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一座人，一座城

　心照不宣，世青賽見。

　次日告別了陳濤，互留下了聯繫方式，這是他們那個年代最純真的交流方式。

　一個賽季那麼漫長，都沒有賽季末的幾場比賽漫長。對於曼聯來說，聯賽已經無慾無求，只剩下足總杯決賽。

　等待，是那麼的痛苦。

　特別是看著利物浦和切爾西在歐冠中高歌猛進，在半決賽中廝殺，那種對冠軍的渴求，寫在每個曼聯人的臉上。

　「這是邁向勝利的一天，無論你是切爾西還是利物浦的球迷，你們準備好了嗎？今夜，將會有一支球隊走向冠軍杯決賽……」

　凌晨六點，BBC電台就開始播報當天歐冠半決賽利物浦VS切爾西的比賽，這場第二回合的比賽早成為了整個英格蘭最關注的比賽。

　「貝尼特斯的球隊已經準備好，隊長傑拉德已經立下了重誓，定要帶領利物浦在安菲爾德殺死切爾西，進入決賽，而穆裡尼奧的藍軍也勢在必得，他們和球迷將會在今天下午五點抵達利物浦。」

　真幸福！董方卓突然很羨慕傑拉德和蘭帕德他們……

　沙沙……

　董方卓關掉了收音機，猛踩了一腳油門，呼嘯著向卡靈頓基地而去。

　上輩子沒有本事追逐歐冠，這輩子對近在咫尺的歐冠卻垂涎三尺……

　天濛濛亮，董方卓的車燈照在卡靈頓基地的大門上，大門徐徐打開，他把車子開進了停車場放好，然後緩緩跑到了訓練場上。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居然站在場邊。

　隊長？

　董方卓一眼就認了出來。

　除了羅伊?基恩那麼偉岸的背影，他想不出還有誰的背影讓他看著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前些日子基恩還打著石膏，拄著枴杖，但今天居然兩手空空，看起來他已經重新站了起來。

　這麼早，他來這裡幹什麼呢，董方卓很好奇，但並不想去打擾他。

　這位曼聯的傳奇隊長，無論出現在訓練場的任何地方，都會受到其他隊友的尊敬，雖然基恩對他青睞有加，可基恩的脾氣也十分古怪，董方卓可不想自找麻煩……

　他默默低著頭繞圈圈跑步去，但心思卻一直在基恩的身上。

　莫不是得了夜遊症吧？幹嘛大清早來這裡……

　等他繞了一圈之後，基恩突然在場邊大喊，那聲音依舊洪亮和嚇人，就像在戰場上咆哮著為勝利而戰的勇士。

　「法克魷，董，趕緊滾過來！」

　啊？

　就知道隊長的心理變態！董方卓趕緊屁顛屁顛走過去。

　「法克魷，你為什麼還要來得這麼早，聯賽已經沒有意義了。」基恩的表情有些誇張，也有些激動。

　「隊長，我們還有足總杯決賽！」

　「法克足總杯！」

　「法克！」

　「足總杯特麼的在五月底。」

　「可是我依舊要做好準備。」董方卓堅定地回答。

　聽到董方卓這樣的回答，基恩靜靜凝視了他好幾秒鐘，最後伸出右手，重重地在董方卓的左肩上拍了三下。

　「你特麼果然是屬於曼聯的，我特麼沒有看錯你，你就和該死的曼聯去狠狠踹阿森納人的屁股，贏下足總杯吧，祝你好運，中國董。」

　說完，他突然轉過了身子，又一次只留下了背影，然後緩緩往訓練場外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董方卓覺得這轉身，這背影，很老，很孤單。

　這不是一個人的背影，而是無數個像基恩的背影，他彷彿看到了未來的諸多球星在這樣轉身。

　在記憶中，

　像米蘭聖西羅的馬爾蒂尼，英姿颯爽，永不倒下；

　像國米的薩內蒂，在梅阿查中永不疲憊；

　像皇馬伯納烏永遠的指環王勞爾，深受愛戴；

　像尤文圖斯阿爾卑斯優雅的皮埃羅，愛如少年；

　像羅馬奧林匹克的角鬥士托蒂，忠誠至死；

　像利物浦安菲爾德永不獨行的傑拉德……

　他們，都像一座，城。

　一個人，一座城。

　「隊長。」

　董方卓喊了一聲，然後追近了幾步，卻又停在他的身後。

　「what？」

　「你下賽季，還會留在曼聯嗎？」

　基恩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

　這個問題，太過於沉重，問得沉重，回答也會很沉重。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再作聲，董方卓在等待基恩的回答，基恩在重拾他的語言。

　「我……」

　「不知道。」

　基恩環顧四周，終於吐出了字。

　這並不是董方卓想要的回答。

　他只想基恩回答，我會留下，下賽季我依舊是曼聯的隊長，這才是董方卓想要的回答，就像領袖給士兵一個踏實的承諾。

　可是這一次，基恩的回答不如他所願，領袖終究會老去，也有不確定的未來。

　「如果，我還在，我會每天都這麼早來和你一起跑步。「

　「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帶領曼聯戰鬥下去，為曼聯再拿到歐冠。「

　……

　基恩再次邁出了步子，依舊走得很緩慢。

　董方卓的眼睛濕潤了。

　羅伊?基恩，永遠是曼聯的基恩，他的心中只有一座城。

　「I promise!「

　「I「m going to get the European Champions Cup!」

　「For you， For the sake of Manchester United !「

　「Thank you，Dong。「

　基恩揮揮手，消失在晨曦當中……

　風蕭蕭兮，有那麼一點點悲傷。

　※※※※

　「嘿，中國董，大清早你不跑步，吵什麼吵，嗚嗚，今天是該死的切爾西和利物浦的比賽，不是曼聯！」門口值班室那兒，老頭兒半躺在沙發上，迷糊中聽出了董方卓的聲音，呢喃了一句。

　他已經在整整一個賽季裡，親自為董方卓第一個開門了。

　「呵呵……董，快點舉起獎盃，嘿。「

　「唉，又做夢了，看來腦子真的越來越糊塗了。「

　嗚，嗚嗚，嗚——

　轟鳴的發動機聲突然在他的耳邊狂躁而過，老頭兒立即跳了起來，然後指著窗外大罵。

　「法克！！「

　「法克魷！羅伊！「

　「你特麼永遠別回來！「

　「啊，該死的，都特麼多少年了，你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SB!「

　「嘿，羅伊，你聽到沒有！「

　「你特麼給我站住！「

　「別走……「

　「唉……「

　彈指間，多少年已過去？

　當年那些意氣風發的青蔥少年，都在一個一個的離去……

　這一章，寫得我流淚，雖然寫得不好，但我自己把自己感動了，特別聽著一首「follow your dream」的音樂時……一直看著這些球星踢球長大，到老去。我有時候在想，如果能夠寫一本可以描述每個俱樂部球星的書，那該多好，不分俱樂部，只關乎青春，榮耀和理想。我一定會認真寫好這本書，不讓自己留下太多遺憾。加油，今天依舊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