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約見(二)【二合一】 - 戰國大司馬 - 穿越架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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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約見(二)【二合一】

戰國大司馬 by 賤宗首席弟子

2019-10-31 02:12

 待與蒙仲、戴盈之商量過之後,太子戴武召來尚在城內驛館的那兩名田章派來的信使,叫二人回去稟報田章,約定雙方次日在逼陽城北方約五六里處的平地上相見,期間不得攜帶超過十人以上的侍從。

 至於時間,則是在巳時的正刻至二刻,僅等待一刻時,倘若到時有一方未至,便視同放棄這次約見。

 之所以做出這些規定,主要還是戴盈之仍對田章抱持警惕,畢竟田章可是一位慣於使詐用計的兵法大家,雖然有其義弟蒙仲在,田章應該不會想要趁機劫走太子戴武,但小心點總還是沒錯的。

 而對此,蒙仲亦沒有異議。

 次日,也就是八月初八,太子戴武帶著戴盈之、蒙仲二人以及幾名近衛前往赴會。

 可暗中後,戴盈之卻授意向愷、曹嘗二人帶五百名宋兵遠遠跟隨,防止齊軍出爾反爾做出卑詐的事。

 片刻後,他們便找到了田章所在的位置,後者正在一處四週三面用布幔圍起的平地上靜坐,且面前的桌案上也已準備了一些酒菜,甚至於從旁還有一個銅爐正咕嘟嘟地煮著酒,以至於太子戴武、戴盈之、蒙仲一行人才走到帳布外,就已聞到了濃郁的酒香。

 再仔細一看,戴盈之便發現帳布外的齊兵不多不少正是十人,再聯想到自己暗中命向愷、曹嘗率五百名宋兵埋伏在遠處,他便忍不住隱隱感覺有些羞愧。

 待注意到太子戴武、戴盈之、蒙仲一行人走向圍帳,田章亦立刻起身,拱手抱拳施以禮節。

 「公子武,別來無恙。」

 見此,太子戴武與戴盈之亦連忙回禮:「章子。」

 在旁,蒙仲剛要跟著太子戴武、戴盈之回禮,卻見田章笑著看向了他,調侃道:「阿仲,莫非你亦要學著這兩位一同稱呼為兄麼?」

 聽聞此言,縱使是蒙仲臉上亦閃過幾絲尷尬,但很快就掩飾下來,拱手抱拳正色說道:「那要看在我面前的,此刻是否是以「齊國大司馬匡章」的身份而來。」

 「哈哈哈。」田章聞言捋著鬍鬚笑了起來,旋即搖搖頭說道:「至少此刻,我仍只是田章而已。」

 見此,蒙仲深鞠一躬,拱手行禮道:「蒙仲見過義兄。」

 「好好。」田章臉上露出了笑容,旋即招呼蒙仲與太子戴武、戴盈之三人入席,旋即他對戴武、戴盈之二人說道:「薄酒寡菜,兩位請莫要見怪。」

 聽聞此言,戴盈之立刻意有所指地說道:「章子言重了,此乃我宋國之地,我等作為主人,理當備酒款待章子,卻叫章子自備酒菜款待我等,實在是多有失禮,還望見諒。」

 「……」

 田章豈會聽不出戴盈之話中的深意,聞言失笑地搖了搖頭,旋即發自內心地說道:「公子武與戴軍司馬的心情,田某亦能體會,只不過田章身繫王命,難以違抗。」

 聽了這話,太子戴武與戴盈之皆沉默了。

 不得不說,無論是他們與田章之間,亦或是田章對宋國,都沒有什麼恩怨,齊宋兩國之所以爆發這場戰爭,其根本還是在於齊王田地——後者垂涎宋國的富饒,試圖趁機將宋國吞併,又豈是因為田章?

 說到底這位名將,也只是一柄被握在齊國王室手中的利劍而已,很多時候亦身不由己。

 見太子戴武與戴盈之二人看向自己的眼眸中少了幾分敵意,田章笑著對太子戴武說道:「公子,在說正事之前,能否允許田某與我的義弟閒聊幾句?畢竟至當初趙國一別後,我與他便再無聯繫。」

 這種要求,太子戴武當然不會拒絕:「章子請自便即可。」

 見此,田章便轉頭看向蒙仲,似笑非笑地說道:「因被你等阻於逼陽,我前幾日趁軍中整頓之時,到鄒國探望了老師,若非此行,愚兄還被你這小子蒙在鼓裡!……兵襲郯城,反制齊國,嘖嘖,這可真是大膽且出色的計策啊。……莫要狡賴,似這等大膽的奇謀,逼陽城內也只有你想得出來,且有那個膽量去施行!」

 見瞞不過去,蒙仲索性也就承認了,拱手道歉道:「請義兄見諒。」

 「誒。」田章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見諒不見諒的,本就該各為其主,哪怕你我是同門師兄弟。」

 蒙仲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忽然感覺不對:我跟你哪裡是同門師兄弟?

 他剛想解釋一下,卻聽田章忽然問道:「接下來有何打算?」

 「接下來?」蒙仲感覺田章這話大有深意,聞言便作罷了解釋的意思,反問道:「義兄指的接下來,究竟指的什麼呢?」

 聽聞此言,田章捋著鬍鬚思忖了片刻,旋即這才說道:「這些話當面說出來也無妨。……此番我奉王命征討宋國,卻不曾想到宋國的抵抗竟是如此激烈。不止是逼陽,還包括滕縣的景繕、戴悉,以及彭城那邊……前幾日我命田敬整頓軍隊時,亦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臨淄,請示我大齊的君主,看看這場仗,是否還要繼續下去……」

 聽到這裡,太子戴武與戴盈之皆立刻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著,生怕漏下了什麼。

 而此時,蒙仲則問田章道:「那麼義兄以為呢?」

 聽聞此言,田章面露一絲輕笑微微搖了搖頭,毫不隱瞞地說道:「愚兄所見,怕是我大齊的君主目前亦在猶豫,可能過不了多久這場仗便會結束,介時,賢弟何去何從?」

 「原來義兄指著的是這個。」蒙仲聞言亦不隱瞞,如實說道:「既然國難解除,愚弟自當返回蒙邑,回到我的老師莊夫子身邊……」

 他故意加重了「我的老師莊夫子」這幾個字,意在澄清他並非儒家弟子這件事。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在意他這句澄清,都在考慮其他事。

 比如說,田章從蒙仲這句話,斷定這位賢弟果然並未正式在宋國出仕,因此盤算著如何將這個義弟拐到齊國去,以便日後繼承他的位子,扛起齊國對外戰事的重擔。

 而太子戴武與戴盈之,則是忽然意識到蒙仲此刻還不是他宋國的臣子,此番僅僅只是「義助」故國,因此心中想著如何挽留這名少年。

 總而言之,蒙仲方才有意澄清,在旁幾人根本沒有在意。

 「原來如此……」

 微微點了點頭,田章忽然轉頭看了一眼太子戴武,輕笑著說道:「據我所見,這場仗想要盡快結束,也是不難,至少貴國肯歸還郯城,再割讓逼陽、邳縣兩地,我想我國大王自會下令撤兵。」

 聽了這話,太子戴武面色頓變,眼眸中隱隱帶著幾分怒意,而戴盈之更是開口喝道:「癡心妄想!」

 逼陽乃是彭城的門戶,其關鍵性已經無需贅述,而邳縣,乃是宋國進兵泗淮的要道——前兩年,宋國除了對齊國用兵,亦趁楚國如今內憂外患不斷,想要趁機吞併楚國的泗淮一帶,而對於宋國的這份意圖,楚國暫時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於,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什麼反應。

 一來是楚國的西部目前正持續遭到秦國的猛烈進攻,以至於失去了許多的土地;二來,現如今的楚王熊橫根本不理朝政,以至於國事荒廢,除非宋國一路攻到楚國的都城,否則單單只是圖謀泗淮,楚國很有可能會默許這件事。

 因為泗淮一帶乃是此前楚國與齊國接壤的地方,而就目前來看,楚國衰弱、齊國強盛,考慮到「楚懷王曾因六百里商於之地而主動棄毀與齊國之盟」這件事,齊楚兩國的關係其實是很惡劣的——哪怕楚國已經受到了毀約的惡果,但齊國仍然不肯原諒楚國,不願再與楚國聯手對抗秦國。

 更糟糕的是,近幾年楚國在秦國的攻勢前節節敗退,誰能保證齊國不會因為新仇舊恨,搶在秦國面前傾吞楚國的土地呢?

 在這種情況下,主動放棄泗淮之地,讓宋國介入齊、楚兩國之間,作為緩衝,相信楚國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即便是如今,楚國乃是中原諸國中國土最廣的國家,雖然曾經楚國多次組織北伐,但其主要目的,其實並非是為了奪取他國的土地,而是為了增強在中原的影響力,稱霸整個中原——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楚國始終被中原諸國蔑稱為「南蠻」,受到了莫大的輕視與羞辱,這使得歷代楚國君主對稱霸中原一事頗為執著。

 歸根到底,楚國其實是不缺土地的。

 楚國的沉默,大大助漲了宋國想要吞併泗淮的野心——楚國不缺土地與人口,但宋國缺啊,宋國四面環敵,西邊魏國、東邊齊國、南邊楚國,搞不好日後北方的趙國也會跟宋國反目,在這種四面皆敵的情況下,宋王偃迫切想要對外擴張,得到更多的人口訓練成士卒,得到更多的土地養活這些士卒。

 如今好不容易楚國對泗淮之事保持沉默,默許宋國傾吞泗淮以充當齊、楚兩國之間的緩衝,宋國又豈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眼下,田章卻要求宋國在歸還郯城的情況下,割讓邳縣?

 這豈非意味著齊國亦有意想染指泗淮之地?

 甚至於,想要邳縣還不夠,居然還想要逼陽?這算什麼?想日後屯重兵在逼陽,時不時地就對彭城施壓麼?亦或是為了下一次討伐宋國做準備?

 「公子意下如何?」

 沒有理會戴盈之的怒喝,田章正色對太子戴武說道:「此番我大齊出動十五萬軍隊,便已要貴國傾盡兵力才能與之抗衡,然而在我大齊,仍有數十萬大軍,何不割讓逼陽、下邳等地,換取齊宋兩國的休兵呢?」

 太子戴武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而此時,蒙仲忽然開口道:「看來此刻在我面前的,已非是我的義兄田章,而是齊國的大司馬匡章。」

 「……」

 田章聞言轉頭看向蒙仲,微微輕笑了一下,也沒有反駁。

 見此,蒙仲面色一變,轉頭對太子戴武說道:「太子,似這等無禮的要求,請務必嚴詞拒絕!」

 太子戴武聞言看向蒙仲,臉上浮現幾絲猶豫。

 他的想法當然是跟蒙仲、戴盈之一樣,怎麼可能接受田章這種過分的要求?

 但田章方才口中所說的「齊國仍有數十萬大軍」這件事,卻讓他不禁遲疑起來。

 平心而論,宋國絕非弱國,就拿衛國來說,若非衛國背後有魏國在,宋國早就吞併這個小國了。

 若大概評價當今中原諸國的實力,即秦國第一、齊國第二、趙國第三、魏國第四,至於第五位,未見得就是韓國。

 不誇張地說,今日的宋國與今日的韓國,其實已經很難判斷強弱了。

 曾經的韓國固然是比宋國強盛,但這些年來,宋國的實力迅速增強,而韓國卻在秦國的打擊下越來越弱,此消彼長,宋國已漸漸趕超韓國。

 最後,燕國墊底,經歷過覆國之難、前段時間又在「權地」被齊國擊敗,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不得不說,此時的燕國只能在齊國的淫威下苟延殘喘。

 至於魯國、衛國,則可以乾脆忽略不計:魯國情況特殊,暫時幾乎沒有國家會去動它;而衛國,如今就只剩下一個「濮陽」,其國君(衛嗣君、衛孝襄侯)亦自貶君號,從「侯」降為「君」,徹徹底底地成為了魏國的附庸國,嚴格來說早已失去了諸侯國的資格。

 由此可見,宋國其實並不弱,基本上可以排在諸國中的第五位,排名在韓、燕兩國前面,但若是拿宋國跟排在第二位的齊國相比,那宋國自然仍是弱勢的一方。

 因此,宋王偃此前才會與趙國的趙主父聯合,締結「趙宋之盟」,西邊對抗「魏韓之盟」,東邊對抗足以與秦國爭搶第一強國的齊國。

 而如今趙宋之盟已經破裂,宋國暫時只能單獨對抗齊國,這使得太子戴武亦不敢刺激齊國,以免齊國傾盡軍隊來攻——倘若齊國傾盡國力進攻宋國,它會不會因此衰弱太子戴武無心去細想,他只知道,他宋國必敗!

 畢竟兩國的錢糧積蓄、軍隊數量、統兵將領,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最起碼兩個宋國,怕是才能堪堪與齊國打成平局。

 田章看出了太子戴武眼眸中的猶豫,瞇著眼睛逼迫道:「公子,田某勸您還是多考慮一下為妙,您要知道,趙國已經與我齊國締結了盟約,而燕國,也在不久之前臣服於我齊國,若貴國執意要與我大齊為敵,恐怕不久之久,齊、趙、燕三國的聯軍便會踏足貴國,介時,貴國將如何抵擋?」

 「……」

 聽到田章這番話,太子戴武心中更是猶豫。

 半響後,他搖搖頭說道:「父王……不會同意的。」

 聽聞此言,田章笑著說道:「此事易爾,只要我齊國支持公子繼承王位即可!」

 「!!」

 太子戴武與戴盈之聞言色變,而蒙仲亦是皺著眉頭看向田章。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齊國的老伎倆了,想當初宋剔成君,其實背後就有齊國支持,就像曾經宋王偃對蒙仲所講述的,當年宋剔成君時代的宋國,實際上就是齊國的附屬國,每當齊國展開對外戰爭時,宋國軍隊就得作為協從軍協助齊軍作戰,甚至於每年還要向齊國獻上大量的財富與美女。

 正因為無法忍受這種羞辱,因此當時擔任宋國大司馬的宋王偃,這位宋剔成君的親弟弟,起兵謀反驅逐了自己的兄長,自立為君,一手撕毀了與齊國的不公平盟約,以強硬的手腕,使宋國在齊國的控制下得以自立。

 而現如今,田章可能是見吞併宋國可能代價太大,故技重施,想要扶持太子戴武驅逐宋王偃,使宋國再次成為齊國的附庸國,縱使是平日裡頗為儒雅的戴盈之,聞言亦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田章,你欺人太甚!」

 也難怪,畢竟似戴不勝、戴盈之,當年都是不滿於宋剔成君對齊國委曲求全,跟隨宋王偃一同起兵反叛,使宋國脫離了齊國的控制,既然如此,他又豈會坐視齊國再度有機會控制宋國?

 「盈之叔且息怒。」

 太子戴武壓了壓手示意戴盈之收斂怒氣,旋即,只見他深深吸了口氣,目視著田章正色說道:「章子,戴武絕不會忤逆我父王,無論我父王在外人口中是何等的暴君,但在我看來,正是我父王,使我宋國擺脫了貴國的控制,無需再年年獻上財帛與女子。……若此番貴國願意與我宋國休戰,戴武倍感幸甚,但假如齊王不願言和,我宋人將會拚死抵抗。我宋國既不會歸還郯城,亦不會割讓逼陽、下邳兩地,相反,我國還要收復失地,收復滕縣、收復薛邑,將失去的國土一寸一寸地奪回來!……每收復一寸土地,我宋國便會在那裡建造城池,十里一兵營,百里一城郭,造到齊宋邊界。……既然貴國執意要與我宋國交兵,那麼我宋國便奉陪,打一場不夠,要打就打十年、二十年,縱使我宋國最終難免被你齊國攻破,我宋國也會將你齊國從強國的位子上拖下來,叫你齊國緊跟著我宋國的後塵,為我宋國陪葬!」

 「……」

 聽了太子戴武這番話,田章面色微微動容,捋著鬍鬚一言不發。

 他知道無法扭轉宋王偃的想法,因此才打算從太子戴武這邊著手,可沒想到,宋國的這位太子,竟然亦有這等氣魄——與他齊國展開一場十年、二十年的戰爭?田章還真是首次聽到這種豪邁的話。

 「今日的約見,便告辭為止吧。」目視著田章,太子戴武正色說道。

 田章微微點了點頭,見此,戴武、蒙仲、戴盈之三人便起身向田章告辭。

 待走出圍帳外時,太子戴武長長吐了口氣,臉上繃緊的面色稍見緩和。

 此時,戴盈之忍不住稱讚道:「太子方才當真是氣勢逼人,就連匡章亦被太子說得啞口無言。」

 聽了這話,太子戴武滿臉慚愧地說道:「我只是轉述了蒙卿的原話而已……」

 「不,他在我等面前說這話,與您在匡章面前說這話,截然不同。」戴盈之搖搖頭,旋即用充滿讚賞的目光看著太子戴武。

 在旁,蒙仲亦暗暗點頭。

 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平日裡拘謹守禮的太子戴武,竟然也會有方纔那般的爆發,就連他義兄田章亦被這位太子給鎮住了。

 而就在這時,田章快步走圍帳內走了出來,喊住了蒙仲一行人。

 見此,太子戴武開口問道:「章子還有什麼事麼?」

 田章聞言笑道:「眼下我只是田章了。」說罷,他轉頭對蒙仲說道:「賢弟,可莫要因此記恨愚兄……」

 蒙仲搖了搖頭說道:「義兄這是說得哪裡話,各為其主罷了。」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點點頭,田章伸手拍了拍蒙仲的肩膀,笑著說道:「雖然此時說這話還言之過早,但……待這場仗結束之後,你我到時候再聚一聚,只是希望……莫要真地等上十年、二十年……」

 他的話中,亦充斥著一些無奈。

 「但願。」蒙仲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目送著蒙仲一行人走遠,田章忽然喊道:「各為其主,莫要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了蒙仲的回應:「義兄放心,過幾日我便帶兵去打薛邑了!」

 聽聞此言,縱使是田章亦忍不住笑罵出聲:「妄想!」

 當日的約見,雖然過程並不愉快,但因為有蒙仲與田章這層關係在,好歹最終沒弄到不歡而散的地步,至少彼此間還留有一絲情面。

 而讓田章感到意外的是,蒙仲臨走前最後那句話,似乎並非是妄言,因為沒過幾日,宋國便展開了反攻。

 在宋王偃的命令下,景繕、戴悉強攻滕縣,試圖收復滕縣,而在獨山一帶,宋王偃親自率軍出征,與齊將鄒習激烈交鋒。

 當然,事實上對田章軍來說最最致命的,還得說是戴不勝、戴璟、樂毅那支軍隊,這支軍隊在齊國境內攪地天翻地覆,以至於齊國押送給田章軍的糧草,好多次延誤了日期。

 糧草的問題,使得田章只能收縮戰線,退兵至薛邑。

 而在此期間,宋軍則趁機收復滕縣。

 毫不誇張地說,這場仗打到如今這種地步,其實齊國已經輸了:打了半年沒打敗宋國,竟然還讓宋軍反攻到了齊國境內。

 八月下旬,田章收到了從臨淄而來的急信:齊王田地命他立刻返回臨淄,商議大事。

 收到消息後,田章將軍隊交割被佐司馬田敬,自己僅帶著幾名近衛,日夜兼程返回臨淄。

 他很清楚,無論是他,亦或是蒙仲,都無法左右這場戰爭,唯有齊王田地。

 那位齊國君主的決定,才足以決定齊宋兩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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