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
經濟大清 by 筆韻隨風
2019-11-6 21:47
胤祚和巴海走到齊齊哈爾大牢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讓胤祚沒有想到的是,村寨般的齊齊哈爾城,大牢倒是建的不錯,不僅有單的院落高高的圍牆,還有不少間囚犯。
巴海的解釋倒是讓胤祚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齊齊哈爾是去往寧古塔的必經之地,而後者又是許多高官的流放之地,因此齊齊哈爾也沾了光,朝廷撥銀建了一座不錯的大牢,用以關押犯人。
那看守大牢的小吏見是巴海將軍帶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進來,頓時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應對。
鐵雲被關在最裡面的牢房,穿過一串長長的如同墓室般的甬道才能走到,此時同鐵雲一起被抓來的十來名刺客正被拷問,慘叫聲連綿不絕,刺得人頭皮麻。
走到鐵雲的牢房前,胤祚隔著木頭欄杆,望了下她,此時的鐵雲已經換上了囚衣,四肢都被鐵鏈鎖著,行動困難,倒也沒像武俠小說裡寫的那般刺穿琵琶骨。
感覺到了來人,鐵雲茫然的往通道裡一望,結果還沒等轉頭,就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神情委頓之極。
胤祚見狀一把揪住小吏,吼道:「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准用刑嗎?」
那小吏頓時被嚇得面如土色,帶著哭腔道:「回……大……大……大人,沒用過刑啊,這人送過來就是這樣的。」
「殿下不必難為他了,我被那藍袍將軍戰馬一撞,傷了臟腑。」鐵雲聲音傳來,聽起來頗為平淡,似乎不是在講她自己的事情似的。
胤祚聞言,便放下了小吏,讓他打開牢房,拿過鑰匙,然後讓巴海和那小吏都出去等著,自己走進了牢房,一進去才現這裡又黑又冷還潮氣逼人,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上了油燈,牢房裡才亮堂了一點。
藉著燈光,胤祚看到鐵雲此時面無血色,嘴唇煞白,嘴角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不過身上倒也沒受什麼傷。
「鐵雲想求殿下最後一件事。」胤祚還沒開口,倒是鐵雲先說話了。
「哦?什麼事?」
「給那些兄弟一個痛快,殿下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吧。」鐵雲淡淡的說。
胤祚聞言一笑,道:「好,就依你所言,然後朝外面揮揮手,慘叫聲片刻後停了下來。」接著胤祚從懷中取出了一小罈子酒,和兩個小杯,拍開泥封,斟滿兩杯,頓時酒香四溢。
「殿下這是何意?」鐵雲死灰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今兒個來既是為了聽故事,也是為了給你送行的,這酒自是少不了的。」說著拿出鑰匙把鐵雲手腳上的鐐銬打開。
「六阿哥不怕我現在殺了你?」鐵雲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戲謔的問道。
胤祚搖搖頭道:「我雖不知你這傷是真的假的,就算是假的,我本也是準備來放你出去的,更何況,你要是想殺我早就是死人了。」說著指了指自己肩頭上的傷,繼續道,「憑你的功夫,若不是有意繞我一命,不會刺偏的。」
鐵雲嘴角微微一勾道:「原來六阿哥早就看穿了,倒是鐵雲冒昧了,自罰一杯。」說著舉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胤祚把鐵雲面前的空杯倒滿道:「自馬場相遇之後,你在我面前少有這番豪氣,現在倒頗像是一個江湖兒女了。」
「殿下說笑了,鐵雲時日無多,殿下要知道什麼,便問吧,鐵雲不會有絲毫隱瞞。」鐵雲回了一句之後,便陷入了沉默。
胤祚一愣,旋即微笑道:「實在不知從何問起,不如就從這道傷疤開始吧,我想知道鐵女俠為何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鐵雲一愣,又有些惱怒,又有些詫異的問道:「殿下怎麼知道這是我自己下的手?」
胤祚哈哈一笑道:「說句孟浪的話,鐵女俠容顏秀麗,若是個男人必不忍心下此狠手,若是女人,與你有仇殺了你便是,大不了先毀容再殺了你,斷不會容你存活於世,所以我擅自揣測下手的必是鐵女俠自己了。」
鐵雲苦笑道:「殿下果然聰穎,鐵雲佩服,十幾年來,我對這傷疤諱莫如深,既然今日殿下聞起來,那鐵雲便告訴殿下吧。」說罷便又喝一杯酒,講出了十幾年的往事。
原來鐵雲和鐵凝原名鐵慕雲和鐵慕寧,是中原鐵家的兩個募字輩的後人,這鐵家在前明的時候也是武林上響噹噹的大世家,滿清入關之後便加入了天地會,鐵慕雲和鐵慕凝也成為了天地會的一員,兄妹二人分別拜在了高人門下,其中鐵雲的師父倒令胤祚十分在意——陳近南。
許多人認為陳近南只是小說中的虛構人物,而胤祚卻知道,這人卻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人物,他原名陳永華,曾在台灣任職,一生以反清復明為己任,在這個理念支持下創辦了天地會,也曾做過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惜受到了台灣權臣馮錫范、劉國軒等人的排擠,於五十多歲時鬱鬱而終。
陳近南門下一共有師兄妹三人,鐵雲排行最末,上面還有兩個師兄,大師兄就是那天刺殺他的持劍刺客,江湖人稱「奔雷劍」的凌子虛,現任天地會總舵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已然過了他的師父,在江湖上基本可以穩居第一。二師兄名叫鄧期,在江湖上你名聲不顯,平素也甚少出手,擔任天地會執堂,主要負責刺探情報,胤祚去過的靜流寺主持就是那鄧期的一個身份。
鐵雲拜入陳近南師門的時候,鐵家勢力還很強盛,而等陳近南死後,天地會因受到朝廷圍剿,鐵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了,所以當時凌子虛為了成為總舵主,不惜把鐵雲嫁給了天地會內的一個老香主,以換得支持。
鐵雲本是傾心於凌子虛的,沒想到自己被愛慕的人如此輕易的拱手送出,悲憤交加之下又為了阻止親事,便拿刀劃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