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既定的較量

　　書院的學生從走出書院的那一刻開始，書院就勢必要強勢的出現在世人的眼見，四年的教育，總要拿出個成果了，更何況，書院還與國子監之間，有一個不成文的賭戰。

　　所以，即便是趕鴨子上架，書院也要上。

　　書院不會永遠都龜縮在玄世璟的保護之家，總要正面的出現在世人的面前，而現在還有約莫大半年的功夫，玄世璟要利用這大半年的功夫，讓書院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被降職的緣故，就是為了從長安城脫身，名正言順的回到莊子上。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書院早晚要走這一步，學生們畢業，參加春闈考試，這算是進入了朝廷那些朝臣的眼中了，不管結果如何，勢必會吸引許多目光來。」玄世璟說道：「因為這當中還有與國子監之間暗中的較量，國子監上次被我整成那番模樣，心裡也憋著一口氣呢，而在這場較量之中，書院不能輸，也輸不起，要是贏了，風頭不就更盛了？肯定是要被盯上了，即便是沒有這件事。」

　　「那也不一樣。」晉陽躺在玄世璟的懷中說道：「若是沒有這件事，書院的學生，要是在春闈之中取得好成績，你覺得，那些世家大族，會不會榜下捉婿？」

　　玄世璟聽到榜下捉婿這四個字，愣了楞神，隨後笑道：「五姓七宗的人會看上咱們莊子上書院裡出身的窮書生？」

　　莊子上書院裡的書生出身如何，玄世璟最為瞭解不過，大多都是莊戶家的孩子，家庭條件好一點兒的，商賈富戶的孩子，最好的也不過是小官員家裡的公子。

　　五姓七宗的家門檻兒多高？怎麼可能看上書院出身的學生。

　　「那可不一定，世家大族為了鞏固自家的勢力，拉攏朝廷勳貴，這可是常態。」晉陽說道：「要不然他們的家族勢力，又怎麼會這麼大呢？光憑著家族裡的子弟讀書參加科舉？就算是一家子有二十多個做官的，皇室想要整治他們不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真正讓人難辦的，就是那些依附於世家大族的官員，連朝廷都不知道具體的數目如何，所以才難下手。」

　　晉陽說的話，玄世璟也知道，但是榜下捉婿這種事兒，五姓七宗的人，真的能做的出來？真的能看上東山縣莊子上出身的學生？

　　這一點，玄世璟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畢竟五姓七宗的人嫁女兒，那可不是嫁女兒，那才是真正的賣女兒。

　　就跟後世丈一部分丈母娘見準女婿要彩禮是一個道理，那是往死了下口啊，咬下一口肉算是輕的，一些人恨不得就要讓你砸骨見髓了。

　　五姓七宗的人嫁女兒，大抵是如此了。

　　有的為了取五姓女，甚至要借巨款成親，不過與五姓結親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五姓七宗，這邊是一面大旗，在官場上，好用的很，同姓同宗，多多少少會對自家人有照拂，大多數人都是衝著這個去的。

　　「路雖然難走，但是也不得不走啊，都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了，肯定不能眼看著錢莊被官員們伸手，而後中飽私囊，這損害的是朝廷，受傷的是百姓，若是因此百姓不再信任朝廷了，那可就要出事兒了，往後朝廷的政令不通，朝廷官員，如何治理天下，所以錢莊的事情，是一步都不能讓啊。」玄世璟歎息道。

　　「鄭家的事情，可以緩緩圖之，夫君也要把握好這個度，可不能一下子得罪了竇家，再去得罪鄭家，兩大家族若是聯合起來，夫君怕是應對不過來的。」晉陽說道。

　　「放心吧，竇家這邊，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兒小罷了，看上去眼中，其實沒有什麼大事兒。」玄世璟說道。

　　「夫君不擔心竇家報復夫君？」晉陽問道。

　　玄世璟搖了搖頭：「不擔心，在與竇孝果的接觸之中，我突然發現，竇孝果雖然名聲狼狽不堪，但是他這個人，其實本質上是不壞的，還有救，所以我下手也沒有那麼狠，這點兒，竇孝果自己怕也是知道，後來在玄武樓，我又與他說了一會兒話，原本我這官位，即便是不降，也沒有關係，但是總要做作戲，就藉著這事兒，順坡下驢了，一來，我從長安抽身出來了，二來，竇家的顏面也有了，至於竇孝果，看看再說吧，說不定過段時間，他也會來莊子上呢。」

　　要是玄世璟覺得竇孝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竇孝果挨揍的下場，與先前的竇逵也就一樣了，不會被打了之後，還能跟著玄世璟到玄武樓走一趟。

　　竇孝果當時也就知道，玄世璟對他，是手下留情的，所以回到竇家，竇誕見竇孝果的時候，竇孝果才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

　　真正讓竇孝果在意的，其實是玄世璟在玄武樓之中對他說的話。

　　玄世璟對竇孝果說，若是自己想通了，可以來找他，或者到莊子上來轉轉，東山縣莊子上，只要他收其他那紈褲子弟的做派，隨時隨地，都歡迎他。

　　在玄世璟眼裡，竇孝果，不過是個從小缺乏父愛的孩子而已。

　　竇誕對於竇孝果的教育，是失敗的，小時候不管不問，長大了，現在想要管，卻是已經管不住了，因為竇孝果對自己的父親心裡始終是有疙瘩的。

　　那個疙瘩不解開，竇誕說什麼，竇孝果都懶得聽。

　　雖然大多都是玄世璟的推斷，但是他的推斷，也不是沒有道理，當初在街上，竇孝果挨打，到這件事結束，玄世璟觀察竇孝果的反應，心裡也就瞭然了，至少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生在大家族的可憐的孩子。

　　玄世璟當然不會閒的同情心氾濫，只是覺得，這人還有得救，能勸回來，長安城也少一個禍害，何樂而不為，就算是為長安城的百姓做點兒好事吧。

　　晉陽一直在莊子上，這幾天長安城具體發生了什麼，她是不知道的，也就只有玄世璟跟她說，她才知道，但是不管怎麼說，玄世璟怎麼做，她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