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藏

仙草已盜，下一步就是索魂了吧。保安堂方向極為熟悉的陰氣波動，讓周白露出懷念的表情。

這個世界的陰司和聊齋是否相同呢？

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原地，遠遠的吊在白素貞小青兩人身後，進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陰司地府。

小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白素貞焦急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相公魂魄了？”

“沒...沒有，适才一隻野鬼飄過，我看錯了。”小青快步跟上白素貞。

摸了摸額間的火紋，小青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呐~周白，是你來了嗎？

隱藏于黑霧之中，周白眉頭皺起，這個世界的黑白無常與聊齋世界外貌完全一樣，若非氣息和修為不同，他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聊齋鬼域。

“這位道友，窺探陰司不知所謂何事？”突兀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周白後退兩步手中赤虹驟現，有人貼近，他居然毫無所覺！

退後之前噴吐的白光擊中空處，白光化為細線折返，在面前空地織成無數網格。

“道友不必如此，本座並不在此地，只是虛聲幻化與你交流而已。”聲音略帶笑意，雖無惡意卻讓周白心中有些不爽。

整個地府在陰氣籠罩下宛如蒙上一層薄霧，周白原地不動，就連魔種也被收回體內，對方是誰他一無所知，沒有敵意的不一定是友人。

“道友，擅闖陰司是大罪，不如將你體內的某個東西交給我，我放你離開如何？”話語中滿是貪婪。

周白無意識的在地府閒逛，並且不停的和歸無聊天，吃了嗎，天氣怎麼樣，房價漲了沒，每句話必然先喚歸無的名字。

‘宿主，請不要再問這種無聊的問題。’被周白擾的煩不勝煩的歸無氣惱道。

‘明白，明白。’周白笑道。

見到歸無不再理他，周白抬頭看向遠方影影綽綽的山巒，目露森然殺意“諦聽，你還在嗎？我去尋你了哦~”

“你怎麼知道！”陰山地藏王殿前，諦聽震驚的看向地府方向，心驚肉跳。适才突然失去了對周白的感知已經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現在聽聞周白前來尋他，如何不驚！

“菩薩救我！”他身為上古靈獸，對危險的感知尤為敏銳，周白的逐漸靠近讓他自覺死劫將至，連忙撞進殿中求助地藏王。

地藏王手持十二品紅蓮，頭頂生三目，分視過去現在未來。端坐在一塊破損不堪的蒲團上，面色悲苦。

“此人不在三界五行，沒有過去未來。命數本為天定，而他就是其中唯一變數，在你覬覦他劍道之基的時候，命數就已經改變。”

諦聽聞言連連叩首“那廝正往此地趕來，還望菩薩出手。”

“唉~”地藏王長歎一聲“身懷異力便是懷璧之罪，你可傾聽萬物，他豈能容你。”三目映射三色神光，在手中紅蓮上方形成一團混沌星雲。

“你於此世死劫以至，我送你回歸大千與本體相合，你可同意？”

諦聽臉色一變，猶豫片刻後俯身道“諦聽願意。”

地藏王嘴角含笑點頭道“如此便好，你本司職聆聽九氣之職，回歸本體後此世便少了這方職位，天道不容有缺。”後面一句他沒有說出，他相信諦聽明白他的意思。

諦聽表情頗為難看，褪去折耳，鑽進混沌中消失不見。

地藏王口稱慈悲，閉目等待周白到來。

......

“見過地藏菩薩。”周白躬身行禮，‘歸無，地藏王身上有沒有碎片。’

得到確認的回答後，周白起身笑道“不知菩薩座下諦聽去往何處了？”眼神閃動目露殺機。

地藏王皺眉道“道友為何總針對我佛門？”雙目直視周白，滿面慈悲卻讓人望而生畏。

“觀音覬覦我，諦聽覬覦我，我劍道之基只有一個，菩薩覺得我應該送給誰？”周白嘴角含笑“還是說菩薩也對我感興趣？”

一團紅光在手中凝聚，赤虹劍化為流光插在地藏王身前，周白笑容收斂，平淡的說道“這是紅玉，若是菩薩想要，儘管拿去便是。”

地藏王面色不變，這種把戲若是在一刻鐘前還能唬住他，如今？折耳微動，頭頂三目睜開一隻，灰色光芒閃過，身前寶劍瞬間粉碎。

“本座不是觀自在，道友無需如此。”手指輕點，紅蓮花瓣片片飄落，落地即燃。業火只燃罪孽，而周白身負百萬人命的業力深深的銘刻在靈魂之中，並未隨著肉身飛灰消散。

紅色火光映照著周白冷然的表情，火舌環繞不時舔向周白，周白左右避讓，不願沾染。魔種黑線是這業火最好的養料，丟出去無異於自焚。

浩然之氣與人道業力涇渭分明也是無用，先天劍意吞吐，火光瞬間分割開來，周白沿著小徑奔向地藏，在他看來菩薩都是些肉身羸弱的存在，只需致命的一劍便可逆轉戰局。

灰光再閃，周白手中赤虹再次粉碎。這便是過去之目，時間空間本就是世間最神秘的力量，而地藏王的頂上三目便是這時間的分化。

周白腳下不停，手中赤虹重新凝聚，一劍斬出，無盡紅芒瞬間撲滅了熊熊業火，刺眼的光芒讓周白不禁眯上眼睛，而一道灰色光芒的出現讓他瞠目結舌。

先天劍意被破了！

時光還原，紅芒連同赤虹劍盡數回歸周白體內，噗~一口淤血噴出，劍意反噬讓周白氣血一陣翻湧。

地藏王未露出絲毫得意，好像在他看來面前的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都是他閉上的那只未來目中見到的場景，而現在目只是在沿著既定的軌跡做著必然發生的事情而已。

若說觀音是佛前第一人，那他便是甘為菩薩的佛祖。

令一切眾生皆成佛道，自己方證佛果，世間眾生無窮無盡，他又怎能度完？分化鏡像無數，只為多渡一人。

這是他的慈悲，也是眾生的悲哀。

周白咧開嘴角，擦去不斷溢出的血液，點頭道“這就是仙佛真正的實力嗎？確實有些超乎我的預計了。”

看向地藏王微睜的過去目，周白眼中湧現出複雜的神色。

期待，懷念，還有......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