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無法挽留，去意已決

　　玄家沒有什麼祖宗家業，玄家的一切，都是兩代人拼下來的，要怎麼處置，要去要留，都是家主玄世璟的一句話而已。

　　鍾叔才剛出去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回到了書房之中。

　　「老爺，夫人，大小姐和大姑爺來了。」鍾叔說道。

　　「安安，孝果？」晉陽說道：「他們怎麼現在過來了？」

　　「應該是知道，咱們三天之後就要動身了。」玄世璟說道：「讓他們到書房這邊來吧。」

　　「是。」鍾叔應聲道。

　　沒多久，竇孝果和安安來到了書房這邊，竇孝果小心翼翼的扶著安安。

　　「爹，母親。」安安進門之後，對著玄世璟和晉陽行禮。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竇孝果也拱手行禮。

　　「今兒個怎麼過來了？」玄世璟問道：「安安的身體可還好？還孝果，今日禮部就沒什麼事情嗎？現在朝中不少人應該也在看著你吧？」

　　竇孝果是玄世璟的女婿，先前來俊臣還沒死的時候，就盯著竇孝果呢，只是玄家在朝中還是有人脈的，雖然玄家出事兒，但是人脈關係還在，就比如程家，程咬金雖然不上朝了，但是還是吩咐下去，關照一下竇孝果。

　　所以，來俊臣雖然想動竇孝果，但是竇孝果身後的靠山不允許來俊臣動他。

　　竇孝果是玄世璟的女婿，但是可也是竇家出身的，根正苗紅的竇家人，他身後還站著竇家的官員。

　　竇家雖然也不復以往的榮耀了，但是，畢竟是世家，跟皇家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竇家就是如此。

　　至少竇家真要是想保竇孝果，來俊臣也沒有什麼辦法。

　　而且，竇家跟來俊臣之間的梁子，早就結下了，怎麼可能放著來俊臣還來收拾自家人，就算是拼了命，也會阻止來俊臣，再者說了，竇家已經被陛下整頓過了，該交出來的東西也都已經交出來了，陛下也不會對竇家再動手。

　　所以若是說的過分一些的話，竇家現在可是有恃無恐。

　　竇家已經這樣了，沒有犯什麼事兒，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那就跟來俊臣磕嘛，所以有些意外的是，這次竇家在私底下使出對付來俊臣的手段的時候，朝中不少官員都對竇家示好了，經此一事，竇家又開始走上坡路了。

　　竇家與玄家走的是兩條路，玄家打算繼續走平穩的路，但是竇家依舊想要重回巔峰。

　　權利不是誰都可以放得下的，縱觀整個大唐，能走到大唐的權利中心，經歷高潮之後再回到低谷，不想回去的人，極少。

　　玄世璟就是極少當中的一個。

　　「岳父放心，禮部那邊，小婿是告了假的。」竇孝果說道。

　　玄世璟點了點頭：「嗯，雖然現在來俊臣和索元禮都死了，但是朝堂上，風波剛剛過去，還是小心一些為好，更何況，安安肚子裡還有孩子，我只願你們家裡，能平平安安的，少生些是非，你們兩口子，能把日子過好。」

　　「是。」竇孝果應聲道。

　　竇孝果想了想，還是將自己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岳父，您真的要帶著玄家離開長安嗎？這件事兒，沒有什麼可挽回的餘地了嗎？」竇孝果問道。

　　聽到竇孝果的話，安安也雙眼露出希冀之色，看著自己的父親。

　　玄世璟搖了搖頭：「沒了。」話鋒一轉，看向竇孝果：「怎麼，是你自己想問還是竇家的幾位想要問啊。」

　　「一來是小婿心中不捨，二來，也的確是小婿的大伯，想要聽聽岳父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竇孝果說道。

　　竇家和玄家結親之後，現在也算是休戚與共，竇家當然是希望玄家能夠留在長安的，竇家的人知道，玄家早晚會東山再起，因為玄家的聖寵還在，晉陽公主的身份還在，只要晉陽公主還在一天，玄家就倒不了，玄家倒不了，東山再起，那在朝中，玄家與竇家之間相互扶持，竇家也早晚會回到從前的時候。

　　玄家一走，竇家在長安城，那就算是失了半勢。

　　早前竇家有難的時候，就只有玄家，把與竇家之間的親事提前了，這可算是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沒有什麼想法，就只是覺得，玄家不再適合待在長安，再這般待下去，早晚會待出禍事來，盡早避開為好。」玄世璟說道：「玄家志不在朝堂，也不貪戀什麼權勢，所以離開長安對於玄家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過平穩的日子，遠離朝堂的風風雨雨，也讓朝中的大臣放心，讓李承乾放心，讓李厥放心，玄家的離開，大家皆大歡喜。

　　竇孝果不再說話了，但是身邊兒站著的安安，眼淚已經流出來了，竇孝果見狀，趕緊去安慰，從懷中掏出帕子，為安安把眼淚給擦掉。

　　玄世璟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了安安的身邊，笑著說道。

　　「安安啊，你也已經長大了，嫁為人婦，很快，你也會做母親了，到時候啊，你的心思，就會全都放在在家中相夫教子這件事身上。」玄世璟說道：「所以啊，就算以後不在父母身邊兒了，你也不會孤單，等到什麼時候，要是想了，就寫一封信送過去。」

　　安安哭著點頭。

　　她多想跟著自己的父母一起走，但是不可以，她現在已經是竇家的媳婦了，她跟竇孝果兩人在長安城也是有家業的人了，在她們的家中，她也成了自己母親一樣的當家主母，她不再是那個單純的玄家大小姐了，所以她不能任性，不能為所欲為了。

　　「岳父大人，等到小婿什麼時候也從朝堂抽身，那時候，會帶著安安去看你們的。」竇孝果說道。

　　「到時候再說吧。」玄世璟說道：「朝堂是個什麼地方，經過這麼多事情，你自己心裡也已經清楚了，所以，往後的路，小心一些，竇家能夠支持你一時，但是支持不了你一輩子，竇家是你的靠山，但是你的前途，還是要靠著你自己去打拼，要是真的累了的話，就從那個名利場裡抽身出吧，到時候你就知道，其實放下，也不難。」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我走後，管它洪水滔天



　　竇孝果能成為玄世璟的女婿，當初兩家能夠在那樣的形式之下提前讓他倆成親，也並非是玄世璟想要賣人情給竇家，若是竇孝果這個人不值得玄世璟肯定的話，那說什麼這件事兒也成不了，玄世璟瞭解自己的這個女婿的為人，知道他的性子，浪子回頭金不換，是好事，但是不代表你回頭了，你這個人的能力在官場上就值得肯定。

　　竇孝果沒有什麼大本事，會騎射，但是算不上好手，大唐尚武，但凡是世家子，騎射都還能拿的出手，竇孝果的身手，在世家子當中，只能算中下，至於讀書，以竇孝果以前那紈褲的性子，讀書能好到哪裡去？

　　竇孝果比起朝中大部分官員，可以說是文不成，武不就了，要是做一小官混混日子，倒夠了，但是他現在是禮部的侍郎。

　　暴露在這麼多人眼前，沒點兒真本事，早晚會被人替代的。

　　早前有朝中有玄家，有竇家，現在玄家退出朝堂，就剩下他本家竇家了，竇孝果不是竇家嫡系，在竇家的份量，也不會那麼重了，往後竇家想要發展，竇孝果不是他們著重培養的對象，竇家的嫡系還是在的，就算竇孝果他爹還活著，那也是竇家的老二，不是老大，竇孝果身為老二家的孩子，又跟竇家分了家，自己獨立門戶了，就更不用說了，而且竇孝果這玄家女婿的身份隨著玄家離開朝堂，離開長安城，也就不這麼值錢了。

　　人走茶涼啊。

　　玄家的關係，交往的是玄家，不是竇孝果，人們的思想總是覺得，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玄家留在長安城的關係，不會去支持竇孝果。

　　當然，程家除外，程家人會關照竇孝果，但是不會為了竇孝果去做更多的事。

　　綜合這些事情來考慮的話，竇孝果在禮部侍郎的位子上坐不久。

　　要麼，他被降職做個小官，要麼，就得出事兒。

　　竇家想要重回巔峰，朝中必然少不了一番廝殺，竇孝果很容易成為炮灰，以為他容易被人針對。

　　玄世璟臨行之際，也沒有什麼好跟竇孝果說的，因此就只能將竇家與朝堂的形式說與他聽，讓他以後在朝中，自己小心。

　　將話與竇孝果說明白之後，也全是給他打了一個預防針了，朝堂風波過去之後迎來的可不是像人們想像之中的平靜，而是更多的暗流湧動，竇家弱勢，玄家退出，因為錢莊案世家大族戰戰兢兢。

　　再加上後來來俊臣在朝中幹的事兒……

　　事情過後，朝中的官員們就害怕了？就消停了？

　　不，他們會更瘋狂。

　　因為現在是到了分蛋糕的時候了，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權利爭奪，可比來俊臣在朝中折騰來的更加血淋淋，更加的可怕。

　　誰不想做人上人？誰不想手中的權利更多一些？

　　來俊臣為了什麼才會這般瘋狂？

　　一切都是權利啊。

　　想到這些，玄世璟心中不由得歎息一聲，這是陛下想要的嗎？

　　當初陛下想到這一步了嗎？

　　他想要看到朝臣的爭鬥？

　　若這是李承乾的本意的話，那就不得不承認，李承乾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厲害了。

　　不愧是當了三十幾年的太子的人。

　　要是讓玄世璟來說的話，他想起了後世的一個皇帝，那個躲在宮中修仙三十年還能掌控朝政的皇帝。

　　要是之後竇孝果和安安兩口子在長安城待不下去了，那也不妨到泉州定居，這樣一來，一家人還能團聚呢。

　　「岳父大人說的話，小婿謹記在心。」竇孝果拱手說道。

　　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心裡最是清楚明白，官場如何，他看的清清楚楚，若非已成家立業，不久之後將為人父，因為在官場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實在是太累人了，這種勞累，他並未跟旁人提起，因為，竇家不允許他累。

　　至於方才玄世璟跟他說的話，竇孝果是深有體會。

　　關於竇家。

　　竇家如今，多一個做官的，那也是門面，那也是勢頭，更何況是禮部的二把手這樣的官職了，竇家更不允許竇孝果放過，哪怕他德不配位，現在，也要讓他強行做下去，竇家需要竇孝果為別的竇家人去鋪路，等到他們的人進入朝堂之後，那他們在朝堂上就能夠報團取暖了。

　　比起做官，竇孝果倒更喜歡經商，以往還未曾成親的時候，竇家的部分生意就是他在打理。

　　但是商人的地位不能跟官吏比較。

　　要是之後有機會的話，或許，賺錢養家，肯定不難。

　　至於如今竇孝果還在官場上掙扎，還有一層原因，那就是為了安安。

　　他不想靠著竇家給的財帛分家之後坐吃山空，然後吃軟飯，安安的嫁妝一大筆，這更是刺激了竇孝果要養家的心思，自己夫人的娘家厲害，在岳父還在朝中的時候，勢頭更盛，他要是連個上進的心思都沒有，誰都會看不起他，而且。也會辜負太多人對他的期望。

　　哪個男人沒有自尊心？不是壞事兒，反而會激勵他。

　　一旁的安安，已然是泣不成聲。

　　「好了，安安，不要難過，小心動了胎氣。」晉陽在一旁安撫著安安。

　　安安哭著看向了竇孝果。

　　「夫君，我們能一起走嗎？」

　　未等竇孝果說話，玄世璟呵斥道：「胡鬧，你夫君還是朝中官員，哪兒能像你說的這樣，說走就走？還有竇家的情況，你也不想想，你和孝果雖然自立門戶了，到你們也依舊是竇家的一份子，竇家是個大家族，事情複雜著呢，以前跟你講的東西，你都忘了嗎？」

　　說到這裡，玄世璟歎息一聲：「安安啊，你現在就是你們這個小家的當家主母了，以後遇事多想一些，稍微收斂一下以前的任性，有的時候，別讓你夫君難做，爹知道你捨不得爹娘，但是人啊，得學會長大，長大了之後，就需要獨當一面了，放心吧，你是爹娘的女兒，爹娘心裡記掛著你呢，從泉州到長安城，雖說路途遙遠，但若是乘船順流而下，也不過一個月半個月的路程，見面還不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