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明牌

清池依舊，滿目瘡痍。

在周圍異獸怒吼驅逐聲中，周白紅玉來到了這處山谷，翻飛的泥土掩蓋了原本豐茂的草木，就在這一片死寂中，山澗的飛泉不時砸落水面蕩起漣漪。

水中一塊繈褓碎布隨著下濺的水花打著圈圈的旋轉，紅玉眼前一亮，正要上前去取，卻被周白拉住。

紅玉疑惑的看向周白，只見周白眉頭緊鎖。

“适才動靜如此之大，此刻卻悄然無聲。”周白眉頭舒展，好像有了些許猜測。“這塊碎布不過是餌料罷了，必是之前有人脫鉤而出。”

水中魚蝦徒然一停，隨即旁若無事的繼續遊動。

周白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搖頭歎息著走到水池之前，腰間赤虹徒然出鞘，隨手丟至水中，劍刃朝下在水面泛起幽幽紅光，又有白芒暗中交織閃現。

“四百里太行山，尤其是別山碑之後，每處山丘都已成為妖獸領地。”劍尖緩緩的插在水底青石之中，繼續向下沉陷。

“此處山谷會無異獸？”話音剛落，赤虹釋放萬丈白芒，劍尾處好似拖著長長的尾巴一般，瞬間消失在水池之中。

“吼！”一聲怒吼天崩地裂，蕩起的泥土煙塵遮天蔽月，卻近不得周白兩人身前五尺。腳下一片翻滾，一隻巨口從下往上，連同水池一起吞進口中，然而這次咬餌的卻不是獵物，而是混沌。

紅芒一閃，從混沌頭顱之上沖出一個碗口大的傷口，雖無劍意維繫，但赤虹品階遠超混沌多矣。

細心擦拭著不染塵埃的赤虹，周白退後幾丈，躲開了撕裂的大地，有些驚歎的看著面前這個無面的異獸，異獸身體已鑽出大半，兩隻粗短的小腿強撐著身體將頭部轉向兩人。

荒古的氣息漸漸提升，周圍山頭的散修或是異獸無不側目，這混沌平日顯山不露水，境界竟然如此之高？！

周白想起來前世電影《大聖歸來》中的反派，不禁說道“這便是混沌嗎？”

紅玉驚異的道“你居然知道混沌？”

周白擺擺手笑道“之前見過罷了。”

兩人當著混沌的面聊起天來，全然無視了還在蓄力提升的混沌。無盡妖氣從傷口噴出，本應癒合的劍傷卻在妖氣的治癒之下，越來越大，黑色的血液不斷溢出，這不由讓混沌更加憤怒。

“你們......死！”氣息波動傳來，紅玉懶得理會，周白全然不懂。

巨口再次張開，一道黑光含怒噴出，光速之快當在瞬息之間，然而消散卻也在這一息之內。

微不可見的白線逆流而上，穿破了足矣毀滅整個山谷的黑光徑直刺入混沌口中，黑光也在此刻消失不見，混沌全力噴吐著妖力，然而除了腥臭的狂風之外，口中卻是再也無法凝聚任何能量。

紅玉見到掩鼻的周白，頓時捂嘴輕笑，紅袖揮動，一股清風攜帶腥臭轉向了別處。

混沌驚恐不已，今日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怪物！前一個一張靈符就讓他靈魂敬畏，這一個更是深不可測，看似凡人而已，全身沒有絲毫靈氣波動，卻好像完克自己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波動再次傳向周白，卻在周白身前五尺便已被神秘的力量消弭散去。

“雖然都是混沌，但是你與我之前見過的那只宛如天壤之別。”周白搖頭笑道“不僅是實力，還有智慧。”

看著發呆的混沌，周白好像明白了什麼，輕輕握住了紅玉纖細的手掌，一個陌生的波動從對面傳來。

“前輩既是荒古大能，看在我混沌一族同為荒古道友的份上，饒我一次吧。”混沌短小的前肢合在身前向周白作揖道。

周白一愣，什麼荒古大能？扭頭看向紅玉，‘混沌每代僅有一隻，若在成年之前死去將會徹底滅絕，面前這只是此代的幼年。’紅玉眼神中透著好奇的神色‘他覺得你見過其他混沌，必然是從荒古闡截之爭時期存活至今的大能了。’

周白搖頭歎息道“何人令你來阻我？之前來到這裡的人又是誰？”

“是茅山的修士！”混沌急忙說道“一個枯瘦的老者用靈符威脅我，要我攔下你們，在我記憶之中，這種靈氣波動只有茅山才有。”

茅山！枯瘦老者！周白一愣，他與茅山矛盾激化已經不死不休，借助天魔之戰，周白直接誅殺了掌門初一的肉身元神，為何又會有一個茅山老者出現？

茅山還有隱修的老怪物不成？不對，天魔之戰，他浩然之氣已經消耗殆盡，又被人道執念纏身，若是還有底牌，茅山不會不出手。

如此說來......周白心下一沉，初一還未死！

“之前是誰令你來阻茅山修士的？”周白沉聲問道。初一之事暫且擱置，既然同在太行山，目的也是相同，早晚是會相遇的。

混沌猶豫著似乎不願說話，周白此刻耐心已經被初一之事消磨的差不多了，頓時目露殺意看向身前的異獸混沌。

黑子種子在面前翻滾，無數黑線蜂擁而化為巨網越織越大。

混沌心中駭然，這是什麼手段！荒古傳承至今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人用過這種手段，黑線漸漸靠近，混沌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一旦沾染到這些黑線，怕是會萬劫不復，神魂俱滅。

“前輩饒命！”混沌連連求饒道“此事說來話長，昔日闡截之戰，先輩深陷佔據，不慎隕落。我傳承而生，出生之時被邪修大能發現，幸得西方教解救方得自由。”

“為報恩情，西方教與我立下約定。日後西方教有求不得推諉，出手三次無論成功與否，因果全消。這數千年來已經替佛門出手了兩次，幾日前昆侖之西的密宗前來了一個喇嘛，要我完成最後一次許諾。”

周白表情一僵，卻又搖頭，早就猜到佛門，如今確認之後，卻還是有些驚訝。

抬頭看向隱在雲層中的弦月，憐憫的目光看向遠方“一次一次......你們真的想要等到道統斷絕才後悔莫及嗎？”

佛門看了密宗和顯宗分屬兩教，故而中土佛門答應再不踏入中原，密宗卻不受其限。

密宗.......周白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與我打機鋒，不知現在的年輕人惹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