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大船也難行

　　但是李承乾呢？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問都沒有問，就想這麼退朝了，讓他們想好的話，全都吞在肚子裡，說不出來。

　　何其涼薄！

　　既然太子不主動提這件事兒，那就只能由他們自己來開口了。

　　這件案子，必須要盡早查探完畢，而且還要將竇尚烈侄兒的屍體，盡早還給竇家，總是停在大理寺的停屍房之中，那像什麼樣子，等屍體還回來，是什麼樣子誰能料想的到？

　　竇師綸現在最操心的，案子的結果，兇手，是排在第二的，如今最想要解決的，就是竇尚烈的屍體的問題，無論是竇師綸，還是竇家的其他人，都希望早些把竇尚烈的屍體帶回來。

　　「啟稟殿下。」竇衍抱著笏板站了出來。

　　「竇愛卿，可還有事要奏？」李承乾看著竇衍問道。

　　「回殿下，臣的五弟竇師綸，因為臣的侄兒竇尚烈橫死一事，受了打擊，如今正在家修養，怕是有些時日，不能再參加早朝了。」竇衍說道。

　　「嗯，竇尚烈的事情，昨日戴愛卿上了折子，因此，本宮是知道的，如今這件案子，大理寺正在查探，相信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了，等到大理寺找出真兇，依法處置了，也算是給了你們竇家一個交代，畢竟，竇尚烈並無過錯卻慘死，此事對於竇少卿的打擊，本宮也能體會的到。」李承乾說道：「既然竇少卿身體不適，那本宮便准竇少卿在家休息幾日，朝中的事情，就無需再操心了，替本宮給竇少卿帶句話，讓他好好修養，本宮等著他修養好身體，繼續回到朝堂的那一天。」

　　「是，臣一定將殿下的意思轉告給家弟。」竇衍拱手說道。

　　李承乾的回應，滴水不漏，也沒有讓竇衍找到能夠說話的時機，這個問題，就讓李承乾這麼給輕飄飄他推過去了。

　　原本竇衍是想要在這朝堂之上，向大理寺的人討要竇尚烈的屍體，順便再催促一番大理寺，稍微給大理寺施加一些壓力，讓大理寺趕緊結案，若是實在查不出來，也就不用查了，反正那個時候，畫舫上除卻竇尚烈之外，總共也就只有五個人。

　　那五個人，全都給竇尚烈陪葬就是是了！反正兇手一定就在他們之中！

　　寧錯殺，不放過，這就是竇家想要的。

　　而大理寺那邊，狄仁傑快馬加鞭的查探案子，玄世璟這麼費心費力，為的就是不讓竇家錯殺無辜，別把那船上無辜的人給牽扯進來。

　　不過，李承乾作為太子，現在又是代皇帝坐朝，自然不能把事情做的太過絕對，說完方纔那些話之後，也安慰了竇衍和竇靜幾句，順帶著順著他們的意思，催促了戴胄幾句。

　　但是戴胄知道，這幾句催促，也不過是太子殿下給竇家一個台階下，至於竇家要不要這個台階，順不順著下來，那就看竇家的人知不知趣了。

　　戴胄知道的事情，竇衍自然也知道，不過他不介意，只要太子開口，他們竇家，自然有辦法。

　　因此，竇衍謝過太子恩典之後，回到了隊列之中，也不再說話。

　　退朝之後，李承乾離開了含元殿，諸多朝臣也都紛紛的離開了含元殿之中。

　　走到大殿門口，竇靜來到了竇衍身邊，低聲問道。

　　「大哥，現在太子明擺著是敷衍咱們，咱們就這麼算了？就繼續等著？」竇靜問道。

　　「二弟莫著急，太子殿下在朝堂上不是發話了嗎？也讓大理寺趕緊辦這件案子，一會兒，為兄去會一會戴胄，順便問問戴胄，尚烈的屍體是否能先運回竇家。」竇衍說道。

　　太子在朝堂上發話了，那他去找戴胄，這樣一來，順著太子的話，也能讓戴胄辦事兒利索一點兒，順便再暗示戴胄一番。

　　真兇是誰，竇家人不在意，竇尚烈人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反正目標範圍就鎖定在當日與竇尚烈同在一艘畫舫上的那五個人。

　　竇家隨著竇尚烈在畫舫上的那兩個僕人，現在也仍舊在大理寺之中。

　　別說竇尚烈的屍體了，連自家的僕人，竇家人都沒有要回來，這可關乎到自家的顏面問題，竇衍和竇靜自然看的重要。

　　所以一會兒竇衍想要去大理寺見戴胄，不管怎麼說，僕役和屍體，必須要要回來！即便是強勢一些，也要將人給帶回來。

　　方纔在朝堂上太子不是說了嗎？他能理解！

　　若是竇家在這件事上折了面子，低了頭，服了軟，那讓朝廷的官員如何看待他們竇家？

　　竇家知趣？不不不，他們只會看到，竇家大不如從前，只會在心中感慨或者是嘲諷，那依附在竇家這顆大樹上面的官員們會怎麼看？

　　竇家一門九刺史，朝堂三要員，這樣的陣仗能夠撐得起竇家？竇家是靠著自家人有現在的地位的？不！竇家還有許多依附者，許許多多的依附者加起來，比那九個刺史的份量，要重的多。

　　竇家的顏面不能損，不然讓那些依附於竇家的官員們看在眼中，竇家的勢力，怕是會縮水一大部分。

　　世家的船雖然大，但是目標也大，風頭也足，所以行駛起來，顧慮諸多，也要萬般的小心。

　　竇衍現在也希望戴胄能夠識趣一些，案發的第二天早晨就上奏折，這也讓大理寺在朝堂上出足了風頭，掙夠了面子，既然大理寺的面子有了，那麼現在，是否大理寺的人也應該給他們竇家一些面子了？

　　離開皇宮之後，竇衍沒有耽擱，也不管戴胄是在自己前頭還是在自己後頭，吩咐了車伕一聲，馬車直接朝著長安城中的大理寺行駛而去，若是戴胄走在自己的前頭，那去了大理寺，直接見戴胄就是了，若是戴胄在自己的後頭，那就更好了，自己在大理寺門口等著他，這更是給足了他面子不是嗎？

　　退朝之後的戴胄，不但沒能鬆口氣，反而因為竇衍在朝會最後的時候與李承乾說的那幾句話而煩心。

　　看著吧，自己回到大理寺之後，估計肯定是要見竇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