”

身後一抹藍光不停的飄逸的水袖中不停流轉，似乎有人在不停的扯著她的衣袖一般。

周白搖頭苦笑“你是想讓我帶你們離開不周山嗎？”

紅葵眼前一亮，懸於空中拍著周白的肩膀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便勉為其難答應你吧。”擺了擺水袖上的藍光，紅葵認真的看著周白說道“小葵一直想要找他哥哥的轉世....我想幫她。”

山谷外狂風驟起，周白身負大劍消失在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