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遇山魁

歡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周白在烈日下快要被燃盡了，小道之上綠意盎然，但卻沒有高大灌木可以避暑招風，周白的腳步慢慢沉重，不是他沒毅力，而是他體質怎是那些開掛的修行者可比的，一個普通人頂著太陽走一天，誰能受得了......

不知為何紅玉就是不願意禦劍帶周白一起飛到含山，無奈周白只能不停的揮著摺扇，卻發現扇出來的也是熱風。紅玉卻依舊腳步輕快，走走停停，等著身後慢慢挪騰的周白。

“周白，你體質也太弱了吧？”紅玉實在受不了周白的速度，隨手一伸煞氣凝結，周圍空氣瞬間冷卻，一塊巴掌大小的冰塊出現在周白身前。“給你降溫的。”

周白眼前一亮，殺氣原來還能這樣用啊.......握住冰塊時候，沁透心脾的涼意讓他感覺自己獲得新生。此刻他腦海裡想的只有刨冰，刨冰，還有刨冰......

少了代步之物，原本一天就可以到達的含山縣，如今只能在黃昏之際找了個荒蕪林間小廟憩息，還好有紅玉不斷的凝冰給周白，要不然體質偏弱的他非脫水不可。小廟長寬不過一丈左右，入門看到的便是一個泥塑的神像，雙手持三股叉作攻擊狀，金漆斑駁，面目模糊，周白猜測應該是此地的山神廟，不過看樣子已被荒棄了多年，就連門框都不知何時被卸去，泥糊的案台已經裂開了一道半尺多長的裂紋。

“這裡的神祇已經逃離了。”紅玉看著四周的灰塵，找了個牆角，紅袖一揮清風卷走了地上的塵土，招呼周白坐下。

“失去了香火的神祇必將隕落，神祇隕落則神像毀。如今神像雖然風化的不成樣，但身體沒有毀斷。”周白了然，“含山縣四面山巒連綿不絕，不知其中有多少這樣的小廟，這樣的神祇。神道在此刻是如此的脆弱，依人道而立，失人氣而亡。”

入夜兩更，月明星稀，萬籟俱寂，廟裡篝火閃爍，走了一天的周白不堪疲憊已經睡去。紅玉還不習慣睡覺這種事情，抱劍倚著案台，靜靜的看著周白無邪的睡臉。你個笨蛋，連睡覺都在運轉浩然之氣，有我在，你還在怕什麼？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身前蛋殼狀的透明護罩，點點漣漪回蕩出美麗的波浪，傻瓜。

此刻不遠處一隻虎視眈眈的山魁正盯著這個小廟，人族體內靈氣濃郁，多年來它不知在這裡捕下多少血食。但今日的感覺明顯不同，廟中的氣息過於恐怖，讓它不敢靠近。尤其是那種對於它有絕對克制的神秘氣息，只要沾上一絲，就有生命危險。

這是它唯一的感覺，也是最後的感覺。夜能視物是他的長處之一，而此刻它也清楚的看到一道紅光從廟中出現在它眼前，它的記憶也永遠的留在了那這一刻。

一丈多高的獨目類人巨獸轟然倒地，一時間塵土四漫，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雖是血肉之軀，但山魁本是山間孕養而出的妖靈，生於山間，當然也要歸於山間。血肉骨骼返源還本化為塵土歸還天地。

紅光折返，紅玉輕撫長劍，神情複雜。

呐，周白，你白天為何不討要我本體？我是上古神劍，與你初次見面便與你有了莫名的感應。若是以養劍決孕養紅玉劍，轉眼間你就可以劍道通神，神通返體，再加上浩然正氣，恐怕直接破碎虛空未嘗不可。

你若是直接討要，我便有了和你決裂分別的理由。如今的你我如何放得下......劍心已動，便是情劫。

紅玉本是劍妖，由劍化形，不願再被當做物品任人使用，師父對她說的那句“自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靈魂深處。

紅玉與周白初次相遇就被周白體內《玄霄養劍決》感應，兩人之間有了種莫名的聯繫。兩人相互感應，相互吸引。而兩人的交往之中，周白對她的態度讓她感動，在他眼裡自己就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他身上的氣質也和以往遇到的人完全不同，對待萬物的平等，對待美的欣賞。還有那不時冒出來的小聰明，讓自己忍不住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

但她隱隱又有種恐懼，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不知也不願表達出來。想到的第一個方法就是逃避，如此便有了白天的那次試探。

而周白的回答讓她不自覺心跳加速，周白沒有想要把她當做武器道具的意思。在他眼裡自己是朋友，是夥伴。

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現在的他恐怕心裡還沒有愛這個概念。紅玉在幾日的交往中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周白的靈魂似乎出了問題，有一塊碎片缺失。似乎被某個大能寄託到了天道之外，使周白萬劫不侵，同樣也讓他失去了某種感情，而他似乎毫不知情，並且自己想要說出的時候，都會隱隱感覺到莫名的威壓，口中說出的強行變成了別的事情。

昨日夜裡的山魁之事，紅玉並沒有告知周白，兩人早起便起身趕路，當然一路上還是需要紅玉不斷凝冰給周白解暑降溫，

穿過了面前層層相疊的山丘，剛出山谷，一陣清香撲鼻而來，兩人只覺面前豁然開朗。

青草依依蔓伏在地面，不遠處魚塘方田整齊布列。山坡上的旱田麥浪滾滾，清新的麥香讓周白和紅玉的精神變得愉悅。真的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來到田埂上尋問下方水田裡的老漢王家村的位置，兩人並沒有忙著前往，而是先在含山縣城暗中調查詢問王生之事。

當初王陳氏對他所說皆是真話，這點毋庸置疑，但真話並不一定是事實，若是隱瞞其中某些節點，真話也能達到謊話的效果，甚至比謊話更容易騙人。

所以周白打算晚一天再去王家，焦慮更容易露出破綻。

兩人先找了個客棧住下，順便吃點東西。紅玉本不用進食，有了修煉心法的她不需要用進食這種方式補充靈氣，但在周白的勸說下，她漸漸喜歡上了品茶美食這種享受。尤其是周白用買來的水果和她凝成的冰塊做出刨冰之後，她簡直愛不釋手，尤其是中午，抱著一大碗刨冰，一勺一勺的吃著刨冰，不時朱唇輕張，呼出一口寒氣，眼睛都迷成了一道線，。

周白看著紅玉享受美食的表情，不自覺臉紅了，吃個刨冰都那麼誘人，簡直是要人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