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書先生

“嘔~~”

“喂，剛才不是挺帥氣的嗎，怎麼轉身就吐了？”紅玉靠在馬車旁，看著樹下幹嘔的周白，一臉無奈。

“廢話，作為一個大好青年，怎麼可能殺完人還若無其事。”親手扼殺一條生命的感覺讓周白非常不適，激怒的心在路上漸漸平靜下來以後，腦海裡還是在不斷浮現那個道士在火焰裡的掙扎，鼻間似乎又嗅到了焦糊的味道。

只覺胃裡一陣翻滾，終於吐了出來。一直吐到腸胃收縮空無一物，全身沒力再想其他。清洗乾淨以後，周白有氣無力的躺在車廂。

殺人，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這一步早晚會邁出。強壓下心中不適，回想那爬滿官道的娃娃，周白稍微覺得好受一點。

“說實話，剛才我讓你攔下那道士，你就立刻出手，我很驚訝，你就沒有半點猶豫和疑惑嗎？”

“為什麼猶豫？我相信你。”紅玉埋頭吃著刨冰，很自然的的接道。

.......喂，你這樣是犯規的。周白心臟猛的一跳，只覺臉上發燙。他承認自己對紅玉有好感，身邊有一個這樣的奇女子相伴左右，不心動的都是彎的吧？

可是.....回想前幾日他詢問系統後得到的回應，周白有些失落。

“系統~我離開的時候可以帶走這個世界的人嗎？”

“不可以。你此次是靈魂穿越，入世的時候什麼樣，出世的時候亦會如何。不能帶走任何人，物。”

“那紅玉....”

“......”

他記得那天夜裡他問了系統很多問題，想盡辦法的想要尋找到漏洞，已方便自己能夠帶走紅玉，或者日後返回這裡。而系統的回答讓他的心漸漸冷了下去。

他不是推土機，也自認不是後宮漫男主。做不來那種上了人家就跑的事情，拋棄，哪怕不是自己本願，也是最人渣的行為。

所以，他選擇沉默。

一抬頭，紅玉突然覺得周白離她更遠了，在她面前，如同相隔萬里。

你是想逃避嗎？萬里相隔而已，我可是一劍縱橫三萬里的上古神劍，你逃得開嗎？

東升西落，一轉眼兩人已經遠遠的離開金陵地界。

因為對當地太過陌生，在錯過驛站以後，兩人無奈又在山間休息了一夜。

次日一早，兩人正要出發，卻見一書生從旁邊叢林鑽出。

書生不過二十四五左右，漿洗的長衫被樹林枝蔓刮開幾條長口，發冠傾斜，頭髮淩亂，因為一直回頭看身後，所以在奔跑中慌不擇路的撞向了馬車。

砰~~“誒呦~”

周白看著書生一頭撞到車廂上，又被彈倒在地。心道，又是一個呆書生。

“閣下沒事吧？”

書生只感覺眼冒金星，捂著頭，緩過神來，裡面站起後退兩步行禮道。

“抱歉，抱歉。在下慌不擇路，驚擾了兩位。”邊說邊有些畏懼的回頭看向身後。

“無妨，倒是閣下如此驚慌，不知身後有何物追趕？”周白說著看向叢林，氣息感應下並沒有任何異樣感覺。倒是遠處的妖氣引起了他的好奇，妖氣中隱隱升騰起一絲文氣，而文氣來源，便是這個書生。

“誒~~對了。對了。狐狸，狐狸.....一窩狐狸.....”書生慌不擇言，斷斷續續前後不搭的言論讓紅玉一陣頭大，提著短棒啪一下打在書生額頭。

“誒呦！”書生疼的齜牙咧嘴，卻也減緩了些許惶恐。

周白白了紅玉一眼，接過紅玉遞過的西瓜，遞給書生。

“別急，來，吃點東西冷靜一下再說，這裡沒人可以傷害你。”

“謝謝，謝謝。”書生漸漸平靜下來。

看著紅玉手中的長劍鋒銳異常，又有駭人的氣息散發。而旁邊的周白雖然是書生打扮，但是身上那種威壓簡直比當日科舉見過的恩師還要厲害。

書生料想兩人絕非凡人，舒了一口氣，相互介紹後，書生劉元說道：

“我本是東古鄉秀才，因家中貧寒又有老母贍養，所以經常外出給人寫信，啟蒙以貼家用。幾日前在潤州城中，突有一個身著錦袍體型偏胖的胡員外尋到我，說要我去他家中給他家中小輩教書啟蒙，我自然欣然前往。”

“我隨那胡員外出了潤州城，來到了這方山凹，作為本地人，未聽說這裡有胡姓大戶隱居，卻也沒有多想，便跟他進了山谷。卻見一小莊落方田錯落炊煙嫋嫋，大概有十幾戶人家，盡是些懵懂孩童在村中嬉戲，見到生人一哄而散，其實都是躲在暗處在偷偷觀察我。”

“那胡員外告訴我，村中孩童較多，又無人管教，村中就自己稍微識得幾個字，希望我代為管教，不求學得吟詩作對，只願讓孩子們懂的禮義廉恥忠孝悌節，啟蒙開智即可。至於家中，他已派人送去柴米不必擔心。”

書生臉上露出微笑，“孩子們很聽話，也很聰明。在知道我要做他們先生以後，呼啦啦全跑了出來，圍著我，拉著我。”

“漸漸的，我發現了不對。”書生收斂了笑容，“我開始發現村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狐狸的騷味。越想越不對，天氣悶熱，但孩子們都穿著厚厚的外套，連莊裡的成人也是如此。昨天夜裡，我越想越睡不著，出來透透氣的時候，才發現，撞見了在莊中聚在一起的村民和孩童，一個個都是兩腿著地身著衣服的狐狸！！他們一定是在商量怎麼吃我。我趁他們沒發現連忙悄悄逃跑。”書生回頭看向叢林，沒發現有什麼動靜，喘了口氣。

“兩位也快點離開這裡吧。等會他們發現我不在房間，肯定會來尋我的。若是尋不到我，怕會連累到兩位。”

周白好笑的看著劉元，真的是呆書生。

“他們真的會害你嗎？”

紅玉不滿道，自從化形以來，她便一直想把自己定位為人，奈何不眠不休不飲不食又怎會是人族呢？所以見不得懦弱的人族，見不得有向人之心的妖族被人懷疑。

“怎麼不會！他們可是妖怪。”劉元激動道。“妖怪會吃人的！”

“那他們為何種田？他們為何習文讀書？為何重視禮義廉恥忠孝悌節？為何留你數日而不害？”

“他們來了，有什麼疑惑，你問問他們吧”周白感覺叢林中隱匿著三十多個稚嫩的氣息，笑著對劉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