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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彈劾

經濟大清 by 筆韻隨風

2019-11-6 21:47

  此次回京,胤祚做了萬全準備,隨行的車馬、侍衛無數,還特意將二丫請來隨行。

  因胤祚的主張,關外各處修路,一路上道路平坦,都十分好走。

  倒是進了關內,更加難行了些,官道兩旁看著也比齊齊哈爾蕭索,行人百姓穿的也比齊齊哈爾破爛些。

  康熙上諭是一道急詔,自然是要胤祚在新年之前趕回,奈何車隊太長,趕路不快,只能起早貪黑的打著火把趕路。

  一路頂風冒雪,好不容易才在年前三天趕到京城。

  胤祚車隊自京城安定門而入。

  京城九門各有各的講究,大軍出征,要走正北德勝門,取旗開得勝之意。

  而武官回京往往走安定門,取戰事已畢,天下安定之意。

  入城時正是正午,天空陰雲低垂,沒半點陽光,如若傍晚,凜冽朔風夾著大雪在城內外肆虐,寒意逼人。

  儘管新年將至,京城街上還是行人稀少,路邊的攤位商舖也是寥寥。

  僅有的行人也衣服抓的緊緊地,快步跑回家裡。

  街面上,幾株梧桐葉子已經掉光,徒留橫斜的直插,突兀的伸向天空,不時在朔風中折下一兩根枝杈,落在地上個,無人打掃。

  一入京城,一股沉悶肅殺之感,頓撲面而來。

  ……

  紫禁城,乾清宮。

  康熙坐在矮榻上,暖閣內四處燃著炭火,將暖閣烘的溫暖無比,他手中捧著一卷《周易》,正看得入神,不時拿一塊馬蹄糕放入口中。

  房內點著龍涎香,清新怡人,宮女太監們各司其職,小心事奉,唯有牆上一個鍍金掛鐘,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隨著掛鐘的時針指向二,掛鐘發出「咚咚咚……」的報時響聲。

  康熙放下書,揉了揉眉心,正準備躺下小憩片刻,門外弓著身子走進來個小太監道:「皇上,都察院右都御史郭秀,都察院副都御使趙子凱,都察院副都御使錢靜求見。」

  康熙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沉聲道:「宣。」

  「庶。」小太監退下。

  康熙坐正了身子。

  片刻,三個文官進來,跪在康熙面前行禮。

  康熙讓他們起身,然後問道:「愛卿今日見朕,所為何事?」

  郭秀從袖子中摸出本奏折,雙手遞到身前:「臣與趙大人、錢大人聯名有本上奏。」

  太監接過奏折,遞給康熙,康熙接過,打眼一看,奏折面上寫著「參皇子疏」。

  康熙一樂:「民間皆稱你郭秀為『郭三本』,今日看來,恐怕離『郭四本』不遠了吧。」

  郭秀頓時跪下:「臣不敢,臣惶恐。」

  康熙揮揮手:「起來吧。」

  郭秀是康熙朝的一個著名言官,最為人稱道的事情,就是三本奏疏,參倒了康熙朝的三大名臣——靳輔、納蘭明珠、高士奇。

  納蘭明珠自不用多說,靳輔是康熙朝的河道總督,在治理黃河之事上立過大功,要不是被郭秀參倒了,治永定河就沒於成龍什麼事了。

  高士奇是康熙皇帝的老師,不僅為人極為博學,還極受康熙皇帝器重,就在最為煊赫之時,被郭秀一本奏疏送回老家賦閒養老,康熙想為老師開口求情都做不到。

  這三件事後,民間朝堂上,就有了『郭三本』的名號,令人敬而遠之。

  康熙翻開奏疏,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最後乾脆將奏疏放下道:「一派胡言。」

  郭秀面不改色,淡淡道:「臣每一句每一字,都有真憑實據,絕非杜撰編造,望皇上明察。」

  副都御使錢靜開口道:「皇上,六阿哥在齊齊哈爾已有五年餘,確將一地治理上佳,但我朝多有調任傳統,六阿哥也該調離齊齊哈爾了。」

  趙子凱道:「皇上,六阿哥任居齊齊哈爾之時,專橫跋扈,懈怠政務,擁兵自重又破壞祖制,理應革職回京。」

  康熙面色猶豫。

  郭秀道:「皇上,六阿哥初任此職時還算勤勉,但到了現在已是疏漏百出了,從李朝回去之後,六阿哥便將政務統由下官處置,自己整日遊山玩水,齊齊哈爾一地民政軍政也未見進步。就在月初,六阿哥還辦了一場盛會,邀請上萬人共同玩樂,靡費甚巨,開奢侈之風,長此以往,不加懲戒,恐釀禍端。」

  康熙面色不愉。

  郭秀繼續道:「皇上,微臣折子中所列六皇子六項罪狀,條條屬實,皆為都察院仔細查證之後結果,確無污蔑構陷,望皇上明察。」

  康熙不語,暖閣內氣氛極壓抑,牆上掛鐘的噠噠聲,分外刺耳。

  這時,暖閣外,小太監進來:「皇上,六阿哥求見。」

  康熙道:「叫他進來。」

  御史們對視一眼,郭秀拱手道:「那臣等告退。」

  「且慢。」康熙道,「既然胤祚來了,就看看他怎麼說,你們三個也一旁聽聽。」

  片刻,胤祚走進暖閣,跪在康熙面前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康熙笑道:「你回來的倒快。」

  「兒臣接到皇阿瑪上諭,不敢耽擱,連忙收拾行裝,晝夜不停,趕來京城,勢要為皇阿瑪守歲,以全孝道。」這幾句馬屁,胤祚來的路上就練了五六遍,此時說出來,便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康熙板著臉道:「先別急著說這些,這個折子你看看吧,看完告訴朕,你怎麼想的。」說著就將那個「參皇子疏」扔到胤祚面前。

  胤祚一看封面的四個大字,心裡就一沉,再聯想到一旁站著的三個御史,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

  打開折子,郭秀的印刷體一般的小楷映入眼簾,上來開篇便是「臣都御史郭秀,查皇六子胤祚六罪……」毫不拖泥帶水。

  接下來就列舉了胤祚的六條罪狀。

  一,編練私軍,意圖不軌。這一條直指齊齊哈爾新軍,自從李朝大勝之後,只有六千人的齊齊哈爾新軍也越發的顯眼了起來。

  二、鼓勵商賈,本末倒置。這一條下,不僅有胤祚鼓勵商賈的罪狀,還有摒棄八旗,編練新軍,設立無數小吏、同知,給洋人主事官職等等,統一算做了有違祖制。

  三、有礙風水,傷及龍脈。後面理由無非是胤祚在關外開挖煤礦,傷及大青龍興之地云云,一堆迷信言論。

  四、欺凌屬國,有違祖訓。胤祚在李朝殺的人和做的事情也被郭秀挖了出來,大肆宣揚,胤祚在李朝是如何囂張跋扈,如何不將李朝世子和王妃放在眼中,又是如何為了一己私慾斂財,如何不顧李朝百姓生死,不顧大清顏面,等等。

  五、大興土木,崇尚奢靡。除運動會是作證之外,連齊齊哈爾的三圈城牆也被當做了不愛惜民力的典範。

  六、專橫跋扈,懈怠政務。這一條是說胤祚上班的缺勤率太高,絕大多數工作都是周家麟等幾個下屬完成的,實在是不夠愛崗敬業,這不僅關係到工作成果,更是一個態度的問題,是重要的原則性問題。

  奏折是老手寫的,裡面不僅言之鑿鑿,而且有理有據,舉得例子絲毫不差,甚至連此次運動會用了多少銀子都統計在案。

  「胤祚,你作何感想?」康熙威嚴的道。

  「兒臣以為。」胤祚笑著舉起折子說,「這是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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