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塵埃落定

　　但是這個機遇後面也是個坑，來俊臣沒有走好接下來的路，也是將自己走進了坑裡。

　　對於狄仁傑說的話，來俊臣不否認，點了點頭。

　　「沒錯，因為他們看不起我，自然不會說我什麼好話，但是自從錢莊案子之後，他們可就不敢隨便再背後議論我什麼了。」來俊臣笑道：「狄大人，這就是現實，以前當下官還在長安城無所事事的混日子的時候，他們敢擋著我的面兒議論我，後來我做了官，做了小官的時候，他們就只敢在背後議論我了，錢莊的案子結束之後，下官陞遷之後，他們甚至在背後議論我的膽量都沒有了，或許，也就直敢在自己家裡關上門來說上兩句吧，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自己關起門來怎麼說，本官又聽不見，不知道，所以，沒關係，無所謂。」

　　來俊臣說的事情很現實，當你的位置比尋常人高一點兒的時候，那迎接你的是他們的羨慕嫉妒，但是當你的位置比尋常人高太多，高到他們無法企及的地步的時候，他們對你就只有敬畏和敬佩了。

　　來俊臣所遭遇到的對待也是如此。

　　儘管來俊臣的人品手段惡劣，但是當來俊臣走進朝堂，成為了陛下面前的紅人的時候，那些平日裡在背後詬病他的人，也就會感到害怕而不敢多嘴了。

　　來俊臣從這種情況之中找到了心理安慰。

　　聽了來俊臣的這些話，狄仁傑也是稍微有點兒可憐來俊臣，但是狄仁傑對他的可憐，也僅僅就是這麼一點兒而已，查了來俊臣這麼多事兒，來俊臣是個什麼樣的人，狄仁傑心裡已經門兒清了。

　　只能說是可恨之人也稍微有那麼一點兒可憐之處，但是這點兒可憐之處，不可取，也不至於讓人對他產生什麼同情。

　　「最後一件事。」狄仁傑問道：「關於廢棄的水井之中的兩具屍體，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來俊臣點了點頭：「是，他們是我手下的打手，派出去做事，原本他們可以不死的，但是我吸取了教訓，這種事，還是死人更安全，其實殺了他們，我又何嘗心不痛，他們可是從一開始就跟在我身邊兒的人吶，但是可惜，只有他們死了，我才放心，你看，就算到最後，他倆對你們來說，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不是？甚至，你連他們倆的身份都查證不到。」

　　狄仁傑的確是沒有查到他倆的身份，但是也並非說死人就什麼消息都透漏不出來，至少狄仁傑知道，這兩個死人跟來俊臣有關係。

　　因為他們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只要反向推理一番，再去針對性的找證據，還是比較容易的。

　　至於死去的那兩個人在長安城的身份，連長安府衙都沒有記載他們兩人的身份，大致也不是長安城本地人了。

　　長安城的外來人，何其多，想要追溯兩個死人的身份，可沒那容易，至於他們兩個姓甚名誰，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是來俊臣的人，是來俊臣的「嫡系」，可能在來俊臣還沒有發跡之前，就跟著來俊臣混了，也是長安城裡不如流的人，只是比起其他人來，來俊臣可能更相信他們兩個。

　　而那個時候，刺殺狄仁傑失敗，來俊臣也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擔驚受怕之下，就只能解決掉他們兩個，至少能給來俊臣帶來一點兒心安。

　　「他們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既然查不到他們是哪裡的人，那就隨便找個地方處理了吧。」狄仁傑說道。

　　「他們的來路，我都已經忘了，畢竟，十幾年前的事兒了。」來俊臣說道：「也沒聽起他們有什麼家人，狄大人，可否幫下官一個忙？」

　　「嗯？」

　　「他們的屍首，可還在大理寺的義莊之中？」來俊臣問道。

　　「還在。」狄仁傑說道：「但是明天也要去處理掉了，這都這麼長時間了，天氣還這麼熱，若非因為案子需要，恐怕他們早就要被扔出去了。」

　　雖然是夏天，但是大理寺還是有些手段保存屍體的。

　　「既然案子已經清楚了，那能否請狄大人代下官，好生安葬了他們。」來俊臣說道：「不要讓他們的屍首，就這麼草草的被扔出去。」

　　「來大人這是突然發善心了？」狄仁傑詫異的說道。

　　這可不像來俊臣。

　　來俊臣無奈一笑：「下官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日子了，狄大人就當下官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狄仁傑點了點頭，應聲道：「好，這件事本官答應你。」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吩咐大理寺的差役去做就是了，將屍體扔出去和找個地方埋起來，相差不大，而且，就算這件事兒來俊臣不求狄仁傑，狄仁傑也不會讓手底下的人把死人的屍首往亂葬崗一扔就完事兒了。

　　畢竟，死者為大，人都沒了，他們的遺體，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別說是來俊臣手底下的刺客了，就算是來俊臣死了，他的屍體也不至於就這麼往亂葬崗一扔。

　　雖然他罪大惡極。

　　活人不能跟死人計較不是。

　　「如此，下官就多謝狄大人了。」來俊臣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著狄仁傑拱手行了一禮。

　　「不是什麼難事。」狄仁傑說道。

　　他與來俊臣之間不能說是有情誼，當初狄仁傑在這牢房之中的時候，來俊臣來的也算勤快，雖然不懷好意，但是從來俊臣身上，狄仁傑還是知道了不少消息，答應來俊臣，一來算是安慰了他一番，二來，也是還了當初的這份「情誼」吧。

　　況且，現在狄仁傑問來俊臣話，來俊臣也是十分配合，有什麼說什麼，讓狄仁傑省心不少，所以來俊臣對狄仁傑說的這點兒事兒，不難辦，辦了就是。

　　狄仁傑在牢房裡詢問過了之後，也就沒有再多停留，他手底下的人寫好了口供之後，就讓來俊臣在上面簽字畫押，來俊臣的事兒，就算是落幕了。

　　當天，來俊臣的這份口供就到了李承乾的手中，李承乾手中御筆一批，來俊臣明天就會被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