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對不起，髒了你的手

我清晰的看到葉涵的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莫名的泛起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葉涵的左手覆蓋在了右手的手腕，仿佛在掩飾著什麼。她眼睛掠過一瞬間的痛苦，隨即又是那一副平靜到了極點的樣子，她怔怔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麥丫神色複雜，好久之後才說道:“是呀，好久不見了。”

“所以……”我歪著腦袋看著她:“你是來殺我的？”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格外的煩躁，可是我的聲音卻帶著異樣的冷冽。她們曾幾何時是我最親的人，如今她們就站在哪裡看著我，平靜的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哈哈，丫頭，你是為秦言而來嗎？”龍裔大笑著說道。

沉默了一下，麥丫笑了起來:“龍叔，難道我不應該為他而來嗎？”

“應該，太應該了，他可是殺了你父母的人，你找他報仇是理所應當的。”龍裔點頭說道。

我們這些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王中天和我並排而立，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譏諷:“婦人之仁，不夠心狠手辣終究難成大事。”他看了麥丫一眼:“你記得別人的承諾，可是她只記得對你的仇恨……”

“你給我閉嘴。”我看著他暴喝了一聲。

王中天一愣:“你在和我說話？”

“那又怎樣？”我毫不畏懼的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從葉涵一出現，我就感覺自己胸口壓制這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讓我格外的難受，甚至都有一種要炸開的感覺。

王中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側過頭去。

麥丫笑了笑:“龍叔，你說的不錯。”

聽著話，我微微皺了下眉頭，低頭正好看到敞開的衣衫，露出了腹部的傷疤，這裡是麥丫留下的，似乎當時她那陰冷的聲音，在時光中不停的飄蕩著，越過光陰的長河，再次充斥在了耳畔。

咬著牙，我自嘲的笑了起來。

“不過，現在我們只是路過，縱使我找秦言，我也會正大光明的找他，而不是現在一樣乘人之危。”麥丫淡淡一笑，格外的燦爛，說不出的漂亮。

龍裔一愣，隨即哼了一聲。

葉涵緊握著拳頭，看著我的背影，她咬著的嘴唇是那樣的用力。孤單的影子覆蓋在了地面，仿佛隨風搖曳，淒涼無助。

“所以，龍叔，你們可以繼續。”麥丫笑著說道:“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

我和王中天對視了一眼，同時上前:“宰了龍裔。”隨著這一聲的話語，場面再次混亂了起來。

後背的傷口一片潮濕的粘稠，旁邊一個人一刀就砍了過來。我本能的舉起手裡的刀一擋，與此同時後背再次掠過鑽心一般的疼。

面前那小子一腳就踢了過去，直接就把我踢倒了。他拿著刀對我砍了過來，在地上，我不停的翻滾著。支著刀半跪了起來。

噠噠，高跟鞋的聲音縱使在這樣混亂喧囂的環境下，也格外的清晰。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要站起身，旁邊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的胳膊:“你受傷了？”她的髮絲飛揚在了晚風中，像是閃亮的河流垂瀉而下。我聞到熟悉的發香，在無聲中幽幽散開，仿佛無數前塵往事同時散落。

看著她的眼睛，我有著片刻的恍惚。

低著頭看著她潔白的手指覆蓋在了我的胳膊上，沾染著我的血，像是淒然的梅花，綻放在了她潔白的手指尖。

沉默了一下，我看著她指尖沾染的血跡，嗤笑了一聲:“我的血髒，會讓你感到噁心的。”

葉涵身體一陣，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的蒼白了，毫無血色，宛如一個水晶娃娃一樣，似乎只要輕輕用力，她就會在此刻支離破碎，她眼睛瞬間充斥了無盡的痛苦，嘴唇仿佛不受控制的微微觸動，緊握著我胳膊的手，慢慢的放開了。

我站起身，笑了起來，從兜裡拿出紙，墊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後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的紙上，右手再次拿起一張紙輕輕的擦拭著她指尖沾染著的血:“對不起，我骯髒的血，弄髒你的手了，抱歉。”

葉涵木然的看著我，輕輕的擦拭著她的手，她一動不動。

我手輕輕一揚，潔白染血的紙飄蕩出去很遠。

看著她，我大笑出聲:“回去多洗兩遍手吧，哈哈……”話雖如此，可我的心裡卻格外痛苦，猶如針紮一樣。我從她的臉上移開了目光，就在這時，龍裔趁著混亂向著一輛車子跑了過去。

“曹。”我低罵一聲，龍裔已經將車子發動，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碼的。”我向著四周巡視了一眼。瞬間跑上了車子，奔著龍裔追了上去。

從後視鏡我清晰的看到葉涵的身影，孤寂的站在晚風中，她一動不動，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她和四周混亂的聲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仿佛隔絕的是兩個不同的天地一樣，她絕世而獨立，孤獨而又淒然……

收回了目光，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車子再次加速，奔著龍裔追了上去。

龍裔突然拿出槍來，從車窗探出頭，扣動了扳機，我急忙的低下了頭，瞬間擋風玻璃支離破碎，單手開著車，從後腰處，我一把將槍拿了出來，對準了前面的車子。

麥丫走向了葉涵，看著她眼睛滲透出來的淚水，閃著光慢悠悠的劃過了潔白的臉頰，像是流星無聲墜落。

“你哭了？”麥丫有些愕然。她從來沒有看過葉涵哭泣。縱使在如何的痛苦艱難，她始終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仿佛她是一個不會笑的徹底，也不會哭的純粹的人。

“沒有。”葉涵淡淡的開口:“風大，迷了眼睛。”她輕輕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麥丫笑了一下。

她看著搖曳在風裡的沾染著血色的紙張，輕輕漂浮著，像是一隻搖曳的蝴蝶。

她轉過去背對著麥丫，在轉身的這一瞬間，她眼淚再次劃過了臉頰，她奔著那紙張走了過去，輕輕的彎下腰，把它緊緊的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