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勸說

“這就是黑山令嗎？”顧惜之把玩著手中神秘的權杖，隨手丟給周白道“此物來歷神秘，你留在手中確實不妥，不如作為籌碼與陰司換取好處。”

“我本就是這個打算，奈何對方盡開空頭支票。”周白將權杖揣入懷中，笑道“且看沈判何時來訪吧。”

顧惜之苦笑道“老沈也有難處，我希望你能體諒。”他與沈判相識多年，與周白也是亦師亦友，著實不願看到兩人鬧翻。“若非他提前將命牌交予我，我安能及時趕到。”

周白搖頭歎息“罷了，還是別說此事了。”心生間隙又豈是一句勸阻可以解開。

顧惜之也頗為無奈，休息片刻之後，顧惜之便匆匆返回，月前清溪有喜，這段時間正是粘著自己的時候，這次突然失蹤，回去之後怕是又會埋怨了。

想到妻子有些隆起的小腹，顧惜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腳步也不禁加快了幾分。

......

數月之後，自從鄴城被破以來，夏侯並未收手，反而不斷蠶食豫州各州縣。

唉，人之欲望一旦挑起，又怎會輕易熄滅。既已沾上污點，那跌入泥潭又有何妨？玄甲軍與京師守衛之間戰況愈演愈烈，夏侯對京師居民的殺伐果斷也漸漸傳到江南。

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如今的萬人聲討，其中太學院的運作不容小覷，而大軍在手的夏侯依舊不管不問，在他看來只要占了京師，從荊楚入江南，一路傾推便可平定天下。

不知不覺已瀕臨年關，陰司一直無人來訪，好像完全放棄了周白手中的黑山令，只是周白心頭卻升起一絲不安。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紅玉兩眼發亮的擠進顧清溪房間“哇~她在看我！”

顧清溪臉上散發著別樣的氣質，充滿了包容與溫柔，平日有些活潑的性格也在小明照的出生後漸漸變得沉穩。“明照很喜歡你呢。”顧清溪撩起滑落的髮絲，對紅玉笑道。

稚嫩小巧的小手伸出，似乎想要觸碰紅玉伸來的手指，紅玉纖細的玉指輕輕撥弄著明照的手心。“真好啊~”語氣中帶著些許羡慕，紅玉回頭看向門外與顧惜之聊天的周白。

顧清溪眼中的溫柔似乎能融化一切“既然如此，你做明照義母如何？”

紅玉眼前一亮“這樣可以嗎？”顧清溪捂嘴笑道“明照是我女兒，也是你女兒，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周白！周白！！”宛如一團紅色的火焰從房中跑出，“我也有孩子了！”

啊？周白頓時傻眼，上下打量道“真的？”

“清溪說要我做明照義母。嘿嘿~”紅玉的喜悅溢於言表，在她漫長到無盡的生命裡，周白每一天都如同是在倒計時。有一個念想對於她來說，確實是件值得開心的大事。

周白表情頓時僵住，好吧，原來是這樣啊。

倒是顧惜之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你我結識數年，平日雖以兄弟相稱，卻未有兄弟之實，如今你們成為明照的義父義母，那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傳達完好消息的紅玉又如同一陣風一般輕快的跑回房間，伴在清溪身側看著睡著的明照。

“不想紅玉婚後還是這般風風火火，與之前一般無二啊。”顧惜之捋著已經蓄出兩寸多長的鬍鬚笑道。

周白目光隨著紅玉進屋方才轉回，嘴角勾起一絲寵溺的笑容“紅玉性格就是如此，倒是讓顧大哥看了笑話。”

兩人交談一會兒，話題轉到了陰司方面。

緊了緊身上的錦袍，接近年關，南方雖不如北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卻也有另種截然不同的寒意，天空數日前便已烏雲密佈，久久不見陽光。

顧惜之端起熱酒遞于周白“如今已半年有餘，陰司可有來人？”

一飲而盡，暖暖黃酒驅散了些許寒意，周白搖頭道“雖未來人，但我心中不祥之感更勝，怕是會有大事發生。”

顧惜之皺眉道“以你與紅玉的實力，若有預感必然會應。”添加了一塊碳木，顧惜之歎息道“你我相識已久，如今又是明照義父，當無交淺言深之說了吧？”

寒風驟停，周白舉杯的動作遲鈍一息，隨即繼續抬起敬向顧惜之“顧大哥有話直說便是。”

顧惜之飲罷杯中酒，起身看著廳外池塘道“賢弟性格古怪，未曾聽聞你提起，之前怕是不曾有過朋友吧？”

周白表情不變，前世天性涼薄的他如今已經和此世的周白完全重合，挑動著舔舐盆底的木炭，沉默不語。

“當初黑山令為何不願歸還陰司？”顧惜之歎息道“你為人道之事奔波，最終目的與陰司相同皆是黑山老妖，難道你非要和紅玉兩人在茫茫鬼域尋找十年八年，直到人間大亂之時方才尋到黑山不成？”

“你一路走來，處處被人引導監視，我知你心中不滿。”顧惜之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目光如電盯著周白。“但是這種監視才有了陰司相助，你方能迅速了斷黑山之事。陰司勢力絕非佛道所能並論，交出黑山令，與陰司結個善緣才是如今的最佳選擇。”

“沈判來找過你吧？”周白突然打斷了顧惜之的話，“這是陰司打算下殺手了嗎？”顧惜之態度的轉變讓周白有些無奈，若非沈判與之談過，他今日怎會說出如此言論。

顧惜之苦笑道“相識數年，老沈也不想害你。如果還記得當初老沈違令轉輪王，放你離開陰司的情誼，希望你就此罷手。一己之力如何對抗煌煌陰司？！”

說完之後，顧惜之深深的舒了口氣“好了，老沈的話我已傳完。如何抉擇你自己決定。”挺拔而立，有了家室有了牽掛的他再也沒有昔日的錚錚鐵骨。周白此刻的放浪桀驁讓他有些感慨，若是早年的我，選擇必然與賢弟無異。

只是如今.......醒來的明照哇哇大哭，他不禁長歎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

拉著一步三回頭的紅玉，周白苦笑道“有這麼捨不得明照嗎？”

紅玉抱劍而立“從未抱過小孩的周白是不會懂的.....”

這是嘲諷？這就是嘲諷吧？周白一把將紅玉抱起，“抱過紅玉的感覺，你這輩子都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