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達到目的

　　「那趙正的事呢？你是衝著玄公去的。」狄仁傑說道。

　　「那自然是，不然的話，我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做這些呢？」來俊臣說道。

　　「本官想不明白，明明玄公與你之間，無冤無仇。」狄仁傑說道：「你也知道，玄公備受陛下重視，雖說再朝中是掛著閒職，但是陛下依舊十分倚重玄公，你為何敢在朝堂上，至二級參奏玄公，還網羅了這麼多的罪名。」

　　「狄大人又怎麼能完全斷定，下官參奏玄公的罪名，就全都是空穴來風，自己編造出來的呢？若是真是下官自己編造出來的話，那陛下也就不會費這麼大的功夫去查了。」來俊臣說道。

　　不過，來俊臣說這話，狄仁傑是不會相信的，陛下為什麼要對付玄家，他心裡隱隱約約的清楚，也沒有必要再跟來俊臣多重複，因為他知道，來俊臣應該也猜測的到。

　　「當時你應該也知道，這件事，九成九對你沒有說什麼好處。」狄仁傑說道：「還有，我很好奇，黨仁弘的事情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十幾年前，你還不是官。」

　　「看來狄大人也查過我。」來俊臣說道：「黨仁弘的事情的確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但是想要打聽的話，也不難啊，十幾年前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朝堂上也換了不少人吶。」

　　當初在朝堂上的人，有退下來的在長安養老的，經歷過當年那場事情的人，在長安城，比比皆是，來俊臣用些手段，肯定能打聽的到。

　　「至於趙正，不過是個沒什麼腦子的傻子罷了。」來俊臣嗤笑道：「他舅舅做了什麼事兒，他自己拎不清？還想跑到長安來給他舅舅報仇？可笑啊，說起來，他報仇的對象，也不應該是玄公，真要認真算，那應該是陛下，若是陛下不讓玄公出長安，哪兒會出這麼多的人命，若是陛下不去查錢莊裡的貓膩，哪兒會死這麼多人不是，但是他想不到去報復陛下，他也沒有報復陛下的本事，而且，他舅舅也的確是因為玄公而死，他就把這股子怒火撒在了玄公身上，有這樣一個匹夫能讓我利用，我為什麼放著不用呢？所以就用了點兒手段，起初我也沒有想到黨仁弘身上，這事兒，還是得感謝一位老大人啊。「

　　至於那位老大人是誰，來俊臣也不打算說了，狄仁傑也沒打算問了，人家只是提起了黨仁弘當初的案子而已，不至於在這上面給人定罪，因為後來這整件事，人家沒有參與，都是來俊臣自己一手謀劃的。

　　「那封所謂的信件呢？」狄仁傑問道。

　　「我從那位老大人手裡拿到了當年他與黨仁弘來往的書信，隨便找個會模仿別人自己的先生寫一封就是了。」來俊臣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也是想要試探陛下，若是陛下沒有那個意思的話，後來，我也就不會做這麼多了，但是陛下拿到那封信之後，他肯定看出來那封信是假的，可是他沒有說，不是嗎？」

　　李承乾在利用來俊臣，但是來俊臣又何嘗沒有大膽的試探李承乾的底線呢？

　　信是假的，這狄仁傑一開始就知道，狄仁傑也想起來了，當初陛下的確是跟他說，那件事現在還不能聲張，所以陛下什麼都知道，但是還是要利用這件事，敲打玄家，不管來俊臣所參奏的關於玄公的罪名是不是真的，陛下都會順水推舟推一把。

　　「所以在那個時候，你知道陛下實則是心中有意要對付玄家的，因此你就藉著陛下的這個意思，往後搜羅了更多的事情，想要針對玄家。」狄仁傑說道。

　　來俊臣哈哈一笑：「是啊，狄大人，像下官這樣不入流的小官員，在朝中沒有什麼靠山，沒有什麼派別，沒有報團取暖的人，說白了，就只能當陛下的一條狗，陛下讓我去咬誰，我就去咬誰。」

　　來俊臣知道，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了，但是他心中依舊對李承乾有些許怨恨，明明他為陛下做了這麼多事情，搭建了這麼多台階，陛下順利的走上去了，結果轉過身來，就把他給送進了牢房，還要要了他的命。

　　他心中不忿。

　　怎麼說，看在他這般忠心辦事的份上，也該給一條活路吧？

　　但是事實上並沒有。

　　李承乾不可能給來俊臣活路，若是如此的話，那他可就真是在昏君這個名頭上要劃一道了，來俊臣要推出來，給朝堂諸多大臣洩憤，李承乾不保來俊臣，朝堂上的大臣也想要來俊臣死，他怎麼可能有活路。

　　所以即便來俊臣心裡怨恨李承乾，那也沒辦法，怨著吧，怨恨皇帝的人多他一個不多，來俊臣算個啥，更何況，在李承乾眼中，來俊臣已經就算是個死人了，怨恨又能怎麼樣？

　　「即便是來大人心中清楚陛下有意要對付玄家，那派人打傷本官的家僕，來大人又何必走這一招呢？」狄仁傑說道：「這樣一來，來大人不是更容易暴漏出更多的破綻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來俊臣說道：「那時候本官才剛剛開始謀劃這一切，說實在的，本官也是想要搏一搏，那時候不如現在啊，心裡想著，事情剛剛開始，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所以，就出了一點兒意料之外的事兒，本官心裡就緊張的很，自然要想辦法找補，另外則是，本官彈劾玄公，有一條便是結黨營私，若是從狄大人的家僕手中拿到狄大人給玄公的信件，那這條罪名，可能就會坐實啊。」

　　「那來大人還真是煞費苦心了。」狄仁傑笑道：「本官給玄公的那封書信的內容，讓來大人失望了吧？」

　　來俊臣搖了搖頭：「也算不上失望，信的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那個節骨眼上跟玄公聯絡，這可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陛下知道你與玄公之間有往來，那他在想起本官彈劾玄公結黨營私這件事兒，心裡難免會有疙瘩，我要的，就是要陛下心裡有疙瘩，有了疙瘩，陛下才會與玄公之間有隔閡，往後的事情，才會容易辦，至少當時，這個目的，我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