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那是，葉涵的臉

“我不。”蘇濛哽咽而堅決的說道：“媽，那不是真的，是不是？這怎麼可能是你做的呢？不會是你的。”

“濛濛出去，聽話。”張秀皺著眉頭低喝了一聲。

“我不。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這不是你做的？”蘇濛哽咽的質問著。

“濛濛出去，聽話。”張秀閉著眼睛，一滴淚水滲透而出，每個人心裡都有最骯髒的一面，尤其是面對自己最親的人，不願意顯露出來的那一份黑暗。

蘇沫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握的是那樣的用力，指骨泛白，微微顫抖，仿佛是溺水之人握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也不是你做的？”

張秀看了我一眼，隨即望向蘇濛，滲透輕輕的擦了一下她臉上的淚痕，張秀眼中的溺愛顯而易見的，她笑了笑：“嗯，不是真的，不是媽做的。”

“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會是你的。怎麼可能是你呢？不可能是你的，你不會這樣的。”蘇濛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仿佛在努力的逃避著什麼。

“嗯，不是媽，媽不會這樣的。”張秀慈愛的看著她。

“小言子，小言子，你聽到了，不是我媽，不是我媽。”蘇濛一拉拉住了我的手，她掌心炙熱，滿是汗水。

我心疼的看著她，她雖然是在笑，但是眼淚卻落了下來，她強自鎮定，依然難以掩飾那一絲慌亂。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濛，仿佛是無助到了極點的樣子，在努力的逃避著一切。

“嗯，不是，不是阿姨。”我澀聲安慰著。

“我就知道不會是我媽的，不可能是我媽的。”蘇濛伸手抹了一下眼淚，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笑的是那樣的哀傷，無力，眼中充滿的痛苦。

這一雙曾經從很小的時候，就在陪伴在我身邊閃爍著光彩的眼睛，在這一刻也不知不覺的暗淡了下去。

就像是繁星在閃著光過後，終究還是熄滅了，變的一片昏暗。

我看了張秀一眼，慢慢的轉身，木然的走了下去。身後仿佛蘇濛在和張秀說著什麼，只是我卻一句也沒有聽清。

夜色眀燦，星辰濃密，像是一隻只嘲弄的眼睛，高掛天邊，在冷漠無情的注視著一切。

夜晚的墓地格外的滲人，微風吹動著樹葉唰唰作響，嗚咽的聲音仿佛是人在痛哭的緬懷，更像是魂魄留戀世間，不甘的悲哀，在無聲的哽咽著。

拿著一瓶白酒，我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

一座座的荒涼的孤墳，埋葬著他人的一聲，潔白的墓碑，標刻的字跡，仿佛是他們留在世間，唯一的東西。

我自嘲的笑了笑，向著旁邊邁步走去，一張如玉的臉，定格在了石碑上，眼眸依舊清冷。仿佛穿過了時光，在淡淡的看著我。

“涵涵。”我溫柔的叫了一聲，在她的墓碑前跪了下來：“我想你了，你呢？是不是也很想我呀。”我伸手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隱約中我仿佛感覺到了有溫度順著我的指尖傳了過來，就好像是曾經撫摸著那一張溫暖的臉，她眨動著眼睛，眼眸雖然清冷，但卻有著點點笑意。

我閉著眼睛，輕輕的撫摸著，仿佛和歲月重疊在了一起。

恍惚中我依然站在光陰彼岸，一步一步走向了此岸的她。

光陰逆向流轉，河水倒流而回。

再次觸碰到了她的臉，那淡淡的溫度蔓延在了指尖。

“言言。”我仿佛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了起來。

我依然閉著眼睛，只是我的身體卻不由的顫抖了一下：“涵涵，是你嗎？”

嘎嘎，有著鳥鳴從半空中盤旋而來，沙啞的鳥鳴像是一聲聲低沉的呼喚。

我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盤旋的鳥兒，我輕聲說道：“涵涵，是你嗎？是你變成了一隻鳥兒嗎？”

嘎嘎，鳥鳴在耳畔回蕩，撲扇著翅膀，掠過的眼前。

“涵涵，你回來呀，我好想你呀，你回來呀。”我哽咽的叫喊著，整個墓地回蕩的都是我哽咽沙啞的聲音，在淒然的叫喊著。

哀傷的鳥鳴回蕩在了耳畔，像是對我發出的無力的回應。

我流著淚，微笑著，對著那只鳥，伸出了手去，那只鳥盤旋在了半空許久，慢慢的飛落在了我的手掌中，用嘴輕輕的啄了一下我的掌心。

“涵涵，是你嗎？”看著那只鳥，我輕聲問道：“是不是你變成了一隻鳥呀？”

這只鳥在我的掌心輕輕的動了動，眼睛有些防備的看著我。拍打著翅膀，再次翱翔而起，發出嗚咽的嘶鳴。

“涵涵，你要去哪裡呀？你回來呀。”我不停地招喚著。腳步哏嗆的奔著那只鳥追了過去。

它盤旋半空，時不時的嗚咽兩聲，在黑夜中拍打著翅膀，慢慢的向著遠方翱翔。

我緊緊的跟在它的後面，不停的叫著：“涵涵，涵涵……涵涵，你要去哪裡呀？回來呀。”

那只鳥回頭看了我一眼，嘎嘎的叫了兩聲，在秋風有些疲憊的拍打著翅膀，在夜空下不停的翱翔。

我哏嗆的跟著它：“涵涵，回來。”一步一步漸漸遠離了墓地。霓虹的璀璨映入眼簾，照耀著我孤寂的身影，搖晃在了眼前。

那只鳥依然還盤旋在半空，不停的向前飛去，我跟著它，一步一步向前。

它盤旋在半空對我嘎嘎的叫了兩聲，快速的抖動著翅膀，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涵涵，涵涵……”我一聲聲的叫著，它身影漸漸模糊，化作了一個小黑點，在夜色下消失不見。

“呵呵。”我自嘲的笑了起來，茫然的向著四周打量著，這裡竟然是步行街。

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哏嗆的向前邁動著腳步。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陡然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神色一陣，急忙的搖了搖頭，不敢置信的看去。

只見前方一個短髮的熟悉身影，在人群中若隱若現，她頭髮披肩，比以前斷了很多，流海覆蓋著額頭，神色依舊清冷，眼眸淡然，靜靜的站在人群中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她回過頭來，向我看了過來。

我倆的視線在喧囂擁擠的人群中，陡然對視在了一起。

看著她，我渾身劇震，宛如雷擊。

那是，葉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