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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鐵籠的魔法

1/13密室殺人 by 雞丁

2019-10-31 21:48

剛邁出宿舍樓,夏時就遇到了一臉喜氣的葉冰穎。
「夏時,我表白成功啦!」這是她看到夏時的第一句話。原來湯臣答應了和葉冰穎交往,這對葉冰穎來說,意味着以後可以告別每天魂不守舍看着湯臣照片的日子了。她覺得這一刻自己的人生無比美好。
「恭喜。」夏時敷衍地一笑。
「不過,」葉冰穎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剛剛我從湯老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兩個警察要找他,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是不是一個個子高高的,另一個皮膚很白,看上去很年輕?」
「好像是的。」葉冰穎撅起嘴,「估計現在還在那呢,真想再回去看看。」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們,一起去吧。」說完夏時快步朝教學樓進發。
「你還在研究學校的謀殺案啊?」葉冰穎追上夏時,興緻盎然地問,「兇手找到了嗎?」
夏時搖搖頭:「我對兇手興趣不大,只對案件中涉及到的不可思議現象比較在意。」
天色漸漸暗下,對面的教學樓只有少數幾扇窗戶向外透射出白色燈光。
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夏時輕輕扣了扣門,然後緩緩將門推開。肖晨、鍾旭以及湯臣同時望向門口。站在夏時身後的葉冰穎看見湯臣正看着自己這邊,臉馬上紅得像個番茄。夏時瞧見辦公室裏的三人正圍坐在一起,心想他們肯定在談甚麼要事,於是決定暫且在門口等着。
正當夏時準備重新把門關上時,肖晨的聲音突然響起:「夏時,你來得正好,進來吧。」
夏時稍稍感覺有些突兀,但還是走進了辦公室,葉冰穎則躡手躡腳地跟着夏時,進屋後她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角落裏的那位女老師好奇地看着辦公室裏的這一幕,她一定不曉得這間辦公室已經成為了聚光燈下一個解謎的舞台。
「你剛才說你不可能自由進出密閉的網球場,」肖晨將臉轉向湯臣,「關於密室問題,我想這位夏時同學一定比我更感興趣,你不介意讓她來解釋一下吧?」
湯臣茫然地望着夏時,問:「你是T大的學生嗎?」
「是,」夏時利索地回答,「不過不是化學系的。」
湯臣陰沉着臉,沒有出聲。一旁的葉冰穎還沒搞清狀況,臉上顯現出茫然和緊張夾雜在一起的表情。
「你那個跟班警察呢?」鍾旭突然插嘴道。
「他去查一些事情,馬上過來。」夏時回答。
肖晨站起身,為夏時和葉冰穎再度搬來兩張椅子。原本打算離開的葉冰穎最終被好奇心和忐忑不安的複雜心情打敗,決定留下做旁聽。她很想知道自己心愛的湯老師到底和學校的謀殺案有何關聯。但畢竟是無關人士,她覺得自己不該太招搖,就悄悄地坐在夏時身後。
夏時坐下後,看了一眼肖晨說:「你剛才要我解釋湯老師如何進出密閉的網球場。言下之意,湯老師就是本案的兇手吧,不然我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
葉冰穎的心中突然一怔,她感覺世界就要崩塌了。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安靜地聽下去。
「好了,言歸正傳,下面我就來解釋網球場的密室問題,」夏時捋了捋額頭的髮絲,「我盡量一口氣講清楚,所以最好不要打斷我,有甚麼問題最後再問。」
湯臣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最後的屏障竟會由一個小女生來打破,他惴惴不安地摳弄着自己的手指。肖晨和鍾旭都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夏時接下來的發言。葉冰穎剛剛經歷了從極樂跌到極悲的心境,整個人呆坐在那兒。
「首先,」夏時開始說明,「這個密室狀況的關鍵點還是死者死亡時間與第一案發現場的判斷,當兩者結合在一起,卻和實際狀況產生了矛盾。還是一步步來看,網球場的大門在8日晚上九點就上鎖了,這時球場裏沒有人,之後大門一直鎖着,兇手和被害者也不可能進入。由此得到一個最簡單的邏輯——屍體隻可能是9日早上五點管理員打開門後運進網球場的。」
「可是器材室絕對是第一案發現場啊。」鍾旭忍不住說。
夏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我只說了把屍體運進『網球場』,並沒有說把屍體運進『器材室』。之前迷案的思路並沒有錯,但還是沒能打破思維定勢。」
鍾旭聽得一頭霧水,對面的湯臣靠在椅背上,使勁抿着嘴唇。
夏時繼續說:「器材室確實是第一現場,很簡單——把屍體連同第一現場一同運進網球場不就行了嗎?」
「啊?」鍾旭對夏時的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張家奇的確是在器材室裏被殺的,被殺後,他的屍體也的確一直在器材室。可是,器材室未必一直在網球場裏啊。在我們的思維中,移屍的概念往往是『單獨把屍體移動到某處』,但本案的兇手做了些許改良,他不僅移屍,還移『屋』。從物理學角度來看,也可以理解成『屍體與器材室相對靜止』。」
鍾旭從震驚之餘回過神來,他徵求意見似的看了一眼肖晨,肖晨輕輕頷首。
「下面是我對兇手作案經過的大緻猜測,」夏時看了看湯臣說,「其實,這個世界上共有兩間『器材室』。我想早在犯案前,兇手已經在西校區後的工地裏偷偷做了一間和器材室一模一樣的屋子。器材室完全是木質結構,裝配簡陋,搭建一個複製品應該不是很難。另外,兇手還準備了和真器材室裏一樣的竹筐、一樣的球拍和球,甚至堆在牆角的雜物也都被複製了過去。
「總之,兇手準備好『冒牌器材室』後,在9日凌晨約了張家奇,把他帶進自己精心打造的『第一現場』亂刀捅死。第二天,網球場開門後,兇手把載有屍體的假器材室運進網球場,和原本的器材室掉包,而原本的真器材室被兇手運出球場,在甚麼地方拆除處理掉了。換句話說,我們現在看到的器材室已經不是原來那間了。
「於是經過這樣的困難分割,密室就完成了。接下來再說一下搬運屋子的方法,我們都看到,器材室的屋牆下部被鑿出許多小洞。上次我查看器材室的時候發現,屋子的前部和後部分別有兩個洞是在同一高度,並且都在兩邊屋牆的同一位置。這幾個洞的真正用途是——給器材室裝上輪子。兇手將一根鐵槓從兩邊的小洞貫穿,用千斤頂稍稍抬起屋子的一側,然後在鐵槓兩端安上輪子。四個輪子全部裝好後,器材室就可以被自由拖行了。
「冒牌器材室在案發前早已被兇手裝好輪子,行兇後兇手用貨車把它從工地拖進網球場,拆下輪子後,兇手又把輪子裝在了事先已經鑿好洞的真器材室上,用同樣的方法把屋子運出球場。西校區平時就沒甚麼人去,早上五點左右更是不會有人出現,管理員開完門後一般都待在門衛室。西校區與工地之間的圍牆也早已倒塌,兇手搬運屋子時可以直接從那邊出入。
「兇手故意用機械詭計把器材室的房門從內反鎖,是為了轉移我們對『小洞的作用』的正確理解。另外,除了需裝輪子的四個小洞外,兇手鑿其他多餘的洞的目的有三個:第一當然是用森林掩藏樹葉;第二是為了在器材室上做上顯眼記號,為甚麼要做記號呢?設想一下,人們第一天看到一間滿是小洞的木屋,第二天還是看到一間滿是小洞的木屋,『滿是小洞』這個特徵就不知不覺烙印在人們腦中,使人們順理成章地認為『我這兩天看到的是同一木屋』,因此做記號的目的是強調『這是同一間屋子』;第三就是兇手比較高明的地方了,你們勘察現場時也應該發現,屋子外面的地上有一些血跡,你們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血跡是案發時從小洞噴濺到屋外的。這就給人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案發時,這間器材室確實在網球場裏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位置,確實在原地沒有動過。而實際上,地上的那些血漬是兇手後來灑的,你們的血跡分析專家鑑定過嗎?就算是器材室外面的血跡也不能掉以輕心。
「當然,兇手也有失算的地方。首先,他搞錯了竹筐的位置。8日下午,我和葉冰穎去網球場時,器材室裏左邊的竹筐放的是球拍,右邊放的是網球。但我昨天看到的情形卻是,右邊的放了球拍,左邊的放了網球。可能是兇手在『複製』時記錯了兩隻竹筐的位置,也可能是裝拆輪子時屋子的晃動弄倒了竹筐,兇手重新擺好時不小心放反了。另外還有一點,器材室的地闆上清晰地留下了兇手的血腳印,可奇怪的是,屋外卻找不到一絲腳印,這表示行兇後,兇手踏出的並不是網球場內的這塊地面,也證實了當時這間器材室位於別處。兇手連會濺到小洞外的血跡都想到了,卻疏忽了自己的血腳印,這點比較諷刺。」
這時,迷案恰逢時機地來到辦公室,如同下級對上級般跟夏時報告:「在附近的垃圾場廢墟中,確實找到幾塊鑿有小洞的木闆,應該是原器材室的殘骸。」
「很好。」夏時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浮現出可愛的笑容,「以上就是我對網球場密室的全部說明,還有甚麼疑問嗎?」
肖晨跟鍾旭使了個眼色,似乎在說「我的結論和她一樣」,鍾旭會意地點點頭,隨即在記錄冊上寫着甚麼。葉冰穎依舊一臉茫然地坐在夏時身後,彷彿還身處雲裏霧裏。報告完工作的謎案則靠在一張辦公桌前,眼球死死地盯着鍾旭,似乎還想跟他幹一架。
「本來就是張家奇該死。」湯臣的嘴唇微微顫抖,額頭浮現出一根根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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