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聽雪站起身往一側的花叢邊，他看著爭相綻放的百花：“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之所以他沒有追上你們，是因為守夜人的阻止。”
長生也站起身，他看著聽雪的背影：“守夜人？他二人莫不是打起來了？”
“那人武藝超群，一心想得到陰陽玉。守夜人，與他同歸於盡了。”
長生愣住。他記得好幾次被守夜人救下。也見識過他的功力。可以說在江湖中還沒有像他如此厲害的人。那黑髮白須的老頭竟然能讓守夜人與他同歸於盡！那麼！長生即刻道：
“那老頭難道是你口中古武宗庭的人？”
聽雪轉過身，贊許的看著長生：“長生公子猜的沒錯。那人便是古武宗庭南宗的人，他來這裡就是為了陰陽玉！”
“你不是說只有用陰陽玉才能打開契機，來到這裡麼？那他又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來的？”長生有些急切，他已懶得去與人咬文嚼字，附庸風雅。完全展露出他隨性不羈的模樣。
“如今世人並不知有古武宗庭這一所在，且難尋難入。必須陰陽玉才可。但宗庭之人知曉世界之上各個朝代。只因每隔百年就會有一批宗庭之人跨越四海來這世間。又因沒有長生門輔助，故而他們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能有一到兩人活著登陸已是難得。”
“你既然說到長生門，那守夜人每次都是在我危難之際出現，他可是長生門人？”
“是。”
“那照你所說，他既然是長生門人？為何又鬥不過一個古武宗庭的人？竟然會與他同歸於盡？”
聽雪隨手拔掉花叢中的一株雜草，聲音更加低沉：“守夜人來這裡已一百年。他身上的能量早已弱化。尤其是越到天象異動之際，若他在那時沒有回到島嶼，那他就會經脈盡毀，從此淪為一個廢人。”
長生消化了所有資訊，他說道：“他？難道就是當初被南宗帶走的那兩個長生門人其中一個的後代？”
聽雪：“是。”
長生驀得歎氣：“是我，連累了他……”
聽雪轉過身：“守夜人已死。你當要為他的死做些什麼。”
長生看他：“做什麼？”
“崖山之頂！陰陽玉碎！回宗庭！赴使命！”
長生目光灼灼，心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小爺我算栽你坑裡了。他不由得重新審視面前這個看似無害的靈秀公子。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小爺我今天還是第一回給人這麼套路！但也無可奈何。他不得不入這個坑。畢竟守夜人，是為他而死。雖然至今他未見過守夜人的真面目。雖然，他們沒有太多相處。但一路走來，他能如此肆意妄為，難道不是因為是他覺得守夜人始終都會保護他麼？
果然！人是不可以欠債的。
因為欠的，總歸是要還的！
長生對著聽雪笑笑：“你能，帶我去看看他麼？”
聽雪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笑著回他：“自然，隨我來。”
白雲山莊內，穿過一片樹蔭，又通過一座石橋。越往裡走，長生越感覺有些冷意。難道？守夜人給放進了冰窖裡？
在長生神遊之際，聽雪忽然停下。使得長生猝不及防，險些撞到柱子上。他抬眼一瞧。
聽雪樓。
這是。他的房間？
聽雪推門而入。長生緊隨其後。
走到床上，長生一看到床上靜靜躺著的那人，瞬間驚呆。他機械似的又轉頭看向聽雪。
這人？這兩人！居然長的一模一樣。
孿生兄弟？雙胞胎？
等等！聽雪說守夜人來到這裡已經一百年了。那聽雪公子是？
“那時我也是奄奄一息。他在最後彌留之際，將身體最後的能量都給了我，以後，便由我來繼續他的使命！”
“那你是？”
“洛清玥。字，聽雪。”
“守夜人？”
“他叫聽雪。”
長生喃喃：“聽雪……”
長生明白了。洛清玥本不是這個模樣，因守夜人最後給了他能量，使得他才沒有一命嗚呼。他便化作聽雪來完成守夜人的使命。
帶他去古武宗庭！
長生看著床上的人，心道：那麼，我體內的那股不知名的熱氣？是你給我留下的能量麼？
由此看來，古武宗庭來的人在這裡是不適應的，而聽雪能在這世間活了一百年，他的身份及能量在長生門應是不低。卻要來守護我？那麼？我又是長生門的什麼人？弟子麼？看他們這陣仗，似乎不是。
又或者百里家在長生門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長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莫不是百里家是個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
長生對著床上靜靜躺著的那個人做三鞠躬：
“守夜人，多謝你數次相救，頭一回見到你的模樣，真帥！”
聽雪率先轉身出了門。長生也默默的退出去。他跟著聽雪又到了一處殿前。
“那邊（古武宗庭）一直在尋找長生門人。我們不得已，將列祖列宗的重新在這世間供奉牌位。這裡便是百里家歷代先祖供奉牌位之處。”
百里家族先祖？長生驀然，有些躊躇。
見長生如此，聽雪慢慢推開門。
長生看去，赫然顯現在他眼前的是十幾個牌位。牌位前供奉香爐。青煙嫋嫋，無聲無息。
他慢慢走進去，一排排看過，最後看到百里奚與百里玨才愣了一下。
所有人都說百里玨死了，也有人說他失蹤了，甚至就連父親（陳啟彬）在世時，都說他死了。只是，一直未找到屍體。
後來，他知曉自己身世，心下不是沒有過期待，百里玨是否沒有死。只是遁世隱居了？
如今親眼看到這牌位。他忽然有些心悶。
或許，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應。
長生又想起爹娘。可他又想起一件事來，遂側目問聽雪：
“聽雪，你說古武宗庭與長生門的人來這裡能量會慢慢減弱，那我祖父與父親？我？”
聽雪緩緩道：“你的祖父是因能量減弱，他手裡本有一塊陽玉。而百里玨，是被人追殺，死于古武宗庭來南宋朝的人之手。陰玉，是我兄長給百里玨的。從長生門逃出去的那五個人，其中有百里家祖先，洛家祖先兄妹二人，還有其他兩姓。但均在路途中死亡。獨留百里與洛家。為保證長生門血脈不斷。自那之後，兩家便結為姻親。而你，也是百里家與洛家後裔。”
長生聽了驚訝。百里家與洛家，這是從祖上就成了表親。真是奇妙。
他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從案幾上拾了三支香，對著列祖列宗拜了三拜。
這時只見聽雪從懷中取出一支精緻小巧的玉簫。
長生側目，此玉簫通體暖白。其上發出隱隱的暖白光暈，有如一層白霧縈繞，一看就絕非凡品。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