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畫皮畫心

飯後兩人愉快的分工合作，紅玉在客棧吃著刨冰等周白，周白外出調查王生的事情。於是頂著烈日，周白開始沿著屋簷閒逛，一路上邊逛，邊和周邊乘涼的小販行人聊天。

綜合當地人的話，周白發現王家在此地當屬大戶，而王生是這王家的獨子，因多次參加科舉多次失利，所以被戲稱王生。而白果之事，眾人也有所耳聞，但多是長相水靈，脾氣和善之言，幾乎沒有什麼負面之聞。倒是王陳氏在他們口中好像性格略微霸道，最喜爭風吃醋。

周白心下更加疑惑了，多條線索糾纏一起，越纏越亂。一團亂麻不如一刀斬斷！明日去了王家就一切知曉了。

兩人一早便來到了城外的王家大院，離老遠就看到了這個青磚高牆的富貴之家，門庭之處紅瓦硫光錚亮，一個高一丈寬三尺的泰山石立于門左。

好一個氣勢恢宏，周白暗自讚歎。南方欲取巨石需走水路，如此氣勢的泰山石在北地就是寶物非權貴之家不能見，沒想到這含山小縣的王家居然有如此能量。

托門子傳話後，那日王陳氏身邊的丫鬟急匆匆的出門來，迎接道，“夫人方才還在念叨先生何時能到，不料今日先生便來了。”丫鬟賠笑道，“夫人不便出門迎客，由奴婢燕子帶先生去偏廳稍作休息。”

丫鬟邊走邊向兩人介紹府內的情況，周白才知道這個丫鬟燕子是王陳氏的陪嫁，跟了她十幾年，說起白果，丫鬟滿肚子的不滿。周白記下了這個細節，丫鬟知道白果是鬼怪竟然沒有一絲害怕，而這點和王陳氏在說起白果時如出一轍，除了第一次見到白果揭去畫皮被驚嚇到外，之後也是沒有害怕，就連逃到顧府尋杜氏躲避風頭也只是害怕被相公責難。

一路上紅玉給足了周白麵子，一臉嚴肅的表情，緊跟周白半個身位，活脫脫一個貼身護衛。只有兩人對視時，紅玉給周白的狡黠眼神讓他知道紅玉其實在邀功。

穿過了前廳，偏廳，三人來到了後院。

這水很深啊，三人走到半鑒墨塘，淡淡的墨香讓周白趕到一絲親切，不管如何王生的求學之心是真摯的啊。

燕子指著旁邊的小院說道，“這裡便是小老爺的書房和白果的小院”燕子有些生氣的說，“自從被那個白果迷惑，小老爺就再不許少夫人和我們靠近這裡。”燕子眼中閃過擔心“現在他們應該還沒起，小老爺身體越來越差，起的也越來越晚了。先生快點幫忙把那個白果給收了吧！”

誒~別亂說，收什麼收。小姑娘你用詞不妥啊。周白連忙看向紅玉，紅玉戲弄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呦~你還在收女妖女鬼啊？

周白擺擺手，示意兩人別說話，雙目直視小院，所望之處皆是鬼氣環繞！如此純正的鬼氣他只在沈判官身上見過！！

屋中之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被人窺視，並沒有被周白身上的浩然之氣嚇到，而是直接飛身而出。立于小院中央，陽光照在了這個女子身上，她的面目看上去倒也很是清秀，一頭青絲尚未梳好，被風吹的在腦後飄飛，蘭蔻玉足在周白眼前一閃而過，落地之時就被素色長衫遮擋。

似乎感覺到了周白的視線，女子厭惡的看了周白一眼。

“你們這些人討不討厭，人家已經留手了，到現在還沒殺人，你們怎麼還來！這王生沒死，放心吧，我會留他一命，再三天我就走了！若是你們還來惹我，那我就把他挖心破肚，再追殺到你們家中，把你們所有人都吃了！”

周白還未說話，那小丫鬟卻炸毛了，一手叉腰指著白果說道“你每次都說三天，三天之後又是三天，小老爺現在都什麼樣了，你還在禍害他。少夫人請來了周公子，這次一定要趕你走！”

周白呆滯.....你知道她是鬼怪，你還敢這樣凶......這個世界怎麼了？而對方的回應讓他直接跌破了眼睛。

“我...我....你看你們之前請的道士和尚我不都留手了嗎？說不殺就不殺。”女子凶煞的語氣和表情一秒破功，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我一向說話算話，說了不殺就不殺了，所以說了三天就三天。”

周白和紅玉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懵逼的表情。

“白果~白果~~”屋裡傳來男子的呼聲，似乎是醒來以後發現枕邊人已經不見。

“來了~相公~~~”女子完全無視旁邊的周白三人，轉身跑回房間。

鐺~~女子止步，一柄赤色長劍插在門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女子猛然轉身，“你們煩不煩啊！快點離開啊！”一個黑色的大印在她身前凝起，上書“人道封禪”！轟然變大，落向三人，燕子明顯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出手，往常請來的道士和尚都是相互不溫不火的鬥法然後敗走，她根本意識不到白果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一個可愛的女孩，天真爛漫不通世故，平時吃不得一點葷腥，只吃瓜果蔬菜，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這是府內眾人對白果的印象，哪怕在得知白果並非人類的時候，大家的恐懼也在白果的天真爛漫和不改初心中漸漸消失，只有少夫人和老爺夫人在打心底的排斥這個白果。

如今這個傾天而落的泰山印讓她徹底知道了，異類終究是異類，燕子只覺大腦一片空白，手腳不聽使喚，想閉上眼也忘記了怎麼閉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泰山印落下。

周白輕歎，你為何要出手，你一旦出手，我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結出泰山印，並且清晰顯示出“人道封禪”四字，來歷定然不凡，應該是來自于泰山鬼域。

在白果呆滯的目光中，周白一拳把泰山印掄飛。這可是她大殺四方的大招啊，多少人看到底下的四個字就主動退去，更別提那些被砸翻在地的“自信之士”。

轟然的聲音，讓屋中的年輕人徹底吵醒，屋門推開，一個頭髮發灰枯敗，略微虛弱的年輕書生走了出來，似乎有些不適應白天的光亮，伸手稍微遮擋了一下陽光。才發現身邊插著一把長劍，劍身赤紅，似有火焰環繞又有道文法藏鐫刻其中，玄之又玄。下意識想要拔起，長劍就瞬間消失。

開什麼玩笑，我的身體怎麼能被你觸碰。紅玉表示嚴重不滿，心道以後紅玉劍就不再隨意出手了，直接用劍氣化形就是了。

正院中焦急等待的王陳氏也在聽到巨響，慌忙趕到了墨池。一眼就看到白果攙扶著的相公更加虛弱了，就連頭髮也開始變得灰白色。

周白揉了揉拳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詭異的安靜氣氛，大家都已到場。

鬧劇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