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論成敗
大唐第一少 by 墨青空
2019-11-6 21:25
「當年本王唯一失算的不是太過小瞧你,而是小看了當年你爹給你留下的勢力。」李元景笑道:「當年你離開長安之後,長安城內卻是被你府上的人攪了個地覆天翻,那一陣子,就算是本王,也不得不夾起尾巴來做人啊,十年的光景,你府上的人,也的確是厲害的很啊。」
「我與我娘親,在長安城,孤兒寡母,若是沒點兒底蘊,又怎會在這風雲變幻的長安城生存下去,一個婦道人家,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兒子,你卻對她唯一的希望下手,後果可想而知了,一個母親所能爆發出的力量,即便你是位高權重的皇室宗親,也是擋不住的,尤其是一個手裡能夠發揮出很大的力量的母親。」
當年王氏懷著玄世璟帶著丫鬟僕役來到長安的時候,背後所依靠著的,就是潞州的二賢莊,這就是王氏敢於帶著玄世璟來長安繼承玄明德所留下的一切的底氣所在。初到長安,省下了玄世璟,當時的玄世璟不過是個小奶娃,自然是低調,但是玄世璟被謀害,王氏就再也低調不了了,像是發了瘋一樣在長安城四處派遣手下搜尋一切蛛絲馬跡,也是這股瘋勁兒,讓當年的孫耀庭和李元景都退卻了。
時光荏苒,當年那個被迫遠走西域的小奶娃回來了,回到長安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為自己討回公道,這次回來玄世璟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和力量,讓李元景愈發的不淡定了,在府邸中的賬本被高源盜走之後,李元景便知道了自己現如今完全處於劣勢,無法扳回的情況下,李元景選擇了在大安宮中威逼玄世璟,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李元景一步一步的將自己逼上了死路。
「倒也是,若是當年本王改變方式來接觸玄侯,玄侯可會幫助本王?」李元景目光之中略帶著玩笑看著玄世璟問道。
玄世璟搖搖頭,笑了。
「不會。」
「為何?」
大勢所趨,這是歷史的大勢。自然,這些話玄世璟不可能告訴李元景,不過倒是可以跟李元景說說一些比較實在的話。
「因為你不如陛下。」玄世璟說的很是直接,雖然李元景心中已經承認了這個既定的事實,但是被玄世璟這樣說出來,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隨後,李元景聽到玄世璟繼續開口。
「隋末天下大亂之時,在晉陽勸先皇起兵的是當今陛下,帶領大軍在外衝鋒作戰的是當今陛下,就算是在朝堂上,處理國家大事,掌控後方朝堂的,也不是你,而是息王,或許當年你也為大唐定鼎中原付出過什麼,但是與你的兩個哥哥所比,也不過是螢火與皓月。」
「的確如此,聽你言語之中,對我大哥似乎頗為肯定,你這般,就不怕招致當今陛下對你的不滿?」
「息王功績不可否認,陛下也非心胸狹窄之人,所謂是非功過,何不留給後人評說,大是大非,非我們這些人就能夠說的清楚的。」
對於息王建成,玄世璟在李元景面前沒有必要避諱什麼,李元景想要效仿當年的李二陛下,可惜,兩人對比起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聽到玄世璟的話,李元景盯著玄世璟看了良久,他實在是想不透,玄世璟這般年紀,為何所思所想,堪比當世大儒,那些學問深厚的大儒因為年紀大,經歷的多,所以對事情的間接,與他們這些人是有出入的,而現在玄世璟說的的這般話,就像是一個滄桑的老者,看破紅塵一般。
這就跨越千年的一種認知和簡潔,或許當世的那些學問家,僅僅是看到了現如今的大唐以及前面的那些王朝興衰,而玄世璟,卻是比他們多了幾千年的見解,君不見後世百家,爭鳴之狀,不輸春秋。
「玄侯倒是看的透徹,玄侯可在乎後人如何評價玄侯?」李元景問道。
「不介意,或許,後人根本就不知道,大唐曾經有一個叫做玄世璟的人,還是個侯爺。」玄世璟笑道。
「玄侯豁達,本王現在倒是有些佩服玄侯了,如果沒有先前的事情,或許,本王會與玄侯,相處甚歡,成為好友也說不定呢。」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如果,時光卻是不能因為如果兩個字而倒流回從前。
廟堂內李元景與玄世璟交談,而站在外面的李泰和晉陽卻是有些著急了,玄世璟都進去這麼長時間了,裡面也每個動靜,這讓兩人既是好奇,又是焦急。
尤其是李泰,站在外面顯得尤為尷尬,三個人前來看望李元景,晉陽和玄世璟都進去見過李元景了,只有他,站在外面,除了等候,便沒有了別的事情。
李泰與李元景之間沒有什麼交集,偶爾在宮中碰面也是有晉陽在場,所以兩人雖是叔侄,但是說過的話,卻是沒有幾句。
屋子裡的玄世璟看了看外面的時間,也不早了,說實話,與李元景之間,玄世璟還真沒有什麼話好說,不過走這一趟卻是發現,李元景相比之前,變化還是挺大的,可能環境真的對人的改變是很大的。
「荊王殿下,時至今日,你我之間結局各定,不過本侯卻是可以對荊王殿下說一句話。」玄世璟看著李元景說道。
李元景看向玄世璟的臉龐,示意玄世璟繼續說下去。
「在這陵園之中,若是荊王殿下想要些什麼,本侯是不會吝嗇的。」玄世璟面帶微笑,對著李元景說了這麼句話。
李元景聞言,垂下眼眸稍加思索,隨後抬起頭來,回應道:「如此的話,本王就謝過玄侯了。」
玄世璟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對著李元景拱了拱手,離開了屋子。
站在外面等候的兩人見到玄世璟出來,便迎了上去。
「你與六皇叔再裡面聊什麼呢,說了這麼長時間。」走到玄世璟身旁,李泰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同樣,晉陽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玄世璟。
第三百零九章
「也沒什麼,荊王殿下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輸在了什麼地方。」玄世璟笑著說了一句,隨後便率先向著陵園的馬廄走了去。
李泰與晉陽相視一眼,隨後也跟著向馬廄那邊走了去,話說,兩人也都挺想知道,他們的六皇叔是怎麼一步一步的輸個了前面那個少年的。
一上午的時間過的很快,三人出了獻陵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了,所以必須快馬加鞭,再午飯前趕回東山縣的宅子去。
策馬狂奔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進了東山縣的地界,而玄世璟三人去過獻陵的消息,自然瞞不住李二陛下,獻陵之中雖說都是些做打掃活計的,但是當中卻不乏李二陛下的眼線。
原本玄世璟打算晉陽來了之後帶著晉陽在東山現在找一風景優美的地方野餐來著,不過現在因為上午去了一趟獻陵,這計劃只能作罷。
午飯就在宅子裡吃過,宅子裡的廚子都是玄世璟從長安城帶過來的,手藝經過玄世璟的調教堪比玄武樓的大廚,做出來的飯菜也是吃的李泰滿嘴流油。
「小璟,你這府上的廚子,堪比尚食局的大廚啊,吃過你府上的飯,再吃宮裡的,簡直下不去嘴。」李泰靠在椅子上,拿著手帕擦著自己的嘴,但是目光還是集中在桌子上的美食上面,只是現在的肚子,已經容不得他再多吃了。
「可別這麼說,我家廚子兩口子在侯府都做了十幾年了,你這麼一說,萬一哪天被你弄進宮,整個東山侯府都得挨餓。」玄世璟笑道。
李二一家的性子玄世璟早就有所耳聞,那就是屬強盜的,還不是一般的強盜,那就是馬賊,打劫起來來無影去無蹤的,想哭都沒地兒哭去,自家的廚子,可得保護好。
「哪兒有這麼嚴重。」李泰訕訕的笑了笑。
「璟哥哥,前些日子你送進宮的那些湯圓,太好吃了,甜甜的,糯糯的,能不能教給宮裡的御廚啊。」晉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玄世璟,眼神之中充滿著希冀。
「當然可以。」玄世璟笑道:「不過那湯圓盡量少吃些,太甜膩了。」
晉陽這個年紀,是十分喜愛甜食的,湯圓的餡兒中放了不少糖霜,正對了晉陽的口味。
「嗯!」晉陽笑著應下,即使玄世璟不說,那種甜膩的東西吃的太多,口味也會感覺膩的。
用過了午飯,玄世璟便帶著晉陽出了門,而李泰則是借口吃的太多不願意動彈,留在了宅子的客房裡,笑話,誰要夾在他倆當中做透明人,多尷尬啊。
於是,難得的二人世界。
出門的時候,玄世璟和晉陽,同乘一騎。
帶著晉陽,騎著馬,玄世璟直奔了東山縣那幾座連綿不斷的丘上,那裡是整個東山縣地勢最高的地方,雖說不高,但是站在上面,卻是能夠俯瞰到整個東山縣的光景,如今進了春季,土丘上覆蓋了一層翠綠的草皮,遠看上去,似是披了一層綠色的絨毯一般。
騎著馬上了土丘,玄世璟翻身下馬,隨後將馬背上的晉陽也扶了下來。
「如何?」兩人站定,玄世璟站在晉陽的身邊,微笑著問道。
晉陽沒有回應,只是向前走了兩步,將雙臂伸展開,閉上眼睛,貪婪的呼吸著這新鮮卻又略帶著草地泥土腥味的空氣。
「好舒服。」睜開眼睛,晉陽不禁感歎道。
這是過了年以來,第一次如此自在,第一次呼吸道如此自由新鮮的空氣,難得的是身邊再也沒有那些整日裡跟在身後的太監宮女以及侍衛,也沒有了宮裡的那些老學究們緊跟著說公主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的。
晉陽骨子裡還是有那麼一絲胡人不羈的血脈,如同年輕時候的長孫皇后一般,這個風華正茂的年紀,心底裡是不喜歡那些加諸在身上的各種束縛,難得與玄世璟在一起的時候不必顧忌這麼多。
「這些日子在宮裡,悶壞了吧。」玄世璟站在晉陽身後,看著晉陽的背影,嚴重止不住的寵愛。
「是啊,宮裡的氣氛太讓人壓抑。」晉陽回過身來,臉上滿是笑容,兩隻眼睛瞇成了月牙狀,十分好看。
「怎麼不出宮走走?難不成陛下還不讓你出宮不成?」玄世璟略帶好奇的問道。
「那倒不是,只是我沒跟父皇說過,因為最近父皇公務繁忙,兕子也不好起打攪,最近父皇和母后也不經常來暖閣了.....」說到此處,晉陽顯得有些擔心,自家父皇連後宮都很少去了,這便說明,朝堂上又有麻煩事兒了。
李二陛下的麻煩事兒,就是國庫的問題,現在因為國庫空虛的事兒,朝堂上的大臣們都已經吵翻天了,互相推諉,互相埋怨,而李二陛下每日上朝都會靜靜的坐在寶座上,讓德義沏上一杯茶,靜靜的看著在下面爭吵不休卻毫無辦法解決問題的朝臣們。
戶部的尚書一直再沉默,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一干臣子也不說話,就連魏征、高士廉等人都沉默了下去,板著臉看這朝堂上爭吵不休的大臣。
看陛下那臉色,明顯是對國庫的情況有了足夠的瞭解,或者說,國庫空虛,是陛下本來就知道的,只是沒有挑出來而已,現在這事兒已經擺在了朝堂上,這能說明什麼?只能說明陛下要有動作了。
「也是,陛下最近恐怕還真有不少事兒要安排。」玄世璟笑道。
「咦?璟哥哥知道?」晉陽看向玄世璟。
「不可說,不可說,話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不要管朝堂上的事情了,看看景色散散心,也比擔心朝政之事要好的多不是嗎?朝中的事情自有你父皇還有那些大臣們去打理,你一個孩子,就不要攙和了。」玄世璟笑著,伸出手摸了摸晉陽的腦袋。
晉陽撅了撅嘴:「摸頭會長不高的。」
「放心,我不嫌棄。」玄世璟微微一笑,一手拉著馬韁,一手牽著晉陽的手,走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