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蛇山青芒劍（二）

長生與紅袖二人繞到蛇山后方棄馬攀爬。山崖陡峭，荊棘叢生。卻也止不住長生要救兄弟的堅決之心。
嘶～嘶～嘶～
翠綠的藤蔓上纏繞著同樣翠綠色的小蛇，只見那小東西三角眼中冒著綠光目不轉睛的盯著長生，時不時的吐著信子。
紅袖驚恐，正要發作：“青芒蛇，公子……”
長生對她使眼色禁言：“噓……”
他樂不可支的看著那條翠綠小蛇，心道原來這碧綠碧綠的小東西就是傳說中身懷劇毒的青芒蛇啊！頑皮如他，不巧他多年前就養過一條。記得還是雲笙進山莊時帶來給他的。可惜只養了一年就被父親發現拿走了。不過那時雲笙只說這是一條普通的青蛇。如今再瞧面前的這位，想來從前的那只原來是雲笙掰了青芒蛇毒牙後的模樣。長生雲裡霧裡，莫非雲笙此次來蛇山只是敘舊來了？還讓他這一陣兒勞心勞力……
青芒蛇小綠眼兒直勾勾的盯著他，他也直勾勾的盯著它。一人一蛇黑眼兒對綠眼兒。畫面甚是又怪異又有喜感。瞅了半天，這還是一隻年齡還很小的小幼蛇。
這時長生左手伸出打了個響指，青芒蛇立刻將頭擺向他左手的方向。慢慢的他引著小蛇爬到他手指上。一旁的紅袖簡直看呆了，她既驚恐又驚喜的看向長生。這人是怎麼辦到的？
小蛇纏到他手上時，他又信手拈了一片葉子置於口中，輕輕的吹起調子。原本在四周觀望的大小蛇們紛紛退避三舍。
長生吹的輕鬆愉悅，紅袖在後面跟的是心驚膽戰。生怕他這穩不住的性子忽然跑個調兒就會引來群蛇圍攻。
一炷香後，兩人終於攀爬到山上。此時已至傍晚，西方暈染一片紅暈，晚霞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木灑下星星點點的碎波。稱著這蛇山上的景色竟也是十分令人沉醉。
二人在叢林中穿行，紅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您是如何讓那青芒蛇乖乖聽話的？”
長生故作高深，得意笑道：“哈哈，山人自有妙法～”
然而就是這一個得意忘形，故作高深的山人一腳踩進了敵人的陷阱之中。
“公子！”身後的紅袖趕緊扯了腰間綢帶施力一甩，將他攔腰束住。長生目眥盡裂，細皮嫩肉的白麵皮堪堪停在了陷阱下數把青光白刃的寒冷刀鋒之上。
待她再一用力，長生被她直接從洞內甩出去，趴到地上哼哼唧唧。紅袖掩嘴輕笑：“哎呀～果然人還是不能忘形的呢～”
長生灰溜溜的爬起來，兀自向山裡走去。
兩灌樹叢越來越開闊，不一時，他們面前出現一座十分別致的高門大戶。為何稱其別致？只因此門十分高大，足有三人之高。且頂上呈拱形之狀，門上刻有一些奇怪花紋，似圖非圖，像字也非漢字。
紅袖這時娓娓道來：“蕭家一族自闍婆（現印尼爪哇）而來。因戰火連綿不斷蕭家祖先百年前就往南遷移，從此盤踞在蛇山一帶。”
長生了然，怪不得屋舍建的如此奇怪。原來是闍婆人，他只聽說玩蛇一貫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這門院壘的丈余高，正在二人思索如何進去時，大門緩緩打開。
赫然眼前的是十幾架連環弓弩箭頭森森的對著他們。瞧這陣仗，是要將他們射成刺蝟？然而還未等他們有何應對，大門中又鑽出幾隻怪物，那些怪物或嗔癡或癲癇，只見其渾身銅綠，雙眼凸起，模樣長的極是瘮人。
長生咋舌：“這不會就是傳言中被弄進來練那惡毒之功法的武林高手們吧？”
那些怪物見到活人，猶如餓虎見了吃食，猛地一躍便向他們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後面那十幾架連環弓弩。長生二人正要離開這裡，剛退一步，長生只覺腳下踩了什麼東西！這時忽然就從大樹上方貫下來一張大網。根本不給他們一點逃生的機會。眼看著那些怪物就要將已為網中之鱉的二人生吞活剝了。這時只聽喝！的一聲，電光火石之間一個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比聲音更快的是一根碩大的燒火棍子。嘭！的一下穩准狠，將那些口水四溢的噁心怪物一棍打飛。接著燒火棍來回旋轉，連環弓弩射出的箭矢也紛紛遠離網中二人。網中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蛇山腳下簡陋酒館的花發老者！
長生既驚又喜，驚的是這老頭兒怎麼會來？喜的是他們好險好險沒被那些怪物噁心著死掉。他抽出短劍將自己與紅袖從網中劃拉出來，一獲自由就跑到老者面前：“多謝老人家出手相救，沒想到老人家深藏不露，當真是失敬失敬啊！”
紅袖也走過去與那老者致謝。老者倒有些愧疚之色，他歎了口氣道：“二位不必這般，要說也是老朽慚愧，明知山上兇險，卻不能及時阻止，老朽真是……”
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當初還懷疑人家來著：“我們來此本就是為了尋找朋友，哪怕您阻止我們我們也會上來。”但他還有想不通的地方，想到這裡就問了出來：“不過我還是好奇您為何要在這蛇山腳下開設酒館兒？”
只見老者搖頭歎息一聲：“唉～全是由那蕭無是作孽，將我的外孫擄了來，我才會跟到此處，想著找機會將他帶回家去。”
“您的外孫？莫非也是哪路的高手？”長生想到傳言中的那個惡毒武功，是需要武林高手為藥引，他不禁一陣惡寒。
提到這裡老人家更是痛心道：“老朽的外孫年紀尚小，唉……一段孽緣，不提也罷……”
紅袖這時問道：“那您的外孫是什麼時候被帶到這裡的？恕小女子愚鈍，我還是不明白您要帶他回去，為何要在山下開設酒館兒？”
“老朽外孫是三個月前被幾個黑衣人帶到這裡，我便跟著進來，就如二位今日所遇一般，那時我躲過了這些陷阱與機關進去裡面，讓我奇怪的是那幾個黑衣人將我外孫帶進來後就不見了，我就在這翻遍了整個高門大屋，卻還是什麼都沒有……”
長生驚訝：“怎會如此？那些個黑衣人呢？不可能直接憑空消失了吧？”
紅袖分析：“那會不會有什麼暗道密室之類的，只是藏得太過隱蔽，沒有被您發現呢？”
花發老者回道：“我也想到這一點，可那些怪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憑空出來一波，故而我只有回到山下靜待時機，每每見著黑衣人帶人回來我都會暗中跟著，許是老朽太過無能，這三個月來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唉，孽緣啊，孽緣……”
長生忽然靈光一閃，一個想法讓他一驚：“您總是歎聲孽緣，該不會您這外孫是蕭無是的？”
此話一出，花發老者滿是苦笑與無奈，唯有繼續搖頭歎息……
不怪長生如此想，這老人家幾次三番的跟進來，又能在山下開設酒館平安無事三個月。無論他武功再高深莫測，那些黑衣人不可能次次都沒有發覺，他的酒館也不可能一直存在。唯一可能就是黑衣人的主人下過命令，不許他們動老人家性命。試問什麼樣的身份才可能讓蕭無是如此顧及，唯有親爹或者老丈人也。
既是這樣，那他的小外孫定不會有什麼性命攸關的危險，反而應該是蕭無是接回家好生教養去了。許是這老人家並不太滿意這蛇山女婿才會如此。但他的雲笙公子可就不一樣了。雲公子清秀俊美，風度翩翩，再加上武功高強，實則為蕭無是練就邪功之最佳補品。長生急不可耐，想著還是趕緊找到雲笙的好。不然俊美公子變成剛剛那些噁心醃臢之怪物，暴殄天物不說，性命才是要緊啊！
老者曾多次來過，且又有蕭無是老丈人這一層重量級身份，長生當即就打上了他的主意，與紅袖拉著老人家開始商量進這高牆大院再次尋找暗道密室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