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濛濛，對不起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轉身捂住了腦袋，哏嗆的跑了出去。

龍裔依然還在呆呆的站著，只不過他旁邊的柱子早已經被子彈打的千瘡百孔了，對著一切他恍若未聞一樣，無神的眨動著眼睛。

“言言，言言。”關豔哽咽的叫了起來。

“言言。”飛哥他們急忙奔我追了過去。

我捂著腦袋，跑進了漫天飛雪之中，潔白的雪鋪面的地面，掩蓋著一切的污穢，在我跑過的地方，從我身上地落的血，滲透到了潔白的雪地上，宛如開除的一朵朵嬌豔紅梅，在淒然綻放。

我的腳步漸漸的慢了下來，身體微微的搖晃了一下，我眼前一黑，無力的跌倒在了雪地上。

龍裔，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是我腦海中最後的一絲念頭。

真的好累呀，好痛苦呀。

這一生太長了，長的不知道在明天還有怎樣的痛苦，長的我已經承受不住任何的痛苦了！

報仇？

可是我找誰報仇呢？

我就連報仇都找不到人了。

呵呵，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這樣的笑意，能不能從我的臉上體現出來。

我真的太累，太累了，一件一件事打擊，早已經讓我疲憊不堪了。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我聽到了耳邊有著很多的熟悉的聲音，可我本能的不想睜開眼睛。

以往每次我受傷了，睜開眼睛，總會看到月月那擔憂的雙目，和從她嘴裡傳來的清澈呼喚；“哥。”

許久，許久，我顫抖著眼皮，慢慢的睜開，向著四周看去。

飛哥他們都在擔憂的看著我，我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鼻子上還插著氧氣管呢。

“小言子。”蘇濛直接哽咽出聲，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我看著飛哥他們，幽幽的說道：“那，不是真的，對嗎？還是說，是我做的一場夢。”

飛哥身體一陣，緊緊的咬住了牙，他側過頭去，輕輕的擦了一下眼角：“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呵呵。”我笑了笑，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再次睜開，平靜的看著他們，這是我身邊僅剩下的，最親的幾個人了。

“小言子。”蘇濛看著我，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好了，哭什麼，我沒事。”我笑著說道。聲音一如往昔般的平靜。

飛哥擔憂的看著我，嘴唇微微觸動了兩下，一句話都沒說。

凱子和斌子坐在一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龍裔呢？”我淡淡的問道。

“在，現在好像在辦公室呢吧？”凱子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睛一片通紅。

我眼神動了動：“哦。”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即閉上了眼睛。

許久有著腳步輕輕的離去的聲音，病房只有飛哥和蘇濛在陪著我了。

飛哥坐在旁邊抽著煙，眼睛一片通紅，不算長的頭髮亂糟糟的，看得出來有些日子沒有洗了。一身衣服也已經骯髒不堪，沾滿了各式各樣的污穢。

蘇濛握著我的手，輕輕的哽咽著，一句話都不說。

“飛哥。”我沙啞的叫了一聲。

飛哥回過來頭，看著我：“怎麼了？”

我茫然的看著天花板，眨動著眼睛，一滴淚水滴落而下，滲透了枕巾；“我想家了，想我們的家。”

飛哥一愣，輕笑了起來；“等你好了，咱們就回家，去哪裡住幾天，我上兩天去看了看，斌子這小子做事，第一次這麼利索，家，沒變，什麼都一樣，就連咱們的床上都是按照記憶中來的。”

“牆上不會還有斌子的手指印子吧？”

“哈哈，不會，不會。”飛哥大笑了起來，眼睛閃過一絲緬懷，但更多的依然還是那一絲難以掩蓋的痛苦。

我幽幽的說道：“如果咱們可以永遠的在那間房子裡，該有多好呀，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有錢我們就在一起花。我們好久都沒有坐在外面的花壇上一起喝酒了。”曾經有錢的時候，我們一起花，買著酒，坐在外面的花壇，我們摟著彼此的肩膀，看著月亮，喝著酒，期待著未來。

“是呀，好久了。”飛哥沙啞的開口；“等你好了，咱們就回家。”

他抽了抽鼻子，從旁邊拿過蘋果：“哥給你削一個蘋果。”

我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好。”曾經我們在一起買蘋果，總是買那種壞的，因為便宜。每一次飛哥都會拿著刀一點一點的削著，然後放在盆裡，讓我們吃。

而斌子我們幾個也狼吞虎嚥的吃著。

水果刀在飛哥的手裡熟練的轉換著，飛哥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掉落在了蘋果上。

“哥，你還記得咱們曾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飛哥拿著刀的手一頓，鋒利的刀尖劃破了手指，滲透出了一絲血紅，他急忙的拿紙擦了一下，繼續削著手裡的蘋果：“記得，那時候斌子給開的門，你弱弱的站在門外，說我們招合租嗎？”

“是呀，那時候你看著球賽，而凱子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和那個小姑娘聊天。呵呵，你還是一個大光頭，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挺害怕的。”

飛哥擦了擦眼睛，把削好的蘋果切了一小塊，遞給了我：“吃一口嗎？”

“好。”我張嘴，咬了一口。剩下的飛哥直接塞進了嘴裡，他木然的嚼咽了起來。

“飛哥，你還記得咱們旁邊那家的炒麵呢？特別的好吃。”

“記得，咱們有錢的時候經常在那裡喝酒。”

“我現在想吃。”我低低的說道。

飛哥看著我笑了笑；“好，我現在去給你買。”

看著飛哥的背影，我眼神動了動，輕輕的歎了口氣。

蘇濛握著我的手一言不發，偶爾低低的哽咽兩聲。

“濛濛。”我輕輕的叫了一聲。

“小言子，我在。”蘇濛抹了一下眼淚，用力的握著我的手。

沉默了片刻，我艱難的開口：“對不起。”

“為什麼這麼說。”蘇濛不解的看著我。

看著她的臉，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葉涵沒死，我愛的是葉涵，對不起。”頓了頓，我繼續說道：“所以，濛濛，對不起……我不想在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