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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遊說

經濟大清 by 筆韻隨風

2019-11-6 21:47

  八大皇商之中,范家實力最強,因而其囤積的木料也最多,一旦真如吳澤所言,兩行失敗之後,范家將手中木料全部拋售。

  那既可以吃到木價在高點時的巨額利潤,還能快速將手中木料脫手變現,代價就是木價必會產生斷崖式下跌。

  范家能趁著晉商們沒反應過來前大撈一筆,同時還狠狠的坑了其餘晉商。

  靳家在八大皇商中實力最弱,本次收購木料用了十五萬兩銀子,一旦木價走低,靳家將虧損至少五萬兩銀子。

  若是木料滯銷,那虧損甚巨不說,還會陷入沒有現銀的尷尬境地。

  商家沒了現銀,就像將領沒了兵卒,游魚離開水塘,就是只剩下了任人宰割。

  吳澤繼續陰險的道:「范家想做晉商之首不假,帶著晉商們緩慢釋放木料,控制木價,慢慢賺銀子,或許可以獲得晉商們的敬重。

  但突然將手中木料全部拋售,獲得的可是全部晉商的銀子。

  誠然,你們會因此記恨范家,但你們的銀子已經被范家全都吞下了,再拿什麼和范家鬥?范家憑什麼還要在意其餘晉的想法?

  真有那麼一天,范家不王自王,而除了范家以外的其他晉商,別說是當皇親國戚,能混個溫飽已該知足了。」

  靳柏祺皺著眉頭,心虛的道:「范家家主范毓奇,行事光明正大,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吳澤道:「范老先生高風亮節,在下不敢妄加揣度,但若是易地而處,由在下身居范家之位,定要坑上晉商一把。商人重利,維持個好名聲,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撈銀子罷了,若是已經有銀子送上門了,還要名聲何用?」

  雲婉兒也接口道:「小女子未見過范老先生,但范家公子確實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在新河邊上,范公子為獲兩行手中的新河土地,竟口稱自己祖籍良鄉,要收回舊地,不至辱沒先人。」

  靳柏祺聽了呆了片刻道:「百善孝為先,范清洪為了商賈之利,竟然連祖宗都編排上了,這……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雲婉兒繼續道:「另外,小女還耳聞一事,秋圍開科之前,直隸士子雲集京城,討論兩行和范家圍繞新舊河道之爭,士子們有的說兩行仁義當先,有的贊范家有膽有謀,這本是士子清談,一樁雅事,卻有一不報姓名的士子多次公開斥責兩行,褒揚范家,後來有人將那士子認出,正是范家清洪公子。」

  靳柏祺滿臉不屑的道:「小人慼慼,貪戀虛名,我靳家雖為商賈,卻也是儒商,恥與此等人來往。」

  雲婉兒和吳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濃濃的譏諷之色,靳柏祺讓兩人走後門的那一副小人得志嘴臉,恐怕也算不上什麼君子之行。

  靳柏祺皺著眉頭道:「看來二位掌櫃今日來,不是為了議和的?」

  吳澤道:「既是議和,也是合作。」

  「此話怎講?」

  「議和是與晉商議和,合作是與靳家合作。歸根結底,河道之爭是兩行與范家之爭,與晉商利益無礙。」

  靳柏祺冷哼:「花言巧語,吳掌櫃當我們看不出兩行之志嗎?」

  吳澤爭鋒相對的道:「兩行先下直隸,次下晉商,再下江南,想做天下第一商賈,這一點在下承認。」

  靳柏祺輕笑:「倒是坦蕩。」

  「可靳公子覺得這要花上多久?十年還是百年?說句不敬的話,即便是以晉商實力,厚積百年,也不過與徽商一南一北分庭抗禮罷了,靳公子憑什麼就覺的兩行是晉商眼前之威脅?」

  靳柏祺摸著下巴,兩條眼睛瞇成一個肉縫,緩緩的道:「兩行不是眼前威脅,那范家是我眼前之威脅嘍?」

  吳澤嘴角勾起,拱手道:「靳公子大才,各中曲直,自有計較,恐怕無需在下贅述了。」

  靳柏祺想了很久道:「我若同意合作,想必條件就是要在下將囤積木料都賣給兩行?好,我也不藏著掖著,兩行現在最缺的就是房梁木吧?我靳家庫存三千餘根,都在直隸,應當足夠兩行取用了吧?」

  吳澤和雲婉兒大喜,同時道:「足夠了。」

  靳柏祺道:「我想聽聽兩行會怎麼幫我?靳家這次出資不多,做不了莊,即便是把手上的木料全部拋售,也壓不下直隸木料價格,范家頂多損失一些銀子,不會傷及元氣。等范家緩過氣來,我靳家恐怕就危矣了。」

  「靳公子,可知全大清,哪裡木料最多?」吳澤笑道。

  靳柏祺眼前一亮道:「是關外。你們準備了後手?」

  吳澤道:「事已至此,在下也不瞞靳公子,關外兩行已搜集了近二十萬兩的木料,正往直隸運輸,不出兩個月,滿直隸都將充斥東北木料,晉商辛辛苦苦囤積的木料,那時就會變成柴火價。」

  雲婉兒解釋道:「靳公子別嫌二十萬兩少,關外木價低於關內數倍,二十萬兩木料運到關內,就是上百萬兩,配以靳家的木料,及開春之後山上新料,足以撬動木料行情了。」

  靳柏祺皺眉,片刻後笑道:「不對!」

  「怎麼不對?」吳澤疑惑道。

  靳柏祺笑道:「我將木料給了你們,等東北木料運來時,你們再將我一腳踢開怎麼辦?聽二位之言,恐怕二位比之范家還要重利啊。」

  吳澤道:「我們可以簽訂字據,靳公子還可以選派心腹與木料車隊隨行,靳公子並不缺反制手段。」

  靳柏祺一拍桌子,渾身的肥肉都一陣翻滾。

  「什麼字據,什麼心腹隨行,那都是放屁!老子根本不認識你們,老子除非瞎了眼,才會拋棄同鄉商賈,去與你們為伍。」

  吳澤和雲婉兒默然不語。

  靳柏祺起身道:「更何況,如果我點頭同意了,你們也就不必說服其他晉商,那我靳家豈不是成了晉商的罪人?那時就算范家倒了,靳家也會被其他晉商活活啃死!呵呵,兩位當真是巧言善辯,舌綻蓮花,以我靳某之才,都差點被繞進去了啊。」

  靳柏祺自以為識破了兩人的陰謀,得意的在兩人面前晃悠一身肥肉。

  吳澤道:「晉商大敗,靳家就是晉商新貴,便如范家一樣,又有何懼?」

  靳柏祺道:「木料之戰,兩行必勝,到時兩行勢大,晉商勢微,等靳家和其餘晉商內耗的差不多了,再被你們兩行一口吞下,是不是?」

  吳澤歎口氣道:「罷了,既然靳公子不聽良言,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靳柏祺道:「慢著,兩位卻也不必急著走,靳某自認商道天賦不高,而且靳家也是八大皇商中最弱,兩位選在下遊說是對的,換做別人絕無答應的道理。」

  雲婉兒從這話中聽語氣的鬆動,連忙問道:「靳公子這話何意?」

  靳柏祺盯著雲婉兒道:「要我答應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雲掌櫃答應在下一個條件。」

  「請講。」

  靳柏祺上下打量著雲婉兒,露出淫笑道:「雲掌櫃要與在下共度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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