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英雄遲暮

　　玄世璟覺得，反正自己現在閒散的很，家裡也沒什麼事兒，至於已經被解散的商會，家裡這邊有錢堆的老爹坐鎮，外頭有錢堆忙活，用不上每件事兒他都親自過問，反正最後他會看賬本，知道自己有多少資產，那就足夠了。

　　至於晉陽，一大早的時候，晉陽就帶著貼身的侍女離開了玄家大宅，往莊子上李二陛下住的地方去了。

　　今天長孫皇后帶著人去皇莊去了，所以宅子裡就只有李二陛下自己一個人。

　　李二陛下向來覺少，所以即便晉陽來的很早，李二陛下依舊已經用完了早膳，在後院裡耍馬槊呢。

　　「年紀大了，身手大不如以往了，再下去一段時間，怕是連這馬槊，都拿不動了。」李二陛下感慨道。

　　美人白髮，英雄遲暮。

　　李二陛下是個英雄，年輕的時候戰場上一路廝殺出來，如今卻拖著一副不怎麼好的身體，感慨著自己再過一段時間，連馬槊都拿不動了，難免讓人覺得有幾分悲涼。

　　「大唐的江山，是父皇持著一桿馬槊，帶著手下兵馬打回來的，現如，兒臣覺得，不用父皇親自拿著這桿馬槊了。」晉陽說道：「現在不是有皇兄嗎？」

　　李二陛下，聞言，呵呵一笑。

　　「兕子說的是啊。」李二陛下說道：「至少到現在為止，你皇兄做的很好，有些事情啊，你也不要怨你皇兄。」

　　李二陛下這話，也是意有所指了。

　　「當年朕還是唐國公家的二公子的時候啊，就跟如今長安城中的那些個公子哥兒一樣，後來啊，你皇爺爺就當了皇帝，父皇就成了秦王，朕是秦王的時候呢，就跟那些公子哥兒不一樣了，那時候雖說是個王爺，但是這整個中原，還都不是大唐的呢，所以，父皇肩膀上就有了責任，那就是讓中原一統，都歸我大唐。」李二陛下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後來父皇終於將咱們家的那些強敵都給滅了，中原就只有一個王朝，那就是咱們的大唐，後來，父皇就成了皇帝，那時候啊，肩膀上的擔子就更重了，雖然經歷了武德朝，但是朝中依舊是百廢待興，大唐就跟一個篩子一樣啊，為了保住大唐江山，朕就要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李二陛下跟晉陽說這麼多，晉陽也聽出了自家父皇的意思。

　　人在什麼樣的位子上，是個什麼性格，用什麼樣的手段，都是會變化的。

　　李承乾當初單純只是晉陽公主的皇兄，只是太子的時候，他可以對晉陽好，寵著晉陽，順著晉陽。

　　但是李承乾成了皇帝，他手中的權利更大了，相對應的，肩膀上的擔子也就更重了，他要關心的，是天下百姓，他是他們的君父。

　　而晉陽，也不再是那個以前會只向著自家人的姑娘了，她長大了，嫁為人婦，有了夫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心，也會相對應的偏向自己的小家。

　　人都在變。

　　「現在呢？父皇老了，自然也不會像從前一樣了，從前的父皇愛操心，但是這幾年下來，父皇也就沒有以前愛操心了。」李二陛下笑道：「這就是人在變。」

　　「父皇說的，兒臣都懂。」晉陽說道。

　　「朕的小兕子，不也是大姑娘，都是孩子的娘親了嗎？」李二陛下笑道：「朕也好一段日子沒有見到澈兒了。」

　　最近因為玄家事情不少，所以玄澈和玄康一直都在宅子裡，鮮少被放出來。

　　「等改日，兒臣就帶著澈兒來看父皇和母后。」晉陽說道。

　　李二陛下與晉陽一起聊著天，兩人就到了書房。

　　李二陛下的身體不好，所以書院那邊兒也鮮少過去了，畢竟已經到了提一會兒馬槊就累得不行的地步了，往後，這馬槊，怕也是不能再提了，今日也不過是李二陛下的心血來查罷了，他若是想做什麼事兒，這宅子裡，誰敢攔著他？

　　進了書房之後，關上書房的大門。

　　「這麼早到朕這裡來，也是有事情吧？」李二陛下說道。

　　「是。」晉陽點頭說道：「兒臣就知道瞞不過父皇。」

　　「方纔朕說的話，你也聽出來了吧？」李二陛下說道。

　　「嗯，父皇放心，兒臣不會埋怨皇兄什麼，皇兄有皇兄自己的考慮，兒臣不會去干涉，但是兒臣也有兒臣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晉陽說道：「所以，兒臣是來求父皇的。」

　　說完之後，晉陽就跪在了地上。

　　「先起來。」李二陛下說道：「站著說。」

　　晉陽抬起頭來，看到自家父皇的表情，抿了抿嘴，站了起來。

　　「兕子啊，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李二陛下拉起了晉陽的手，放在自己粗糙的手掌之中拍了拍：「朕的孩子當中，實則，你是最類朕的，你也是朕的驕傲。」

　　晉陽小的時候不必說，跟在李二陛下身邊兒這麼久，晉陽是個什麼性子，有什麼樣的能耐，李二陛下最為清楚，長大了，出閣嫁人了，雖然身為女兒身，不能在朝堂上有什麼建樹，但是放眼看看這個莊子吧，雖說有玄世璟，有玄家的因素在當中，但是自晉陽嫁到玄家之後，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務，不都是晉陽在操心？所以，莊子上能有今天，晉陽功不可沒。

　　李二陛下生活在莊子上，他是能親身感受到的，這都是他女兒的能耐。

　　所以李二陛下心中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

　　「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就算你皇兄再糊塗，他也動不得你。」李二陛下說道：「自然，還有璟兒和你們的孩子。」

　　「兒臣也相信，皇兄他不會這麼做。」晉陽說道。

　　「那你還擔心什麼呢？」李二陛下問道。

　　「其實，兒臣是擔心夫君。」晉陽歎息一聲說道：「父皇，夫君他.......似乎是去意已決，沒有可挽留的餘地了，最多半個月之後，事情就要出結果了，但是皇兄他，不想放人，因此，兒臣現在的確是有些擔心，還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