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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遠方

經濟大清 by 筆韻隨風

2019-11-6 21:47

  第二天晚上,暢春園,凝春堂。

  皇后阿依慕對胤祚一臉怨氣。

  顯然是為胤祚答應讓弘歷去留洋而生氣。

  胤祚受不住冷戰,語氣不善的道:「行了,弘歷也是我的兒子!」

  雖然弘歷自己不知道,但這句話與當年康熙所說,確是一模一樣。

  可惜阿依慕不是德妃,她沒那麼好的脾氣,當即就把枕頭一摔:「去雲貴妃房裡睡去!」

  胤祚當即就被激發起勝負心,既然說服不了,那就睡服。

  果然,半個時辰後,阿依慕老實了下來。

  而後就是抱著胤祚一直哭。

  而後胤祚便安慰她,講起了當年無逸齋的事情,說弘歷除了課業太好了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像當年的自己。

  終於又讓阿依慕破涕為笑。

  而後一天,輪到雲婉兒侍寢。

  她現在是中央銀行的行長,總管天下金銀,寢宮裡堆的全是賬本,就算床上都擺著算盤,就算是侍寢前,也要辟里啪啦算個不停。

  畫兒、丫丫、綵裳三個侍女嫁人後,她身邊的侍女就換了個叫鈴鐺的姑娘。

  每次一打算盤,雲婉兒便總是思念畫兒。

  胤祚面色不善的對雲婉兒道:「不許算了,快過來。」

  雲婉兒臉上有些發紅,她嫁給胤祚之後,便只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平樂。

  之後常常因為忙碌不能同房,錯過再懷一胎的機會。

  雲婉兒算完了最後一筆,放下筆,裊裊走到床邊,靠在胤祚肩上。

  「吳澤回家去幹得還不錯。」雲婉兒以說情話的溫柔態度向胤祚稟報公事,「不僅將南洋吳家拿了下來,還幫銀行成功進入了呂宋和日本。」

  「嗯。」胤祚手上已經不老實了。

  「子鈺在銀行做的不錯,再歷練幾年,應該能接臣妾的班了。」

  「好。」胤祚敷衍。

  「只是臣妾不明白,柳子輝做什麼去了?怎麼還動用了央行五百多萬兩銀子?」雲婉兒綿裡藏針。

  胤祚手上攻勢為之一頓。

  雲婉兒盯著胤祚認真的道:「皇上,中央銀行是戶部掌控,其股權屬於國家,就是皇上本人調撥銀兩,也要審批,這可是皇上自己立下的規矩。」

  胤祚尷尬的收回手:「婉兒,你催債的時候,就不好看了。」

  雲婉兒使出美人計:「皇上,你不妨透露一二,臣妾會保密的。」

  果然,半個時辰後,胤祚透露了一二。

  「他現在人在俄國呢。」胤祚心滿意足的道,「彼得一世同時和土耳其人還有瑞典人大戰,國庫空虛的緊啊,央行這麼多銀子放著也是浪費,不如去支援下鄰國。」

  雲婉兒瞇著眼睛審視著胤祚道:「皇上會這麼好心?」

  胤祚佯怒道:「懷疑朕?」

  雲婉兒一手搭在胤祚的胸口,笑瞇瞇的道:「資本家的心,都是黑的!」

  「哈哈哈哈!」胤祚放聲大笑,「愛妃深知朕心啊!」

  此刻,聖彼得堡的廈宮。

  柳子輝正竭盡所能的向沙皇及俄國的高官們,推薦一份私人性質的貸款計劃。

  貸款利息不高,且沒有還款日期的限制。

  而條件僅僅是允許一家名為「富春當」的當鋪在俄國開設,並且同居民交易俄國國債。

  至於貸款總金額,竟可以高達白銀五百萬兩。

  於是,正在為大北方戰爭的資金髮愁的彼得一世,爽快的簽下了這份協約。

  尊貴的沙皇甚至親自與來自東方商人握手。

  儘管都把對方當成了傻子,但兩人的面容都很真誠。

  此時的俄國人還不知道,這種名為國債券的新型金融工具,將在未來的幾個世紀內,給俄國帶來怎樣的災難。

  ……

  乾隆十年二月十五。

  康熙忌日。

  胤祚攜皇后、皇貴妃及子女去往遵化,拜謁景陵。

  禮成之後,發現景陵不遠竟有處人家,還開闢了田地。

  按理說這附近都是皇陵禁區,應當廖無人煙才對。

  胤祚便問內侍:「這是誰家?」

  內侍一窒,回道:「額……這是一本已該死之人的居所。」

  胤祚聽的莫名其妙,繼而恍然,這應當就是雍正的家了,當年他繼位之後,便將雍正安排去給康熙守靈,沒想到過了十年連自己都忘了這茬。

  「爾等在外面等著,朕進去看看。」胤祚說道。

  內侍想陪胤祚進去,也被胤祚留在原地。

  胤祚自己走上前去。

  只見那人家不大,不過三四個磚瓦房,門前田地也不過幾尺長,種的都是些蔬菜之類,周圍用柳條編成的籬笆圍著。

  生活不算富裕,但也算過得去。

  一個婦人帶著兩三個孩子正在籬笆裡嬉戲打鬧,臉上滿是笑容。

  胤祚上前敲門,他今天沒穿龍袍,只做平常人的打扮。

  婦人一時沒認出來,給胤祚開了門。

  胤祚對那婦人拱手行禮道:「阿嫂好,請問四哥在家嗎?」

  幾個孩子都沒見過生人,害怕的躲在婦人身後,有個小女孩膽子大些,扯著婦人的衣衫問道:「額娘,這個叔叔是誰啊?」

  婦人盯著胤祚,眼圈漸漸的紅了,嚇得渾身發抖,死命將幾個孩子護在身後。

  而後屋裡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六弟來了?請進來坐吧。」

  胤祚向婦人拱手,走進屋裡,只見屋內的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副桌椅,一個書櫃,上面擺滿了書。

  書櫃前,一個男子正在看報,聽到胤祚進來,將報紙放在一邊。

  雍正的面容看上去老了許多,鬢角已有些白髮,不過精神看上去倒不錯。

  「今天是皇阿瑪的忌日,你就穿這身?」雍正開口道。

  「今天我是兒子,不是皇帝。」胤祚解釋道,而後找個位置坐下道,「四哥,對不住了。」

  雍正一笑:「沒什麼好對不住的,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你真的不打算做皇帝了?」

  胤祚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你不是都寫出來了嗎?」雍正用手指指了指那張報紙,報紙名字為「人民報」。

  而後雍正道:「你用內閣首輔代替皇權行政,想來就是為自己退位做著準備,可你將皇位變成虛君,恐怕弘歷不會滿足的,你百年之後,難免還會掀起腥風血雨。」

  胤祚搖搖頭:「他不想做皇帝。」

  「什麼?」雍正色變,繼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想當年大哥與二哥為了一個皇位爭得頭破血流,沒想到到了你這……也是,弘歷不會願意做同英王一樣的虛君的,只是你只有一個兒子,這麼一來,後繼之君就難找了。」

  胤祚盯著雍正道:「四哥不是還有幾個兒子?」

  雍正冷哼一聲:「少打我兒子的主意!你架空一個虛君之位,明眼人誰會去坐?」

  胤祚笑道:「也是。」而後晃了晃茶壺,翻出兩個茶杯,給雍正自己都倒了杯茶。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明眼人的,總有沒出息的。」胤祚喝了口茶道。

  「這麼說,你找好人選了,是誰?」雍正萬分好奇。

  「這重要嗎?」胤祚反問。

  雍正一愣,接著搖了搖頭。

  許久之後,雍正道:「我從報紙上看到了,你連篇累牘的介紹英吉利的政體,加之實行內閣,還搞出個不存在的內閣首輔,想來定是要效仿此制。只是我不明白,這制度究竟好在哪裡?」

  胤祚隨意翻了翻報紙道:「好處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講不盡。只是好處只有我一人清楚還不夠,要真的實行君主立憲,需要全天下人都知道立憲的好處,任重道遠啊,我這皇帝,恐怕要多熬幾年。」

  雍正將身子探過來,盯著胤祚的眼睛道:「比起好處,我更想知道,你真能放棄皇帝的權力?六弟,你若能做到,那你就是聖人了。」

  胤祚聳聳肩:「有些人天生愛權,有些人天生不愛權的。」

  「所以後一種,我們稱之為聖人。」雍正開了個玩笑。

  「和為兄講講,你所要建成的大清吧。」雍正歎了口氣道。

  胤祚望著外面的田地道:「定立憲法,三權分立,兩黨制,議會制,內閣制……」

  「這不是照搬英吉利的政體嗎?」雍正打斷道。

  胤祚啞然失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也許未來沒有大清了也說不定。」

  望著屋外的春光,胤祚堅定的道:「不過我卻知道,未來百姓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百姓能常常吃到土豆燉牛肉,這才是未來該有的樣子。」

  ……

  乾隆十年六月初一。

  盛夏。

  陽光明媚。

  十艘產自南洋吳家的遠航大帆船將要從天津港出發。

  船上裝滿了兩千多名對歐洲充滿好奇的年輕人,他們將進入歐洲各行各業開始為期四年的學習生涯。

  港口邊擠滿了送行的人,放眼望去送行之人綿延數里。

  送別與祝福的話語,和海鷗的叫聲交織到一起。

  人群之中,胤祚、阿依慕、雲婉兒來給弘歷送別。

  綵裳、丫丫、畫兒三對夫婦,彼此挽著站在胤祚身後,亦如許多年前一樣。

  眾人身前,十一歲的濼晴牽著十歲平樂,跟自己的兄長告別。

  濼晴高興的蹦腳揮手,笑容滿面。

  而平色則哭的稀里嘩啦。

  一對姐妹截然不同的反應,引的碼頭上的百姓側目。

  今日胤祚沒穿龍袍,就站在民眾之中。

  同無數的父母那樣,為子女送行。

  午時初刻,汽笛聲響。

  十艘大船即將揚帆起航。

  百姓們這才發現,這十艘大船中有一艘竟然是帶著鐵輪子的,而且通體金屬製成,雖然也有船帆,凡是桅桿間,竟豎起了數丈高的大煙囪,不斷向外吐著黑煙。

  黑煙漸漸增多,輪船緩緩移動。

  新奇事物看的多了,百姓已不再恐懼,反而有人加油叫好。

  人群中,梅瑴成和戴言激動的抱在一起。

  他們合制的盤古蒸汽機驅動輪船成功了!

  十艘大船依次離港,蒸汽鐵船留在最後,兩個大輪子顯得分外笨拙,也走的最慢。

  但隨著黑煙的不斷冒出,輪子的力量漸漸強了起來,很快調整好方向,緩慢但堅定的離港。

  弘歷就站在船上,不斷得朝著岸上揮手告別,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碼頭漸漸消失天邊,弘歷擦乾眼淚,來到船頭,頓時看呆了,眼前是無邊無際的碧波汪洋。

  大船離港後航向東南,一路順風順水,漸行漸遠,帶著無數民眾的祝福與希望,駛向遠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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